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回(三)新

陳單抽出腰間寶劍,使勁往他身後擲去,軍官察覺到身後有物,連忙揮刀攔截。豈知陳單的寶劍忽然轉向,切往他坐騎馬腿,馬兒的整支後腿遭截肢切斷。一人一馬奔前沒有幾步,就一道兒轟然倒塌,軍官也跌下來翻滾得四腳朝天。

陳單控制住搶來的駿馬隨住潘庭鶯身後,兩人四匹馬呼嘯般狂奔而去,空留下幾位軍官坐倒地面傻愣互望。潘庭鶯難免好奇相詢:“老鼠丹,你彷彿開始吃素了。竟然只除馬,不傷人,這有一點跟你雄師的性格不符合的。”

陳單忽然問個奇葩問題:“老太婆,你低頭數一數,咱們到底有幾條腿?”

潘庭鶯說:“那還用數嗎?一個人當然只有兩條腿。”

WWW▪ Tтkǎ n▪ co

陳單反駁:“錯了,獅膽這邊有十隻腿,你老太婆那邊也有十隻腿。”

潘庭鶯終於明白他所謂的‘十隻腿’,就是自己的兩隻腳再加上兩匹駿馬的八隻腿。但她還是不服氣:“即便咱們有十隻腿,那又如何?”

陳單顯得異常得意:“老太婆,你有聽說過兩隻腳的人能追趕上懷十條腿的人嗎?”

潘庭鶯氣不過:“清兵人數多達六百,每人兩隻腳,加起來共一千兩百隻。”

陳單嗤之以鼻:“那你叫他們用一千兩百隻腿來追趕咱們的十隻腿試試,看到底最後誰能勝利,這不結了嗎?”

潘庭鶯不再與他鬥嘴,把餘下幾澱銀子藏在自己懷中,留待日後花費,隨後將箱子裡的寶物全數倒落地面。陳單亦把身上的珠寶飾物一一拋至遠處,好讓大隊清兵分散到各處去撿視查探。

清兵眼看有利可圖,當然不會輕易結集歸隊,最少也兩三天必在空地上找尋明白。如此一來就分散了大家的風險,因爲此處屬於荒郊之地,視野異常寬闊。偶爾仍然能瞧見後方追趕的清兵,但數目也逐漸減少稀薄了。

他們有兩匹馬可以來回替換,坐騎跑累了,立即換上另一匹駿馬,如此一口氣奔出三十餘里。回頭一望,後邊早瞧不見半隻清兵鬼影,既然威脅已除,兩人也放緩逃命的步調,任馬慢溜。

潘庭鶯笑得異常開心:“多神奇呀!咱們千詩館的老鼠丹一出馬,紅遍半邊天的二五八都要刮目相看,可能內心底還想說出一句感激不盡的話。”

陳單彷彿變得謙虛:“其實那只是幸運罷了,開始時獅膽那想到一舉成功。”

潘庭鶯忽然問個奇怪的問題:“老鼠丹,你到底想過後果沒?如果我們之行動遭遇失敗,那些清兵會如何對付我們?”

陳單沉默一陣子,隨後才答:“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我想老太婆若碰上這般處境,也會作出同等事件來,難道不是嗎?”

潘庭鶯卻說:“小依並非問你,你會怎麼做,我又怎麼做。而是問你倘若我們不幸落入清兵手掌,隨後而來的到底會發生何事?”

陳單言道:“落入清兵手裡當然生不如死,不過老太婆大可放心,獅膽就算拼盡這條老命,也不會讓你陷入軍隊手裡。因爲你是女兒身,如果掉落他們手中那還得了,簡直就不堪設想。”

潘庭鶯小嘴異常刁鑽:“你認爲如果老鼠單被擒拿住,小依還能獨自逃生嗎?”

陳單說得很堅決:“老太婆你一定要設法逃逸,千萬不可有絲毫猶豫。倘若你能脫險,那挽救獅膽的力量反而多出一份機會,被救出去的希望也添加一分。關於這方面你可不能含糊,老太婆可要牢記住。”

潘庭鶯卻說道:“小依向來都聽師哥老鼠單的,但這次卻不敢認同。因爲就算小依潛逃,但我對外邊世界很是陌生,行走江湖根本寸步難行。”

陳單勸道:“好死不如賴活,無論如何寸步難行總比清兵折磨致死要好。”

潘庭鶯嗯了一聲,接着:“老鼠單曾說過,必將小依完整無缺地交到我父親手中。小依只想提醒二師哥,您這肩膀上的擔子真是好重好重,凡事得三思再三思,因爲小依的命運部掌握在您手裡了。”

陳單拍了一記自己大腿:“老太婆說得有理,但一些事情,太瞻前顧後,反倒錯過時宜。沒法子,該當機立斷時還得當機立斷,像今夜之事,不挺身而出那能說得過去。”

潘庭鶯樣似開導:“千詩館是個正義門派,二師哥更爲正義的化身,該擔當時還是得擔當。但二師哥必須明白,你的命極其貴重,因爲你若淪陷了,小依也活不成,所以請別開口閉口就說要犧牲掉。”

陳單佯作生氣:“啊喲!獅膽說你像老太婆,每次唸經比我老媽子還厲害,方要改口喚你小師妹,但你老太婆的本性卻又展露了出來。”

就如此,兩人有時會和平對話,偶爾也難免針鋒相對。餓了吃,累了休息,睡飽飯足之後再趕路,經過了千山萬水,徐徐往京城方移動過去。

如果你問我,他們如何找銀子來維持生活或吃飯之類的!那我必須回答;江湖人嘛!當然有他們自己一套,關於這一點,我們就不必累贅細敘了。

面前海闊天空,身後未見追兵,兩人沒絲毫壓力,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不一日來到一座古怪小鎮,爲何說這地方古怪呢?因爲這裡的房屋蠻密集的,但居民卻極稀少,幾乎變成十室九空,許多地段形同鬼蜮一般。

更奇怪的是,這居民不多的小鎮反而建起四五家茶樓客棧,其中一家最殘舊破爛的,光顧的賓客幾乎高朋滿座,反觀那幾家裝潢得富麗堂皇的,場面反而顯得冷清,門可羅雀。

陳單最討厭人多吵雜之地,立走進一家名‘有福來’的酒樓。打算向掌櫃點幾道小菜,一盅美酒,好讓兩人解饞睏。人剛坐下,門口處卻邁進了五位身着藍服的壯漢,其中有提刀,有掛斧的,總之一個個全副武裝。

掌櫃的見藍衣人前來鬧場,開始欲哭無淚:“求幾位大爺高擡貴手,本店的夥計快斷糧了,你們江河幫行行好,讓小店做成幾單生意來維持生計吧!”

藍衣人根本不理會,對陳單說:“二位是跑慣江湖的,如果自認爲英雄人物,就請移尊駕貴到‘英雄居’。與當世英雄一道聚餐。這家酒樓是專門招待狗熊無賴的,根本沒資格招待真正英雄。”他手指指的英雄居乃是那家破舊的客棧。

陳單焉能嚥下這口鳥氣,正想掀桌而起,反遭潘庭鶯示意遏止。陳單無計可施,唯有乖乖隨同師妹走過去‘英雄居’填飽肚子。

但殘舊的‘英雄居’客棧確高朋滿座,幾乎客滿了。店小二滿面推歡地引導兩人到一處角落,有張桌面,其中已有二男一女圍坐,卻能騰出兩個空位置。

“放着整間空蕩蕩的菜館你們不吃,反倒來這家酸臭無比的地方擠一堆。”陳單不住抱怨:“這村子的人是不是有病,難道大家只想圖個熱鬧,又或者是這家飯菜特棒,超極一流、頂級好吃的?”

“誰不曉得這家飯館裡的菜餚是其餘餐廳中最難下嚥的一家。”一名坐靠陳單的書生也埋怨:“偏生它的價錢又是最貴的。”

“既然這家超極爛,煮不出佳餚美味。”陳單不解:“爲何每個人都搶着來這兒破費?爭先恐後拿銀子來買罪受,大家何必呢?”

“兄弟不也過來了?”書生講得戲肆:“其實這家酒樓是以前黃河幫的,後來遭長江幫併吞,改名爲‘江河幫’,但以前黃河幫舊勢力在這一帶算蠻壯的。他們專幹壞事,如今躋進‘江河幫’的隊伍,現在的幫主強迫他們自行改過,但狗有時候改不了吃屎,黃河幫還是無法變成好人。”

“書生相公怎生稱呼?”陳單坐靠他一些,方問道:“我叫成蛋,成功的成,炒蛋的蛋。這位是我二叔,姓潘名鷹,老鷹的鷹。”指向身邊的潘庭鶯。

“有幸有幸,鄙姓白。”書生沉吟一下再回復:“在下身旁這位像樵夫的人物,他姓甘,甘願的甘,他確實個粗人,極少與人家打招呼的,兄弟莫怪。”

陳單望向另一位只顧着吃飯的年輕女子:“這位是你們當中的女兒吧?”

“非也非也,此女雖年輕,卻與俺兩個同一輩份的,她家裡姓呂。”

陳單改不了油嘴滑舌的話調,故意對潘庭鶯說道:“二叔呀!爲何人總不喜歡當人,三百六十行那一行不好乾,偏生非當頭‘驢’不可呢?”

呂姓女子根本不加以理睬,好像聽不懂他弦外之音,依舊繼續吃着飯,那姓白的書生卻接着腔:“這位英雄,你好像誤會了,她並非姓驢子的驢,而是一大一小的兩口呂。”

陳單笑得更大聲:“雙口呂,第一隻口吃得比驢子還兇,第二個口……”

潘庭鶯打了他手臂,粗聲罵道:“吃飯啦你!小孩子吃飯時不可多嘴。”

陳單並非蓄意傷人,只是習慣口無遮攔,肆無忌憚,纔想到如今是江湖避難。一聽及師妹示警,立即明白自己失態,忙大口大口地扒嚼着飯,口中含糊地說:“譁!這裡的菜餚真的不錯,原來得拼命吃才香。”

姓呂女子完全沒反應,好像事不關己,仍然低頭吃飯,姓甘的樵夫獨自品茗,唯獨姓白的書生特別多話:“聽二位英雄的口音好像並非附近居民?不知諸位鄉居何處?”

陳單咬住雞腿,滿嘴油膩,答道:“我們從蘇州來的,千詩館你聽過沒?”

潘庭鶯想遏止時已來不及,不禁心中暗罵:“這二師哥老鼠丹,總會得意忘形,也不知對方什麼來路,就把自個底細抖出去,他好像忘了我們是避難的。”

白書生先是一愣,隨後言道:“譁!原來千詩館的英雄,真是幸會幸會。”

陳單卻說:“你也不必敷衍,倘若沒聽過這名字就講沒聽過,我們也不會怪你孤陋寡聞。”

“誰講沒聽過了。”白書生言之鑿鑿:“千詩館的館主不是叫什麼弓字雙飛潘千重的嗎?”

“懂得千詩館潘館主有何稀奇,江南弓字雙飛本身的名頭就夠響亮的。”

“不止潘館主,還有其教出來的大弟子潘成風。”白書生接着道:“另一個二弟子好像跟英雄你有相同名姓,也叫陳單,三弟子如果沒記錯應該是一位姓張的,接下來纔到江南三朵花。”

“二師哥名叫陳單,我卻是成蛋,兩個人相差十萬八千里。我再怎麼練也只不過一粒蛋!就算你聽過千詩館也不稀奇,因爲男人多數注重美色,有誰不曉得江南有三朵金花,如果有肯能也只是三歲小兒。”

“在下認識千詩館並非因爲三朵花。”白書生笑了笑,方接着:“而是另一位大英雄,這位大英雄呢!與我們是站到同一條線上。就因爲他的關係,在下與千詩館的好漢該算同船的吧!”

“百年修來同船渡,要修到一百年才能夠同船咧!我可不想浪費時間。再說啦!我連你們是什麼人,屬任何幫派都不知,還說同船渡?同桌子吃飯罷了!”

“時機尚未成熟,太早讓你們曉得真相反而並非好事。”白書生的表情十分古怪,似極爲難:“不過有些事倒能讓你們曉得的,比如說,你猜猜這位姓甘的樵夫他到底是何許人也?”

“你都講他是樵夫,當然是甘樵夫囉!也許他臂力過人。”陳單話中帶着譏諷:“可能別的行業他幹不來,只甘願當樵夫,莫非你要把他描述成甘將軍或甘宰相的嗎?”

“成蛋,你說他臂力過人,確實沒錯。”白書生笑了,他讚揚:“他不只臂力驚人,而且他的真名還叫作甘鳳池。”

陳單對‘甘鳳池’敬若神明,他驚得碗上的飯菜掉滿桌:“什麼?你說他是江南第一大俠甘……”白書生忽然出手,捂住陳單嘴脣,令他“嗚嗚”發聲不得。

白書生沒鬆手,他繼續低聲說:“在下人稱白泰官,兩個口的女子乃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呂四娘,俺們來此是要辦場大事,你們千萬不好張揚。”

陳單無法作聲,睜大眼珠拼命點頭,因爲從對方出手捂口的動作以能判斷,這位初識的白泰官書生,其一身武藝修爲已經到超凡脫俗的境地。

白泰官緩緩縮回左手,看見滿掌都是陳單嘴上油膩。陳單一得自由,就說:“小人有眼不識泰山,不知江南第一俠,第二俠,第三俠全集合於此。“

“江南如此多嬌,何來這麼多俠客之輩?唯有甘鳳池堪稱大俠罷了。”白泰官笑容滿面:“在下與呂小妹就不好稱大俠了,俺們兩個充當協助甘大俠身邊的跟班就好。”

“我曾經身中劇毒,後來經甘鳳池大俠施援手,才能得以活命。”陳單道出由衷,心懷感激。

“甘大俠救人無數,與他相較之下,在下與呂小妹充其量只能作個在家裡抱娃娃的保姆罷了。”白泰官描述得十分滑稽。

“二位過謙了,我師父常說他老人家最欽佩的就是你們三位大俠。”陳單道出潘千重的心底話。

“潘館主過於擡愛,盡往我們的臉上貼金,在下充其量只屬浪得虛名罷了。”白泰官顯得非常謙虛。

陳單放下手頭的碗筷,他不吃了,卻問道:“三位英雄於此現身,想必是要幹一件轟轟烈烈的大事!不知我這位小人物能幫得上什麼忙?”

“適才講到這家酒樓實乃黃河幫餘孽所經營的,他們都一律穿藍色衣裝,有點類似散兵遊勇。”白泰官描述。

“難怪了,他們把全部顧客都趕往這兒,但如此確用上錯劣的方法。”陳單論起生意經:“他們應該將店面裝潢得比其餘幾家更豪華,然後砸重金去聘用有名廚師,就不必使骯髒手段,酒樓也會客似雲來。”

“這一段確實在下想分析的。”白泰官言道:“之前說過,此鎮兩年前是屬於黃河幫大本營。”

“既然是大本營,應該好生興旺纔對。”陳單感覺很奇怪:“爲何周遭冷冷清清,場面十室九空?”

“就因爲當初長江幫向黃河幫下戰書時,雙方確經過多場激鬥,兩幫原本就勢均力敵。”白泰官望一望四周,好像害怕有人在一旁偷聽似的。

“後來長江幫實力更加雄厚了嗎?”陳單自作聰明胡亂猜測:“一舉壯大到能一口氣把黃河幫併吞掉。”

“不對,那時長江幫屢戰屢敗,節節衰退。”白泰官接着發言:“到最後輸致只剩下長江中段的那座大本營了。”

“剛纔你又說大戰之後。”陳單很不解:“結局是長江幫獨佔鰲首。”

“最後當然屬長江幫勝出,但他們憑的不僅僅長江幫一己之力罷了。還有其餘勢力參合進來大力支撐,形成一場極大形的混戰。”白泰官解釋得很仔細。

“肯定是你們三位江南大俠出手助拳,才促成長江幫反敗爲勝。”陳單想想這一點準錯不了。

“我們是付出一些微薄綿力,但真正幫到手又促進勝利的關鍵人物確實‘星鶴宮’的英雄們。”白泰官不敢居功。

“原來五大派之一動手。”陳單懂得星鶴宮爲‘五大派’之一,也是從師伯丘不耕哪兒聽來的,他故作譁然:“星鶴宮的勢力非同小可,在江湖中幾乎舉足輕重。”

陳單認爲,既然能列入五大派,那自然是了不起的幫會。白泰官可沒聽出他話裡玄機,繼續在解釋:“星鶴宮現任掌門丁若竺,三四十歲的婦道人家,但她一身的劍法確是精純了得,列爲四靈劍的峰鶴。”

“聽說星鶴宮的創教祖師尚在人世,爲何又傳位於峰鶴丁若竺的呢?”在陳單印象當中,師傅總霸住那個位子不放,如果僥倖不死是不會自己滾下臺來的。

“創派的玄女易鳳,她如今已自廢武功,尚自毀容顏,削髮爲尼,投身佛祖懷抱。人們尊其‘禪尼’,丁若竺正好是易鳳老前輩之掌門大弟子,如此星鶴宮就傳位於她,由她來主持。”

“這位易鳳祖師好生奇怪,既然想投身佛門,儘管去投呀!關武功啥事。聽說她功夫蠻高的,‘宇內雙柱’,身懷絕技,幾乎天下無敵,留下一身武藝,確能幹出許多善舉。”陳單恨不得將易鳳所廢掉的功夫全數輸到自己身上。

“萬事都有個取捨,是說你想取得其中之一,必須捨去其餘的,成蛋英雄你體會到幾分。”白泰官所講的話,有一股老師教導學徒的味道。

“在你們三位大俠面前,不好叫我成蛋英雄,我甚至連狗熊都不如。”陳單臉上靦腆:“不過你講到關於取捨這一環,我就不懂了。你看那些有錢人,只會懂得予取予求,他們不知什麼叫施捨。”

“在下所謂的取捨不是你所謂的那種,取捨之意是你想得這件,就必須捨棄另一件。這是必須的,譬如說,你想賺大把銀子,就必須捨棄自己睡眠時間,或者減少陪伴家眷的歡樂時光。”

“取捨跟易鳳祖師欲禪修有何關連,莫非身懷武功就不能修行了嗎?”陳單有自己的看法,他禁不住反駁。

“既然你已立志修佛,佛法原是度人,武功卻屬於殺生,那練武肯定對修行有毫無益處。”白泰官解釋。

“武功當然可以殺人,但身懷武技也能度人或救人。”陳單覺得自己簡直理直氣壯。

“佛家說,倘若爲救人而殺人,那也算犯了殺戒,因爲你確起心動念生起了殺人之心。”白泰官說。

“我們好像越扯越遠了,像這樣子辯下去,扯到猴年馬月都辯不完。”

“好吧!長話短說,就在長江幫黃幫主輸到只剩下一條褲子的時候。”白泰官說的話確很詼諧:“幸好星鶴宮宮主丁若竺及時施援手,長江幫黃幫主才免於赤身裸體。”

“長江幫那十分好色的黃色幫主雖只剩下最後一件底褲。”聊到這些‘扯蛋’的話,陳單的興致一下子就浮上來了:“但他每日都必須與敵人赤膊比拼,所以唯一的褲子早已破爛不堪,嚴格來說,只能稱做一條遮羞破布罷了。”

“在下有講到長江幫幫主的祖先是姓黃的。”白泰官曉得這句話的後果異常嚴重,他連忙推卸責任:“但並沒講到他是個十分好色的黃色幫主,你不要胡亂翻轉在下的口供書。”

“姓黃的當然是好色之徒!而他身上唯一的遮羞布連重要部位都罩不牢。”陳單更得意忘形,他越講越大聲:“星鶴宮的丁宮主若一心想救他,就必須寬衣解帶,用自己的衣裳替他遮羞,所以導致兩人都衣冠不整。”

陳單以往在蘇州城同鄉裡熟人戲肆慣了,反正蘇州每一戶人家都識得他,習以爲常,早就不當一回事。但如今他算首度行走江湖,言行方面卻不懂謹慎,不加收斂,那當然要吃上大虧的。

忽聞西北角傳來一聲暴喝,光聽聲音還算蠻動聽的,看來對方肯定是個妙齡美人兒:“你們這班人到底何方神聖?竟敢在此胡亂數落掌門師姐的壞話,此地到底還算不算黃掌門控制的地盤了?”

五人往聲音出處望去,只見一位年輕貌美的小姑娘玉手橫指陳單,滿臉怒容破口大罵。從她漲紅的臉蛋看來果然麗質天成,出塵脫俗,年紀方面應該與潘庭鶯不相上下。全身穿一襲緊身衣,長劍綁予背後,全副武林人物走的江湖裝備。

“白女俠。”不發一言的呂四娘卻擡頭望見這小姑娘,她突然叫道:“你爲何一個人跑到此地來?”

發怒小姑娘本想尋陳單晦氣,發覺旁邊有人識得她,轉頭去仔細打量呂四娘,方又歡呼道:“呂十七,怎會是你!你到這兒來幹嘛的?”

豈知呂四娘未及迴應,陳單卻佯作嘆氣:“她媽媽可沒力氣生那麼多小孩,生到十七個你知道多費勁嗎?”他反問那小姑娘:“你真有辦法生到十七個嗎?”

被呂四娘稱做白女俠的姑娘翻個白眼:“小妹不想同這人講話,這人簡直無法稱爲人,小妹很討厭跟他講話。”她是很想罵人,但罵人的話依舊斯斯文文的。

陳單故意左顧右盼,像是在找尋什麼事物:“我有跟人說話嗎?我平時有個嗜好,總喜歡對着空氣交談,難道自言自語也算犯法的嗎?”

白女俠氣得直跳腳,若不是呂四娘硬拖住她的手,她早衝過去找陳單算賬了。

“白女俠你不呆在星鶴宮總壇。”呂四娘很是關切,她問:“怎會隻身闖蕩江湖?”

“小妹……我想見識見識一下。”白女俠突然臉色緋紅一片,而且聲音越發細聲:“順道想與幾個人見上一面,他們這些人全是英雄人物……”

“江湖如此之大,若無既定目標。”呂四娘還想規勸這位初出道的雛兒:“何異大海撈針,白女俠想找上那一位英雄?姐姐可以幫你一把。”

“小妹想見的第一個人。”白女俠顯得忸怩不安,靦腆而言:“也是這幾天剛聽來的,因爲最近每個人都把他當話題,談論的要點總離不開他……”

“誰呀?”呂四娘不禁笑了:“會令咱們白女俠千里迢迢趕來相會,到底是男英雄還是女英雄?”

“前些日子,有件事轟動大江南北。”白女俠低下頭,聲音幾若蚊鳴:“他曾經孤身刺殺皇帝,江南蘇州的,叫做什麼‘渾身是膽’獅子單。”

“千詩館陳單的事蹟早傳遍江湖,聽說他倒是個重情重義的漢子。”呂四娘也肅然起敬:“試問誰敢單槍匹馬獨戰千軍萬馬,白女俠,此人確實值得一見。”

“小妹聽說他的愛人遭皇帝霸佔玷污了,這頭獅子單冒着必遭凌遲的風險也想救出自己愛侶。”

“對了,既然白女俠想找陳單。”呂四娘忽然間想起這事兒:“這裡現成就有兩位從江南千詩館過來的。”

五十三回(七)三十六回(七)三十二回(四)二十三(五)三十一回: 三大總管炫神功(一)三十五回(四)四十二回(四)四十七回(二)四十五回(五)二十八回(三)五十四回(四)第四回: 刀尖隙縫推牌九(一)新三十五回(三)三十八回: 獨壓羣倫驚四座(一)二十八回(四)三十四回(五)五十四回(六)四十回(五)十四回:洞庭秋水遠連天(一)新四十八回(八)五十一回(六)二十一回: 飛鶴琴音滅萬均(一)新四十九回(九)第八回: 單槍匹馬刺帝皇(一)新四十回(五)二十二回(二)十九回(二)新四十七回(七)三十九回:金鬼纏鬥武三元(一)三十回(三)三十四回(三)二十九回(五)三十三回(六)三回(三)新八回(二)新五十五回(四)五十一回(四)五回(二)新四回(三)新二十二回: 蛇鶴聯姻凍四嶺(一)四十二回(六)四十三回(二)四十五回(三)三十五回(三)八回(三)新三十二回(二)二十四回: 壁上梁山百零八(一)二十二回(二)十六回: 正邪自古同冰炭(一)新十一回(三)新三十四回(六)五十五回(五)五十三回(七)四十一回(四)三十九回(五)三十一回(三)三十三回(三)五十四回(四)三十五回:遊戲人間一潛龍(一)第四回: 刀尖隙縫推牌九(一)新二十四回: 壁上梁山百零八(一)三十八回(四)四十四回(六)五十三回(四)第九回: 身經白刃頭方貴(一)新一回(二)新三十五回(五)第九回: 身經白刃頭方貴(一)新四十七回(七)五十二回(七)三十一回(二)十二回: 一夜風雨壓海棠(一)新二十三回(三)四十四回(六)二回(三)新五十三回(六)四十六回(三)四十七回(四)二十一回(二)新三十六回(七)三十二回:御寶丹青傳封印(一)第十回: 死葬紅花骨亦香(一)新四十二回(四)四十四回(八)二十八回(四)二十七回(二)二十三(五)十四回:洞庭秋水遠連天(一)新五十二回: 單刀攔盡武林人(一)二十三回: 帝皇寶藏佛僧人(一)三十五回(四)三十八回(二)一回(三)新五十二回(三)二十八回: 半日半月青龍缺(一)四十一回(五)二十四回(四)十四回(二)新三十三回(三)四十一回(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