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明月何曾照西樓(一)新

千鈞一髮之際,陳單連忙來個仰身坐馬,避開了心藏要害部分,張介冕幾乎出盡全力,目標突然倒退,準頭立即有失。但他是運用三道後勁,誓必要結束陳單性命,然後用其鮮紅獅子血來祭一祭自己成名兵器;‘霸王金槍’。

霸王金槍刺入他右肩,還透體而過,立馬拽起獅子單整付身軀,令其雙足離地。這種傷這種痛,唯有當事人才能體會,鮮血更像瀑布般噴灑而出。‘錢財狼道’眼裡全是金銀財寶,他計劃着拿獅子肉來當燒烤,肯定能賣個盆滿鉢滿。

女弟子不忍觀望血淋淋的一幕,有人掩臉,有者調頭面對牆壁,更有尖叫出聲的。陳單雖暫保性命,但傷勢着實不輕,若遭張介冕再拽上幾下,肯定昏死過去。

‘錢財狼道’暗暗冷笑,內心得意萬分:“陳單呀陳單,萬人小主這首詩,不是救你的,而是害你的。她原本是首富之女,絕不會與你度過那種想喝酒都得典當首飾的貧賤日子,她是看輕你錢囊羞澀,身無分文,連老婆都養不活。”

沉蓉必須顧及女性矜持,有些事情不能表露得太露骨,所以她想:“奴家雖然武藝低微,算是衆位師兄妹中,排名墊後的那個。但對‘吟詩送箭’的招式卻蠻瞭解,二師哥如今之狀況,唯獨這招‘貧賤夫婦’方能化險爲夷。”

所幸她的‘情詩’創得及時,如果遲疑片刻,恐怕大羅神仙也難以救贖陳單這條小命。一聲清喝,獅子單強忍刺心狂痛,揮劍狠削,正好運上沈蓉吟過之詩:

‘顧我無衣搜藎筐,泥他沽酒拔金釵。’“卟”的一響,長槍立遭寶劍攔腰削斷,一分爲二。雖然說這一記要旨乃砍斷張介冕槍桿,但倘若陳單傷勢太重,恐怕就無能爲力了。

錢財狼道雖然揮舞着兩根半截棍頭,驚慌失措之餘,氣勢已大不如前。

“沈蓉這首詩出自唐代詩人元稹所創,詩名《遣悲懷》三首,元稹字微之,河南洛陽人。”黃非紅又來賣弄學問,不過他對古詩還蠻有研究:“此人八歲喪父,家貧,由其母教讀,元稹的元配韋叢,字茂之,小丈夫四歲,生五人而僅存一女。”

“韋叢之父韋夏卿位居宰相,韋氏以名門之女嫁元稹,這典故有些類似沈蓉之父沈源。”包奮的記憶力驚人,他有讀過詩人背景:“而如今獅子單宛如詩人未發跡前,但韋氏不好虛名。雖出自富貴之家,卻甘願與夫君做對‘貧賤夫妻’。”

“韋叢卒時年僅二十七歲,元稹與她確感情真摯,純潔。”老實額師徒出動時總是三人一體,講話猶如你一段我一段的接龍一般:“故此詩人在遣詞用句間,皆是發自內心的一片深情。”

此詩實時將抵達閻王大殿的‘太極雄獅’從鬼門關硬生生拖回陽間,若不然地獄今晚就會開派對,必用獅子肉來犒賞。但真正令獅子單起死回生的,應該是他把自己比喻成元稹。而當沈蓉爲韋叢,倆人在異世裡重演‘貧賤夫妻’這戲碼。

張介冕手中長槍雖然已經斷成短棍,仍在頑抗不休,幾乎半寸不讓。陳單更是血溢遍體,身遭重創,臉色越形蒼白。他體力明顯不支,倘若如此下去,也無需旁人動手,這頭‘雄獅’肯定會變成死獅,性命難保。

獅子單未及拔出體內斷槍,手中長劍立化作百條毒龍,纏繞‘錢財狼道’周身要害。這一招確實沈蓉所吟詩意後半段:“誠知此恨人人有,貧賤夫妻百事哀。”

“鐵槍無情,情詩救命。太極雄獅靠着情詩才能續命。”黃非紅出口成章,預頌成語:“貧賤夫妻,再現真情。這確是陳單朝思暮念,最終想的理想日子。”

“咱們真心祝賀,太極雄獅與萬人小主別再出現一波三折了 ,最好能早日結成連理,也早生貴子。”包奮雙掌合什,誠心地默默祈禱。

處此劣勢,‘狼莊家’張介冕那裡還支撐得住,身上褐色錦衣遭利劍撕毀得破爛不堪。全身皆露傷痕,血跡斑斑,獅子單手下留情,只傷皮肉,未及要害處。

‘狼莊家’忘了一件事,雄獅畢竟是雄獅,重傷之餘,尚能祭出最後絕技。他心慌意亂之餘,手底下確慢上半拍,立覺喉嚨一痛,一把利劍早架住他頸項之上。

‘狼莊家’費盡心機,機關算盡,卻依舊命陷人手,他心有不甘,卻只能痛恨惋惜。口腔反而硬朗:“士可殺不可辱,莊家豈是貪生怕死之輩,來個痛快的!”

場裡場外哄起如雷掌聲,合堂師兄弟一齊歡呼喝彩,一些瞧不清楚的觀衆,還不懂‘雄獅’何能反敗爲勝。陳單動指封住自身周遭要穴,欲令傷口溢出的血流變緩慢些,“嗡”的一聲,腦門突然發黑,感覺是一陣昏厥。

立一旁觀看的‘蒼鯨覆海’,四人木無表情,內心卻驚歎扼腕,萬石蒼想:“只差一步,如張莊家打贏,咱四兄弟聯手威迫潘千重,逼他傳位金姑。張莊家也已答應,會湊合東家跟他姐姐,接下去的戲就是把千詩館改成賭館娼寮。”

老二萬豪敬正在回味着兩人適才的比武招式:“獅子單竟能將有招的‘太極劍’練至無招 ,看來灑家還得回去傷神,看看如何破解這些無招的‘吟詩送箭’。”

萬福心懷詭計,暗忖:“老四這‘智多星’對寨家說,一拿下千詩館,他會和二哥聯手逼老大退位讓賢,推舉寨家俺老三躍升當‘莊主。反正老大隻懂得玩牌九,二哥卻喜歡閉門練武。老四尚不成氣候,誰來當莊主他們全不會理會的。”

萬羣亥念頭百轉:“西堡主坐鎮京城,派械家到江南稱霸,混上萬萬山莊老四。那只是第一步,第二步乃鯨吞千詩館,霸佔三朵金花。三位哥哥已變成三癡,老大賭癡,老二武癡,老三權癡。只須稍動腦筋,就能把他們操弄於鼓掌中。”

萬羣亥所謂的‘西堡主’確實京城一位首富,不但富可敵國,還武藝通神。坐鎮‘武林禁地’當堡主,殺人無算,江湖中若敢硬闖武堡的,全遭殲滅。西堡主想擴張勢力,養了幾個像萬羣亥這般智勇雙全之輩,派到各各省城去開疆擴土。

萬羣亥卻眉頭深鎖:“出乎意料,獅子單竟能逃過械家之攝魂術。身受此術者必了無生趣,立志必死。估計他的結果會喪生在霸王金槍之下,豈知械家的‘攝魂術’卻失靈。看來這小小蘇州城有藏龍臥虎之輩,不然獅子單怎會清醒過來。”

這裡得解釋一下,萬萬山莊四當家裡頭,要數老四萬羣亥最陰險。他學有一套‘攝魂術’,能控制人們意志,如果神識一旦遭他控制,此人必急求一死。就如適才陳單爲何以招式來書學情信,因爲他那心智已遭受控制,只想在流求表現。

“好耶!獅子單終於贏了,喂!糟老頭子。”既然沈蓉都已經走出來,‘貼身保鏢’豈能待得住內院。鄭濡雨現身喚着黃非紅,這對活寶恐怕是憋得太久,急着一齊出來獻聲:“怎麼蘇州城的‘五佳’好像全然不堪一擊!”

“話可不能這麼說,事因張莊家乃‘五佳’裡包墊底的。”黃非紅替她解答:“萬萬山莊的蒼鯨覆海四人列‘五佳’前頭,老二萬豪敬是頭陀,自稱‘灑家’,武功最高。老四萬羣亥號‘械家’,因對暗器機械有研究,武功第二。”

“奇怪了,怎麼老二和老四各排第一第二。”鄭濡雨只注重排名,對武功卻不什瞭解:“難道萬萬山莊裡,不以武功強弱來分配誰當老大老二的?如有外人前來踢館,能打倒他們老大,之後怎麼辦。”她這層顧慮也並非杞人憂天。

“萬萬山莊當然會派老二先形出手,倘若老二敗了,那也不必再比。”黃非紅道:“老三萬福曾經當過山大王,所以自稱‘寨家’,而老大是生意人,人們皆喚他‘東家’。東家的武功卻排於最後,不過他還勝過‘錢財狼道’張莊家。”

“張莊家可不是萬萬山莊的人,他屬於千詩館的,怎能列入‘五佳’當中?”鄭濡雨恨透這位‘張莊家’,因他重創了自己恩公,但她總喜歡明知故問。

此事蘇州百姓皆曉,張介冕藉助生意上方便,與萬萬山莊交往甚密。張介冕需要萬萬山莊的實力來替他辦事,萬萬山莊當家們需要張介冕的協助來立足蘇州。

“可能張莊家喜歡當萬萬山莊女婿吧!所以硬想加入一腿。”黃非紅在胡扯瞎掰:“但萬萬山莊還沒有女人,張莊家唯有等‘蒼鯨覆海’生女兒,等個十八年也要當他們女婿。後來覺得‘五家’不妥,就改作蘇州‘五佳’比較文雅些。”

蘇州五佳確實蘇州的五條毒蟲,當然必須解釋清楚。萬萬山莊大當家有不少產業,號‘東家’。老二是個頭陀,叫‘灑家’。老三當過山大王,稱‘寨家’。老四專施放暗器,定爲‘械家’。老五卻是千詩館的人,從事賭博作莊,故道‘莊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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