第59章 無奈不忍(2)
“原來不是找我聊天的。”雲錦立即收了笑，臉色不好地對着鳳丞相擺擺手，“鸞兒昨日陪我在車裡睡了半宿，怕是沒睡好，剛剛進了屋，你就別打擾她了。”
話落，“啪”地放下了簾幕。
青藍、青葉嘴角齊齊地抽了一下，看向鳳丞相。
鳳丞相愣愣地站了半晌，看看馬車，又看看簾幕落着的閨房。半晌，才吐出一句話，“那就讓紅鸞睡吧……我先走了……”
鳳紅鸞聽到外面的動靜，寒着臉翻了個身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已經中午，雲錦不知何時已經走了。吃過飯後，杜海過來稟告外面的消息。
據說昨日晚宴後，君紫鈺親臨天牢，君紫璃甘願請罪自殺，也誓不娶瓊華。
君紫鈺在早朝和文武百官商議，羣臣諫言先探探玉太子口風，再做定奪。西涼既然拿璃王和瓊華公主十年書信往來爲要挾，必有籌謀。於是君紫鈺下了朝，派人去西涼使者行宮邀玉痕進宮，於春風亭擺宴協商此事。
鳳紅鸞心中冷笑。玉痕既然出手，自然不會讓東璃好過，不過不關她的事兒。
杜海離開後，鳳紅鸞去了丞相府後院的竹林。剛舞出酬情，雲錦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她身後，鳳紅鸞回頭冷眼看着雲錦，“還真當丞相府是你家後花園了嗎？”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暢通無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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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錦挑了挑眉，勾脣一笑，轉身慢悠悠地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懶懶地道：“我沒有想當成是我家後花園，而是當成我的家了！”
鳳紅鸞輕叱一聲。家？多麼遙遠。
“鸞兒，你沒有將這裡當成家嗎？”雲錦看着鳳紅鸞，陽光從竹林縫隙穿透射下，在她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鳳丞相和這裡的人，沒有你的家人？”
鳳紅鸞想起記憶中十幾年所受的苦，心中冰寒。即便鳳丞相爲她做再多，她除了不對他出手和冷臉外，分毫親情沒有。
或許那個如今躺在清心閣西暖閣的一個叫巧兒的小丫頭能讓她心中升起絲絲溫情。
“你何時會離開東璃？”雲錦輕聲問，“若是……我帶你走，可好？”
鳳紅鸞袖中的手忽然緊縮了一下，眼前現出錦瑟怨恨的臉，忽然一絲情緒消散於無形。她猛地回頭，冷冷地看着他，“不可能！”
“你是否因爲錦瑟？”雲錦雖然早有準備面對她的拒絕，但還是不免受傷，“我說過，她不會是我的……”
“雲少主！”鳳紅鸞忽然打斷雲錦的話，眸光冰冷，“我和你沒關係！永遠也不會有關係。”
“鸞兒，別輕易說永遠。”雲錦不看鳳紅鸞冰冷的眼睛，而是身子仰倒在大石頭上，仰面看着天空中幾朵白雲，幽幽地道，“我來丞相府，其實是……”
鳳紅鸞緊緊盯着雲錦，等着他後面的話。
就在這時，一隻小鳥忽然飛來，落在雲錦胸前，對着他吱吱叫了兩聲。
鳳紅鸞看到小鳥通體碧綠，一雙烏溜溜的眼睛極爲可愛，它扭頭好奇地看着鳳紅鸞，一隻小腿上綁着一個黑色的紙條。
雲錦未說的話吞了回去，當着鳳紅鸞的面將紙條取下打開。
鳳紅鸞看着他幽幽的面色忽然陰寒，轉過身不再看他，心中冷笑。她從來不會將自己的命運交給別人，尤其那個人背後還是一鍋粥。
“你回去告訴他，我稍後便回去！”雲錦擡頭看了鳳紅鸞一眼，伸手拍了拍青鱗。
青鱗乖巧地點點頭，翅膀抖開，飛上了雲端。
雲錦重新躺下身子，看着天空道：“鸞兒，我要離開幾日，你要好生照顧自己。”
鳳紅鸞揹着身子，恍若未聞。
“我知道你不願意跟我走，我也不強求你。你這個女人沒了我煩你，一定會高興的，怕是我剛前腳一走，你後腳便敲鑼打鼓了。”雲錦聲音有些悶悶的，話音一轉，又道，“不過我用不了幾日就回來，你一定不能被那尊玉佛給奪了心去……”
鳳紅鸞臉色一寒，轉身向竹林外走去。
剛走了兩步，身子就被雲錦從後面抱住，“還有那藍澈死小孩，也居心不良，不過爺現在沒空收拾他，你可不能給他機會啊……”
“我不管你和那君紫璃以前有什麼，什麼十年前，什麼四年前的，我都不計較，也不理會，只要以後沒有什麼便好了。還有那君紫鈺，也是居心不良……”雲錦又絮絮地道，“那些人都是蹬鼻子上臉的，你一個弱女子……”
到底是誰蹬鼻子上臉！鳳紅鸞回頭惱怒地瞪着雲錦，“你還有完沒完？”
雲錦扁了扁嘴角，“好啦，我不說就是了。總之你要記着想我啊，我回來給你帶一罈風飄雪如何？一定讓你聞到那酒香便可以大醉三日，過過酒癮……”
“還不走？”鳳紅鸞冷着臉色輕叱。
雲錦吸了吸鼻子，戀戀不捨地看着鳳紅鸞，好像捨不得相公出門的小媳婦，扭捏了半晌，才緊緊咬了一下薄脣，不放心地囑咐道：“鸞兒，你要想我啊……”
鳳紅鸞沉着臉色不看他。
“你這個沒良心的女人！就是爺將心挖出來給你，你怕是也不待見……”雲錦恨恨地吐出一句話，足尖輕點，如一抹輕煙，瞬間消失了身影。
鳳紅鸞看着雲錦身影消失的方向，清寒的眸光閃過一絲朦朧複雜，來得快，去得也快。須臾，她轉身走出了竹林。
回到清心閣，鳳紅鸞並沒有如往日一般去書房，而是閉着眼睛躺在桂樹下的躺椅上。斑駁的樹葉在她臉上投下暗影，她臉上的神情莫測。
青藍、青葉在院中修剪蘭花，動作輕不可聞。雖然不懂小姐心思，但跟了她這一段時間，還是敏銳地察覺小姐今日的心情似乎不好。
“鳳姐姐！”藍澈高興地大踏步走進清心閣。
鳳紅鸞臉上明滅的神色褪去，化爲清淡，閉着眼睛並未睜開。
“鳳姐姐，我可帶來了一個好消息，你要聽嗎？”藍澈幾步就走到了鳳紅鸞的身邊，臉上掛着掩飾不住的笑意，貼近鳳紅鸞，興奮地開口。
鳳紅鸞閉着眼睛不語。
“告訴你哦，雲族那老頭子怒了。”藍澈笑容灩灩，似乎特意來告訴鳳紅鸞這個信息，一邊觀察鳳紅鸞的臉色，一邊得意地道，“據說那老頭子聽到昨日的消息，便大發雷霆，驚動了雲族掌刑堂四個老掉牙的老不死，下令召回雲錦，與那母夜叉完婚！哈，這回可有好戲看了。”
鳳紅鸞面色不變，淡淡聽着，似乎事不關己。
“鳳姐姐，你知道雲族最厲害的其實不是雲族主嗎？而是雲族宗族掌刑堂。凡事只要驚動了掌刑堂，那四個老不死的一旦出手，嘖嘖……”藍澈一雙眼睛晶亮，閃爍着幸災樂禍，“雲錦若是不娶錦瑟，輕則廢除靈力，逐出雲族，重則受天火焚身之苦，沉入萬年寒池，永世不得超生！”
鳳紅鸞袖中的手忽然動了一下。
“哈，這豈不是有好戲看了！”藍澈沒看到鳳紅鸞臉上變化，心中歡喜地道，“鳳姐姐，你知道雲錦爲何一直不殺了錦瑟那女人嗎？不是因爲他怕雲族主，而是因爲掌刑堂。那母夜叉一直以來都是雲族的寶貝，聽說掌刑堂也是將她寵上了天。一旦掌刑堂出手，別說一個雲錦，就是十個雲錦，他也得乖乖地就範，掌刑堂的厲害實在是……”
藍澈說起掌刑堂，一副諱莫如深的表情。
青藍、青葉兩張小臉早白了。那雲公子豈不是和小姐沒有希望了？
“鳳姐姐，昨日你贏了錦瑟，雲族必不會甘休，一定會來找你麻煩。不過你若是成了我的太子妃，有我保護你，借他雲族個膽子也是不能輕易與我藍雪動手的，如何？”藍澈試探地問。
鳳紅鸞沉默不語。
藍澈又道：“雲錦那混蛋這麼些年籌謀，也就是隻能和他老爹的勢力抗衡而已，如何能耐得過他老爹和掌刑堂的雙重夾擊。自身都難保，如何能保全你？鳳姐姐，我藍雪泱泱大國，雄兵百萬，國之富碩，定能保你安然無恙……”
藍澈說得興奮激動，鳳紅鸞依然沉默，半絲動靜也無。
說了半晌，藍澈嘴角有些幹，看着鳳紅鸞神色不動，不由氣悶，“你到底如何想的？”
藍澈話落，有腳步聲向着清心閣而來，還不止一個人。他臉色不好地向着門口看去。
不多時，杜海領着李文和小蜻蜓進了清心閣。
“奴才給公主、藍太子請安！”李文似乎沒料到藍澈也在，愣了一下，對着二人請安。
“小蜻蜓給紅鸞公主和藍太子見禮！”小蜻蜓立即躬身。
“嗯！”鳳紅鸞睜開眼睛，淡淡瞥了三人一眼，“何事？”
李文看了藍澈一眼，見藍澈沒有迴避的意思，猶豫了一下道：“皇上和玉太子請公主去刑部天牢一趟。”
“做什麼？難道君紫鈺要將我鳳姐姐關進天牢不成？”藍澈挑眉。
“不是。”李文立即搖頭，“皇上和玉太子在，智緣大師也在。天牢出了些事情，皇上和玉太子請公主去一趟。”
“好！”鳳紅鸞點點頭，起身站起來，擡步向外走去。
“本太子閒來無事，正好去湊湊熱鬧！”藍澈也跟着鳳紅鸞擡步。
“藍太子，東璃君主和我家太子並沒有請您！”小蜻蜓立即開口。
藍澈回頭瞥了小蜻蜓一眼，“本太子偏要不請自去，你還想攔住爺不成？”
小蜻蜓頓時住了嘴，他自然是攔不住的，看向李文。李文無奈地搖搖頭，這藍太子要去，的確不是他們可以攔住的。
兩人對看一眼，只能跟在藍澈和鳳紅鸞身後。
青藍、青葉也連忙跟上，一行人很快便出了公主府，向着刑部天牢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