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別讓我遇見你 中考勝利 殘月軒 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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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一如我們所願,半個月後放榜,大家的成績都比較理想,直升本校高中部十拿九穩。
最得意的,是我和衛佚尊、于靖陽的成績全部衝過670分大關,保持全校前五的排名。紀雪印考過620分也很了得,卻難過得大哭一場,硬賴陪考的高寧中午沒給她買巧克力脆皮冰淇淋,纔會影響她下午考試的發揮,否則她的成績還要更好云云。
欲加之罪啊……
連心疼她的紀媽紀爸都聽不下去,說句寧寧甭聽她胡說,各忙各去不再理睬她。高寧看她兩隻紅腫的眼睛醜醜地睨着自己,楞沒反駁一個字,我只能在心裡感慨——弟,你在革命的炮火中更加成熟啦!
和我分享勝利喜歡當然還有句樂行,其實我考試那三天他都堅持等在考場外面,高寧被我打發到另一個考場陪紀雪印。紀媽紀爸被我說服照常上班——我說他們等在外面我會緊張,其實是心疼他們大熱天蹲在馬路邊太遭罪。
可我無法說服句樂行,他說他特意請假三天就是爲了在我人生中重要的時刻一直陪在我身邊。否則這份遺憾再也無法彌補。
他特別珍惜每個能看到我成長的機會,所以我不可以拒絕他的決定。那次他真真切切的叫我“寶貝兒”,和我夢裡的爸爸一模一樣。
放榜那天早上,一查到成績我立刻風馳電掣蹬上自行車撲奔運動城道場去找他,嚇得跟在我身邊的高寧臉色碧綠,過後他用驚恐而崇拜的誇張語氣嘲弄我,丫要是直接蹬去奧運會,那速度非震驚全世界!
“雪聆!我查到你的成績啦……”
在運動城門外,句樂行在我身後用粗曠而激動的嗓音叫,我慌慌張張往大門裡竄的樣子一定很好笑,所以他纔會不顧形象大聲叫住我。
“寶貝兒……683分……真厲害!哈哈哈!”
我忘形地撲到他張開的懷抱裡,聽着頭頂傳來的每一個字,彷彿墮落在滾燙如沸的蜜糖裡又痛又幸福——他,連對我說出來的話,也會和夢裡的爸爸一模一樣,這是奇蹟嗎?
“句樂行!高寧保送,他更牛!”
怕自己很丟人地掉眼淚,我趕快改換話題。
我們越親暱,我越不守規矩,而句樂行越寵溺我。我喜歡在私下裡直呼他的名字,總覺得越叫越開心,他總是笑眯眯應着,從不糾正我沒大沒小。在他的身邊,我彷彿長出翅膀——總會有自己在高高飛翔的幻覺。
“保送?不錯不錯,小高寧也是好樣的!”
句樂行笑逐顏開地拍拍高寧,一手牽一隻帶我倆上樓。
“都是我的得意門生!嗯——最近道場好像有參加一個比賽,不如……”
停頓下來,他狡黠地衝我們擠擠眼,小聲嘀咕,“我們跟校長申請一起去觀摩吧,順便慶祝你們中考勝利,怎麼樣?”
“太棒了!我們三個去旅行,是吧?”
高寧立刻美目生輝,一掃臉上的失落感。
這破孩子就看不得我跟句樂行起膩,我小爸爸一叫我“寶貝兒”,他保準變身地裡發黃的小白菜,在旁邊楚楚可憐。
可小爸爸是我一個人的,只有我才能是他的“寶貝兒”,這個界限我絕不鬆動——如果高寧把句樂行當長輩親近我不介意,可他不能比我和句樂行更親暱,這是必須滴!
“旅行?那多不務正業——咱們是——觀摩學習!記住嘍?”
某人一臉嚴肅,實足道貌岸然狀,樂得我和高寧打跌。大人最會裝腔作勢,句樂行更是變臉高手!
句樂行和校長那邊打過招呼獲准,我也回家和紀媽紀爸報告,說道場教練組織外出觀摩,我和高寧都想去。紀媽紀爸還沉浸在兒女得高分的喜悅中,沒多問就點頭許可。
由於出行學員全部是男生,紀雪印沒機會蹭車,把個小丫頭氣得,小嘴撅得半天高。
鬧過一陣脾氣,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十二道金牌把于靖陽催來,非讓我把她的欽差大人捎上。
看着于靖陽特特想去的眼神,我自然不能拒絕,當着小丫頭的面給句樂行打電話報備後,這事算是板上釘釘。
“陽陽,路上好好照顧我哥,別跟某隻人類學,事事都得我哥照顧。我就一個哥——累壞了誰賠我啊!”
涼涼地說完,這位如花似玉的老佛爺又嘆口氣,小手托腮哀怨狀,“可惜衛老大自己先奔去大英帝國玩啦,要是有他在,我哥去月球我都放心。”
有那麼一瞬間,紀雪印的話把我重重打入虛空。本來就極力剋制的想念,滿滿灌落身心。
中考結束沒等到放榜,衛佚尊和衛爺爺就去了英國他伯伯那兒,好歹他沒錯過畢業照,畢業證和錄取通知書都是後來我代領送到他家的。
衛媽說他們要玩到開學前纔回來,衛爺爺近年身體還算硬朗,手上項目終於出了成果,難得同意給自己放大假,衛佚尊又中考結束,不玩到盡興怎麼成。
就這樣,我和衛佚尊第一次經歷了一個假期的長久分別。也許是因爲篤定開學就會見面,所以,想念歸想念,我歡渡初中最後一個暑假的熱情並沒有被影響——對比之下,衛佚尊可比我煽情得多,上飛機走之前可憐兮兮抱着我說,他會很想我,天天想我。
“我知道。”
我小小聲在他耳邊回答,心裡驀然有種要哭出來的崩潰感。從那之後,我給自己定了條新原則——拒絕爲自己在乎的人送行。
後來,高二最後一個假期,衛佚尊離開我去英國讀大學預科時,我在所有人的詫異目光中,到底沒有去機場送他。
“你真狠心!你就能捨得不去送他!?”
爲這事高寧臨到出門還跟我跺腳大吼。
我面冷如水的望着他,身體紋絲不動。
直到後來高寧才恍然明白,那次我之所以不去機場送行,是我害怕自己會後悔讓衛佚尊離開——那次的分離將會是長長的五年或者更久!
我用決絕對抗自己的後悔。我害怕自己當場說出比後悔更嚴重的話。假如我把“別去英國”說出口,我的掬憨小子絕對能幹出當場撕掉機票、撕扯護照的瘋狂舉動。
而那脫軌的混亂局面,不是我想要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