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江河幫徒衆多爲刀頭沾血的屠狗輩,今日原本是乘興而來,打算於西家堡裡大展神威。豈知本門大獲全勝後反而必須偃旗息鼓,鳴金收兵,內心總憋得一肚子氣。再聽到連少餘把他們當作了邪人,那如何不把這股氣全出到他身上。
此刻,白衣少年所藐視的‘藍衣人’,一個個正想發作,卻遭到黃元慶喝止。‘狂蛟’表面嚴肅,心底下反而暗喜:“二五八的‘二更秋風’無論年齡名氣都不及‘黃山奇傑’柳先君,他就算敗了亦無傷大雅,勝了可是名揚天下的事。”
連少餘還爲適才掉陷阱之事在生氣,他身受‘淫毒’又差點侵犯了呂千惠。後來碰上多年未見的表妹,她卻逼自己去迎娶‘美魁’,這一着當然令他乍喜還憂。喜的是能夠再遇上表妹,愁的爲他未曾與林夢兒見過面,卻必須娶她爲妻。
走出校場之時,本想找幾位‘黑鼠’來出氣,豈知兩派忽然又握手言和了,他當然要出來挑釁一般。‘兵’總管柳先君最忌諱的只是兩位掌門罷了,其餘人等皆不放在心上,當下說:“少俠請自報姓名,西家堡從來都不斬無名之輩。”
白衣少俠身旁那位紅衣姑娘卻開腔說話了:“你這老頭子真是孤陋寡聞,他乃是劍神之後,二五八中排首位的‘二更秋風’連少餘。而惠子也並非江河星鶴的弟子傳人,既然能闖過重重關卡,想當然爾不欲空手而歸的。”
柳先君故意言道:“你們二人,男的俊美,女的堪稱絕色,確實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怎麼不躲在家裡抱娃娃,反到西家堡瞎攪和,此處豈是談情說愛之所。”
只聽得穿白衣的男人臉色變紅,穿紅衣的女子氣得粉臉煞白。此男女原本就憋得一肚子氣無處發泄,男被逼去娶美魁,女的呢?自己心愛的人要去找別人了。
‘冰火雙天’此時唯有把這股怨氣發泄到三大總管身上,紅衣姑娘呂千惠幾乎不發一言,一團火影已迅速衝往柳先君。‘黃山奇傑’豈會將她放在眼裡,突聞得“當”的一聲,赤劍竟然遭柳先君伸手指給彈開去。
‘赤浪’列爲天下第二的劍,僅次於‘第一神冰’,竟被硬生生盪開,還震得呂千惠整根手臂幾乎痠軟無力。對她而言,這是前所未有的事,豈知‘黃山奇傑’柳先君更吃驚得不小。
他萬想不到自己數十年之功力,卻壓不倒一個小小姑娘,反遭她彈回來的力度震得氣血翻騰,一口氣堵住胸口處遲遲無法平緩。
呂千惠屬於‘月琴門’高手,月琴門確有一套‘聚物傳勁’奇技,能將己方參雜上敵方的勁道聚存於兵器上。待得敵人耗盡體力之餘,纔來個加於夾擊,如此雙管齊下,敵人焉能不受重創的。
白衣少年連少餘眼見兩人動上了手,他曉得柳先君的一身本事,害怕呂千惠吃上大虧,忙喝道:“小心,姓柳的,看劍……”
他心急着救人,卻不想偷襲,唯有在出招前開口提醒,‘兵’總管黃山奇傑剛調平了體內氣息,立覺得一股寒芒迫體,不由得大驚失色。他一時三刻間無法施展勁道,確是受呂千惠的力道卡住於胸口處。
‘黃山奇傑’一生心高氣傲,想硬撐住不肯出聲示弱,卻只能眼睜睜地瞧着‘第一神冰’近至眉睫之際,全身又無力反抗,內心只能暗自焦急不已。
一旁的‘財’總管本是湖南人,姓謝名軍,精於理財,固有‘金算盤’美譽,他得自柳先君力薦才能列入總管高職的。兩人私底下交情甚厚,謝軍眼見老友遇險。忙揮動手上黑不溜秋的鐵算盤從右側攔截,“鏘”一聲,沉悶之金鐵互擊聲響起。
連少餘心頭詫異:“第一神冰乃是第一等利器,原本列在獨清幫之鎮幫寶器,數年前遭呂千惠偷盜得來。最後卻在比武賭約中輸給了我,這位圓圓胖胖的財總管,他那毫不起眼的鐵算盤,竟能與‘第一神冰’鬥個旗鼓相當。”
連少餘確實不知,這具看似毫不起眼的鐵算盤,乃是採自天山烏金與塞北玄鐵雙雙鑄造而成。此兩者皆爲天下最堅實之固體,因此就算鋒利的‘第一神冰’亦奈何它不得。
‘財’總管謝軍身形微胖,圓臉看上去不笑自笑,他用手指在黑算盤上來回奔走,劈啪劈啪之聲響之不絕。就像掌櫃的在結數算賬一般,他笑道:“尊駕何人?請報上名來,敢到西家堡撒野的,肯定不會是泛泛之輩。”
“本大少根本就屬於無名小卒。”連少餘也學用趙譽博的拿手絕技,就是講笑話:“因爲多年來總是打不響名堂,所以迫不得已,才甘冒奇險硬闖上西家堡,想借用一件此處非常值錢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