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凌小小和凌嘯顯然是相知甚深的兄妹,當她從王雨燕屋子裡退出來去尋凌嘯,打算徹查此事的時候,凌嘯已經開始着手辦此事了。
凌小小瞧着跪着一地抽抽噎噎的下人,凌小小瞧見了,這些丫頭婆子都是王雨燕身邊的人,再看看沉着一張臉的兄長,她在心中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知道凌嘯這是在等她唱雙簧呢,進去之後對着凌嘯笑了笑:“大哥,問清楚了沒有?”
凌嘯嘴角在瞧到凌小小的時候,微微的勾了勾,眼神也柔和的幾分,淡淡的道:“都說不知道。”他說的時候,姿態是悠閒的,彷彿一點都不惱,甚至手指還很有節奏的敲打着桌面,但是越是瞭解他的人就知道,凌嘯的怒從來都是風輕雲淡的。
凌小小聞言,也坐在了凌嘯的一旁,同樣的悠閒,好奇的睜大雙眼,似乎眼前哭泣的下人們是一副很有趣畫面:“大哥,那你打算怎麼辦?”語氣都是一副好奇的模樣。
凌嘯瞧着凌小小這副模樣,知道她必定還有話說,果然,凌小小下面的話讓衆人臉色一變:“大哥,前些日子,你妹婿問下人的話,也都說不知道,就道,既然不想說,那就不要聽,索性塞住了那些下人的嘴巴,活活的打死了。”
下人們聽到這樣的話臉都白了,抖着嘴脣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凌小小卻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熱心的建議道:“大哥,我覺得侯爺的話很有道理,這麼多的下人這麼點小事情都不知道,你養着她們幹什麼,不如學着侯爺直接打殺了算了,這些刁奴,不就是仗着大哥你心腸好嗎?身爲奴才不知道盡忠,身爲奴才不知道護住,妄想欺瞞主子,要這樣的奴才做什麼,難不成非要等到這些刁奴攪的家室不安之後纔來處置嗎?”
凌小小越說這口氣就越犀利,到最後寒冷的殺意根本怎麼都掩飾不住。
凌嘯伸手,招了一旁的管家:“去,將這些刁奴拖出去每人各打一百大板,嚥氣的就給拖下去埋了,沒嚥氣的就拖到柴房,明日若還是活着,就拖上來回話,我想到時候一定會有人願意告訴爺真相。”凌嘯這番話,算是將凌小小的話聽進去了。
下人們聽的膽顫心驚,雖然都知道這凌嘯兄妹二人都是好說話的,但是前提條件是不要碰觸他們的底線,瞧今兒個這仗勢,人人都嚇得一身汗水來。
一百大板?
她們可都是女子,雖說不若大家小姐那般細皮嫩肉,但是真的受了這一百大板,誰還能留下命來,爺這是想要她們的命啊,即使真的熬過了這一百大板,卻還要被扔進柴房裡凍上一宿,她們又不是鐵打的身子,誰受得了。
凌小小拍拍手,冷哼一聲,這些人真以爲不出聲就可以躲過去嗎?
他們兄妹雖然一向對人寬厚,不喜歡打板子,不過從來都不是沒有手段和心機的人,需要用板子的時候,自然不會吝嗇,相信聽了他們的一番話後,有些人定然會明白這個道理。
凌小小的目光閃了閃,冷漠的瞧着凌嘯指着他的手指頭,先讓王雨燕身邊的貼身大丫頭開始品嚐那一百大板:千萬不要告訴她,王雨燕早產的事情和這個丫頭沒有關係,打死她也不信。
那個丫頭的魂驚的都快飛了,只是她不信,凌嘯會真的打死她,她可是夫人最得力的丫頭,怎麼會問也不問一聲就打殺了她,這一定是爺和姑奶奶在恐嚇她,再怎麼說,夫人剛剛生了孩子,侯爺都不會在此刻給夫人添堵的,她自信,侯爺和姑奶奶不會真的打殺了她。
不但這個大丫頭如此想,就是跪在地上的下人們都是這般想,所以她們乖乖地和管家出去,以爲只要忍住了就沒事了。
可惜,她們失望了,凌嘯和凌小小雖然一直以來都很喜歡恐嚇人,只是這一次,他們根本就沒有那個興致。
管家也沒有一次性行刑,反而先拖了王雨燕身邊的一個大丫頭先動手:這個丫頭往日裡在王雨燕身邊很有臉面,也很說的上話,不打她,打誰,主子,可是吩咐下來的。
等到結結實實的板子落在那丫頭的身上時候,她和跪着的下人們終於知道凌嘯和凌小小沒有恐嚇她們,厚重的板子重重的落在她的身上,疼,好疼,除了疼她沒有任何的感覺,只是她還是用力的忍着,一個勁的大叫冤枉,大叫什麼都不知道,卻讓凌嘯和凌小小更惱。
她用尖叫也轉移身上的疼痛,可是那疼痛還是一個勁的傳入她的心臟,四肢,身體的各個部位。
這個丫頭會如此放肆就是吃準了凌嘯不會真的傷人,最多是打幾下子,不過皮肉之傷,以後兩兩天就好了,她有什麼值得害怕的。
但是她今兒個還真的料錯了,以前她一些小動作,是因爲不算犯了大錯,今兒個,差點兒害了凌嘯的孩子,二人已經恨死了她,豈會輕易的放過她,她不說,不說還正對他們二人的心思,他們還真的沒打算定下心來,聽她說話。
凌嘯聽着她的慘叫聲,神情不變的叫了管家:“她不想說,就不說吧,如果一百板子打完了,她還沒死,就拔了她的舌頭,讓她這輩子都不要說了。”比狠,他從來不比誰差!
這個丫頭爲了害他的孩子用盡了心機,而且瞧她現在的態度是完全都沒有絲毫悔改的模樣,他才懶得同情這樣的人,即使王雨燕現在站在他的面前爲她求情,他都不會容情,這些日子,他故意坐莊,誰知道大意失荊州,差點釀成大禍,而這一切都是這個惡毒的丫頭做下的好事。
凌嘯早就知道凌家的各色人等不一,卻沒有想到王雨燕身邊的丫頭回了一次孃家,都成了別人的了,他是不會放過任何居心叵測的人,這個丫頭再和王雨燕親厚都救不了她的命,因爲若是放過此人,只會讓自己氣死。
凌小小不時的添點火,她巴不得讓凌嘯將這丫頭整死纔好,因爲只有這樣纔會讓害凌嘯他們的人心生膽顫,不會認爲害了就害了,只要緊牙關就可以了,沒啥大不了的——那還了得,日後誰閒着沒事,還不都來嘗試着害他們,誰讓他們是心軟的。
好人從來就不是容易做的,尤其是濫好人,除非你早就打算將身家性命不當回事。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心軟的就吃虧,什麼委屈都是心軟的去受,凌小小太知道這個道理了。
凌小小興趣盎然的起身,站在門前,看着孔武有力的婆子舉着板子重重的打着,凌小小一邊優雅的端着青玉瓷器杯,一邊翹着蘭花指,品嚐着凌嘯爲她準備的香茶,有興趣的時候,還時不時的好心,非常好心的指點執法的婆子打在什麼地方最痛——她是女人,自然知道女子的哪些部位最嬌弱,吃不得疼。
板子如狂風暴雨一般重重的落在那丫頭的身上,痛的她尖叫之餘,就顧不得骨氣了,她開始求饒,願意招出一切來,只求不要捱打了,可是凌嘯和凌小小現在都沒有興趣聽她說了,任憑她怎麼哭喊,怎麼求饒,二人都沒有再應她一句,就是揮動着板子的婆子,不要說停下來了,就是少用一二分力氣都沒有:她們都是公正的人,心裡更是明鏡一樣,知道侯爺今兒個爲何如此大發雷霆了——子嗣可不是小事,這丫頭居然敢拿夫人腹中的子嗣開玩笑,不要說打她了,就是直接一板子斃命都便宜她了:年紀大一點的人,什麼都來不得子嗣重要。
凌小小瞧着執法的婆子做的幾乎完美,她也就不操那個心去了,任憑那板子的聲音響到心裡面,也不去理會:她若是現在心軟饒了這個惡人,只怕日後會落得個軟弱好欺的下場,也會爲凌嘯生出事端,讓他這些日子的心血都白費了。
打人就要將人打的服服帖帖,罵人就要將人罵的啞口無言,而動手教訓人,從來就沒有將刀子刺進去一半再收回來的道理,她或許優點不是很多,但是有一點卻是值得表揚的——堅持不懈!
凌小小今兒個這話,除了想問出誰在使壞,也想讓這些下人看清楚,誰纔是真正的主子,誰纔是真正掌管他們生死的人,不要好壞不分,裡外不清,做出背主的事情出來。
此事屋外一片鴉雀無聲,只聽到管家的聲音傳來,管家用淡淡地,平靜的聲音道:“暈過去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去,打盆井水來,給我潑上去,人馬上就會醒過來了,若是還不行,就去找幾塊冰來,就不信她醒不過來。”真是有什麼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下人。
一桶水潑了下去之後,那丫頭就醒了過來,身上血肉模糊的傷口被冰冷的井水刺痛着,又冷又痛,痛的她渾身如同刀割,一小刀,一小刀慢慢的割着,還有無數螞蟻啃咬着她的傷處,那種疼痛讓她無法忍受,可是即便是如此,管家還是指揮着五大三粗的婆子,繼續對她行刑,這一刻,她痛死了,冷死了,恨不得暈死過去纔好,但是她不敢暈,她不想再被冰冷的井水澆了,所以只能忍受着,嘴裡發出淒厲的慘叫,似乎在忍受着非人的折磨。
她的慘叫徹底的將屋外下人的心裡最後一道防線打破。
而王雨燕身邊的另一個大丫頭也終於忍不住了,微微顫顫的爬進來交代:王雨燕會知情,是王家送來的消息,而王家似乎是朝霞郡主授意的。
這個丫頭是個伶俐的,她知道若是她現在不說,等一下,管家那一百大板落在的就是她的身上,她想說也說不了啦,她雖然是個丫頭,可是自從跟了王雨燕之後卻是過着小姐的日子,她實在不想落得和另一個丫頭一樣的下場。
凌嘯當即讓人寫下她的口供,也讓她簽字畫押,等到管家壓着那丫頭離開之後,纔對凌小小露出了今兒個的第一份笑意。
“回去吧,最近京城裡有些不太平,你這些日子少出門。”話裡的意思顯然是不想多說。
凌小小瞧着清減了許多的凌嘯,張開想說些什麼,只是瞧着他眉眼之間揮之不去的沉重和疲憊,終於是什麼都沒有說:有些路是隻能靠自己走,兄長已經大到足夠獨立面對一切了。
這樣想着,她也只能嘆了一口氣,假裝很放心的模樣不再追問,和凌嘯話了幾句家常,二人就聯袂去了王雨燕的產房,只是這一次,不要說凌嘯了,就是凌小小也被王氏擋在了門外,雖然她的話說的很好聽,說是王雨燕睡了,孩子也睡了,只是凌嘯和凌小小都知道,只怕不是二人睡了,而是王雨燕不想見他們。
凌小小瞧着凌嘯的表情,心裡又是長嘆了一聲,也不強求,也不想爲難王氏,說了幾句好好照顧王雨燕的話就離開了:即使親如兄長,他們夫妻之間的事情還是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
凌小小一路心思重重,情緒低落,瞧在如夢等人的心裡,自然想着法子要討凌小小開心,眼見天色還高,想來一時半刻,大庭廣衆之下,多逗留一會,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想起凌小小和寶寶都愛吃東街口小米線,有心哄凌小小開心,就逗趣寶寶:“少爺,前面有家米線攤子,頂好吃的,您要不要嚐嚐?”
寶寶再早熟,也只是個孩子,一聽到有自己愛吃的,自然開心,再想到自己的母親也同樣愛吃,就用一雙純淨的眸子,無言的懇求着:“母親,咱們去嚐嚐好不好?”
凌小小打開簾子的一角,朝外面瞧去,前面街角有一個不算太大的攤子,是一對年輕夫婦置辦的,凌小小很喜歡那對夫婦偶爾目光相遇時,會心一笑的情景,讓她想起那句在彼此的眼中尋找勇氣的歌詞,而且他們的生意真的很好,幾張小桌子的前已經坐滿了人,每一個人都吃的眉開眼笑,而一邊還有人在等候,伸長脖子瞧着那熱騰騰的小鍋,看起來就讓人很有胃口的模樣。
凌小小其實是不想在外逗留,想到風揚和凌嘯都讓她小心,只是瞧着寶寶這副模樣,再瞧天色還早,又是大庭廣衆之下,想來多留片刻也不會有什麼事情。
凌小小沉默了一會兒,就點了點頭:“去買點大家都嚐嚐吧!”
“我去!”如意立刻歡歡喜喜的去買小米線了,她也是個饞嘴的丫頭。
凌小小望着她嬌俏的背影,因爲有好吃的,那步伐都比往日裡輕盈,凌小小搖頭微笑,而江氏等人也笑了起來,一時間,那沉重的氣氛因爲這一笑倒是清淡了不少。
而此時,身後傳來風揚那獨特醇厚如大提琴般動人的聲音:“一羣饞貓!”
如夢很有眼色的打起簾子,讓風揚可以瞧見凌小小,誰知道風揚大手一揮,說道:“走,咱們一起去吃小米線,小米線這東西剛起鍋的最好吃。”
衆人微怔,但寶寶卻歡呼起來:“去吃米線啦!”說完,雙手一伸,就自然的讓風揚抱着他下車。
凌小小伸手輕輕的拉了拉風揚:“這不太好吧!”
風揚挑了挑眉頭:“哪裡不好?”聲音就有些悶悶地了,就如同要糖果沒有要的的孩子,而寶寶臉上的歡笑也沒有了,苦瓜着一張臉,這二人的這般表情,讓凌小小覺得自己像是個罪大惡極之人。
凌小小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要吃小米線還不快去?”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去了人家的小米線攤子,剛好有幾個客人用完了,如意手快的佔了位置,他們就坐了下來,凌小小怎麼瞧風揚怎麼覺得怪,反正這人的氣質與這簡陋的小攤子怎麼樣都格格不入,但是風揚卻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張嘴就點了十碗,嚇得凌小小一跳:“這麼多?”
風揚豪爽的指了指自己:“我一人可以用三碗。”
正說着話的時候,那位笑得很靦腆的小媳婦端着小米線過來,如夢小心翼翼的接了過來,卻有些不知所措,這一碗給誰是好。
要是以往,這都是寶寶的專利,可是現在侯爺是一家之主,怎麼着都應該給侯爺,風揚瞧着往日裡機靈的丫頭,這時候卻傻兮兮的站着,知道她的顧忌,眼裡流過一絲笑意:這是這丫頭真心將他當成了主子,否則這小辣椒哪裡會顧忌這麼多。
他心情很好的指了指寶寶:“先給寶寶,這孩子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寶寶臉色微紅,卻還是大方的接了過去:他肚子裡的饞蟲早就叫了。
如夢眼裡也有了笑意,將那碗小米線放在了寶寶的面前:“少爺先吃吧!”
很普通的粗瓷碗,但是裡面的小米線卻是如同潔白的玉絲,紅色的湯裡飄着翠綠的芫荽和香蔥,還有幾根紅色的辣椒絲,看起來就讓人胃口大動,凌小小忍不住道:“看起來就像是很好吃的樣子。”
說話間,第二碗小米線就上來了,如夢想也不想就將小米線放在了風揚的面前。
這實在是正常不過的事情,即使如夢等人和凌小小相處已久,很多思想都被洗腦了,但是這種以夫爲尊,夫榮妻榮,夫辱妻辱的思想還是存在的。
其實這一點莫要說是天朝,就是現代也是存在的,端看個人怎麼看,凌小小也沒傻的去宣揚什麼民主平等自由,她又不是瘋子,捨不得這條命,所以這點容忍之量還是有的,更何況,她一會就會有了,自然不在意等上這麼一會。
但是顯然風大侯爺是位具有五好男人潛質的好丈夫,卻含笑搖頭,將面前的粗瓷碗推到凌小小的面前:“你先吃!”
凌小小也沒有退讓,一下子就接了過來:“那我先吃了!”
挑起一筷子,入口以後,微辣微酸的味道將她的舌頭都快嚥下肚了,叫她舒服得眯上了眼睛,真的好好吃。
“這麼好吃?”風揚眼底的笑意溢滿了出來,瞧着眼前微眯着眼睛,嘴脣嬌豔欲滴,神態迷人的小小,口氣是一貫的溫柔。
凌小小一雙流光溢彩的眼睛這瞬間就睜了開來,連連點頭:“很好吃,要不你嚐嚐!”說着就挑起一筷子,送到風揚的嘴巴,風揚微怔,然後坦然的吃了下去,還很柔情萬千的道了謝:“夫人喂的就是香!”還故意使壞,擠了擠眼色,意味莫名。
凌小小瞧見他的眼色,忽然間,發現耳邊鴉雀無聲,轉頭,才發現吃小米線的衆人都停下了動作,看着她。
凌小小這一瞬間,臉色漲的如同天邊的朝霞,恨不得找個地洞轉進去,惡狠狠地瞪了風揚一眼,就低下頭專心用米線,她其實很想起身就走,只是她知道這時候最好的處理辦法就是用最大方的態度面對別人異樣的眼光。
只是有人捨不得,用惡狠狠的目光將周邊的好奇的目光都瞪了回去,然後纔對着凌小小輕笑一聲,在她的嘴角輕輕的撫摸了一下,拭去點殘汁:“吃慢點,小心燙。”
他的指尖冰涼,卻很舒服,從她臉上拂過的時候,讓凌小小錯覺是清晨的柳枝拂過一般,那心裡的躁意就一點一點的褪去,她朝他綻放一個甜甜的,黏黏的,糯糯的笑意,風揚瞧着她眼波流轉,似嗔非嗔的,皎潔的臉上還存留着紅暈,又粉又嫩的,明明是無意間的一個無心的動作,偏偏卻讓人感到風情萬種,讓他的心跳加速:他心裡暗暗嘲笑自個兒,這都是夫妻了,卻還想二八少年那樣,像個毛頭小夥子一般爲她癡迷。
二人之間流淌着那種柔情蜜意,周圍的人都能感覺到,雖然他們什麼都沒做,只是簡單的視線相對,卻也讓人覺得濃濃的幸福。
因爲太開心,風揚一次真的用了三碗小米線也心滿意足,最後還感嘆了一聲:“真好吃,我們以後常來。”
其他人也都用了一萬,就是趕車的也一樣。
凌小小不雅的白了他一眼:“還說我饞,你不也一樣?”說完自己又轉過頭,微笑了起來。
一行人說說笑笑的回了馬車,風揚微笑着的臉,沉了下去,目光掃過那屋檐下青色僵硬的身影時,多了幾分寒意,只是視線再回到馬車時,依舊是溫柔一片。
羅海天瞧着那幸福熱鬧的一羣人離開,才從一邊的屋檐下走出來,他沒有想到今兒個會在這裡遇到凌小小,他最近不過是因爲日子太過無聊,煩躁的快讓他發瘋,而出來走走:羅家現在是亂成一團,羅老夫人整天寫信鬧着讓他將她從家廟裡接回來,喜鵲姨娘和黃明珠兩人整日裡爭風吃醋,還有那後院一羣姨娘,更有那鋪子裡整日嘮叨着沒錢的管事,他快抓狂了,他不知道日子怎麼就變成這副模樣了。
當然,他私心裡還是幻想着或許等在這裡就能遇見凌小小,畢竟這裡是去凌家別院的必經之路,聽說凌嘯爲了迎娶朝霞郡主,將自己的妻子送到別院待產去了,以凌小小的性子,這幾日定然擔心王雨燕的心情,一定會去看望她的,遇到她也或許是有可能的。
他站在這裡,一直東張西望,卻沒有遇到凌小小,他很失望,非常是失望,可是當他真的如願以償的遇見凌小小的時候,他突然之間,心裡面又涌現出一股子恨意來。
原本他看到凌小小和兩個孩子的時候,正思索着準備上前說上幾句話,哪怕只有一句,或者能讓他近距離的看她一眼,他也覺得滿足。
但是當他終於鼓起勇氣踏出步子的時候,風揚忽然出現了,他發現那個往日裡淡漠的女子眼神忽然明亮了起來,別問他爲什麼這麼遠的距離會看見凌小小的眼神明亮起來,他就是看見了,而他還看見那個對他一直敬而遠之的寶寶居然伸手要別的男人抱。
他忽然有種錯覺,他們纔是一家人,而他只是個外人,對,他就是個外人,他忽然想起來,凌小小早就嫁給了這個男人。
這個想法讓他的心,那一刻好像被無數的碎石砸中,抽起來的疼,石頭尖尖地,犀利的棱角,將那顆脆弱的心臟刺穿,千瘡百孔。
她更美了,打扮的如此嬌豔美麗,含情脈脈的和另一個男子相視,她溫柔萬千的喂着另一個男子用餐,動作是那樣的嫺熟,她離開他之後活得異常的幸福。
原來,沒有他,她是真的可以活得很好。
羅海天想起曾經他們也是這樣幸福的生活的,她也總是這般溫柔的笑着,是什麼時候,她將她的心房關了起來。
凌小小的幸福刺痛了羅海天的眼,刺痛了羅海天的心,他覺得凌小小不應該過的如此幸福,她應該過得悽慘無比才對,至少比他過得悽慘纔對,憑什麼,她在將他的家搞的烏煙瘴氣之後,卻還可以這般悠閒快樂幸福的生活着,而他,卻要這般辛苦的爲生活奔波,受盡白眼,受盡屈辱,就如同一隻喪家之犬一般,人人喊打。
她憑什麼在他這麼悲慘的時候,還可以如此的幸福,如此的逍遙自在,而他會落得現在的地步,都是因爲她的原因!
他恨她,恨不得咬死她,可是他卻知道,真的有一天,她站在面前願意對他笑得時候,他是捨不得下手的,哪怕他去死,他也捨不得傷了她,他愛她,即使她從來都不稀罕他的愛,覺得他髒的無法忍受,可是他還是愛她,哪怕現在她做了別人的妻子。
想到她是別人的妻子,他就有一團邪火從心裡頭升起,這個無情無義,狠心絕情的女人,怎麼可以就這樣心甘情願的做了別人的妻子,她知不知道羅夫人的位置,他一直還在爲她保留着。
羅海天對凌小小的感情是複雜的,他一直在偷窺着凌小小的一舉一動,他希望凌小小能看他一眼,又擔心凌小小會看到他現在落魄的模樣,可是當凌小小真的沒有看他一眼,他心裡頭又升起了滔天的恨:她不想看到他吧!或是根本眼裡就看不起現在的他吧!
於是,他就想裝作也沒有看見凌小小的模樣,反而站在屋檐下面,冷冷地看着天空,可是天空中光芒有些刺眼,刺痛的他眼眶發麻,發酸,似乎有什麼東西要流出來一般,他的心情越發的悲涼,煩躁,甚至絕望。
卻在絕望之後,目光又不由自主的轉向凌小小,一直瞧着她被簇擁着上了馬車,瞧着那個男人細心的爲她整理的髮絲,他也敏感的捕捉到那個男人投來的冷冷一撇,帶着譏諷和輕蔑,對這個男人,他不由得新仇舊恨都涌了上來:若不是他,凌小小定然不會走的如此決裂——羅海天對凌小小的性格還是瞭解的,他相信凌小小當時對風揚是沒有想法的,她的人品怎麼樣,他心裡是明明白白的。
他看着風揚嘴巴的笑意,冷冷的勾脣:鳳陽侯?哼,很快就不是了,你笑吧,現在笑吧,好好的笑,大聲的笑吧,很快,你就笑不出來了,到時候,我的妻子,我的孩子終究會回到我的懷抱!
笑到最後的人才是真正的贏家!
------題外話------
親們,別急,塵正在醞釀一個很大的高潮,解決壞人,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