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乾媽的悔恨

乾媽的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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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爲我一句話,句樂行隔天特意另買了部手機,申請了新號碼,就給我一個人用。他說二十四小時開機帶在身上,保證誰都不佔我的線。

我倒沒矯情到他答應做到的那種程度,主要是擔心他一鑽進實驗室就沒黑沒白地六親不認,把自己累壞了。

後來我幾次打電話都是估計着他在休息的時候,也就問問他累不累,吃沒吃飯,再說兩句我自己的事,不敢由着xing子哈啦扯閒。

句樂行要是正忙着,通常只答不問。我說你方便不?他說還沒完事,那就表示其實是很忙。我基本一分鐘之內就收線。如是他剛好有空,那我們之間就有問有答,而且變成他的話多我的話少——我估計事業型男人和人相處都這樣,甭管他對你有多重視,相處起來還得彼此體諒才行。

現在大壞人句樂行一點也不體諒我的焦灼情緒,把我給耗得抓心撓肺還得裝模作樣鎮定中,不爽啊,嗷嗷嗷~~~

“寶貝兒你就甭操心了,我們實驗室現在正等待進口新設備到貨,剛好空出時間讓我離開,放心。”

句樂行特yin險地衝我微笑。

放心!?我掄圓眼睛用鼻孔沖天棚噴煙——我放心個屁呀!都要鬱悶死啦!

事實上,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我想知道的消息終歸會知道,只不過在被人爲拖延等待過程中,它的殺傷力、震撼力、毀滅力都被不知不覺地消磨不少,當我從於靖陽口中確切聽到實情時,同樣的悲痛欲絕,但沒哭鬧也沒絕望。

第五天中午,于靖陽揹着我身邊的男女混合雙打組,告訴我衛佚尊確實目前受重傷入院,我國駐英國大使館已經緊急通知國家教育部、N城市教委,協助辦理衛家人赴英事宜。

“我有機會去嗎?”

說這話的時候我並不抱太多期望,看到于靖陽微微搖頭,我也沒再糾纏。被允許立刻飛赴英國的只有衛佚尊的直系親屬。考慮到衛爺爺的年齡問題,這次去的只有衛爸衛媽,當然輪不到我這個同學。

“不過——”

于靖陽握住我冰涼的手指,壓低聲音說,“你可寫封信或者錄段話,我想辦法轉到衛大老的手裡。”

我怦然心動地望着他,可只一瞬間又黯然下來。“衛家人不會同意。我們說好——五年之內互相不聯繫。”

現在想想,這個約定多麼殘忍無良。而我當初居然能答應,實在是超級幼稚的行爲。

輾轉難明的表情在於靖陽清澄如春水般的眼底起伏片刻,他輕聲說,“我爸請我爺爺在軍隊醫院親自挑選了幾位頂尖專家會同時赴英國,東西我可以拜託他們私下交給衛老大,你放心吧。”

這件事竟然把於家人從上驚動到下?我驚愕地瞪大眼睛,一時無語。我不知道于靖陽如此盡心竭力的動機裡,有多少是因我而起。畢竟他和衛佚尊也是感情深厚的兄弟,這麼多年相處下來,我不想過多摻雜私心來衡量于靖陽的善舉。

但是,他一向是說得少做得多的脾氣,他能告訴我這些,說明他實際上爲衛佚尊的事付出的心血遠遠不止如此。我靜靜地望着他,心裡翻涌着某些混沌不明的情緒,卻終歸什麼都沒說。

揹着所有人,我偷偷用於靖陽帶來的V8錄製了一段獨白。是我一個人躲在病房浴室裡拍的,拍完急急忙忙把東西交出去之後好幾天,我才突然想起自己當時穿的病號服忘記更換——偷偷摸摸的後遺症就是顧頭顧不上尾,對於向來做事從容縝密的我來說,這真是不可原諒的失誤!

可是沒有辦法了,于靖陽說他們現在已經到達了英國,至於衛佚尊何時能看到我的獨白,尚且不得而知。

勉勉強強在醫院裡閉關一星期後,句樂行煞有介事地說我目前的指標恢復正常,可以出院。哼!我的身體我知道,除了最初兩天因爲高燒而周身不適,哪還有毛病?有病也是心病,那不是醫生能醫治得了的。

那年一月底就過年,我出院時學校已給高三年級真正放寒假,其實也就十多天的春節假,過完大年初十高三年級提前開課,我個小猴子怎麼都蹦不出他們的手掌心。

紀家依舊一片祥和溫馨,衛佚尊在英國受傷的事他們只是隱約聽說,我告訴紀雪印別和他們特意提,紀媽那厚道xing格知道太多肯定跟着白白上火着急。

儘管我努力表現得沉靜順從,可句樂行非常瞭解我、乾媽比較瞭解我——在平時沒事時我這是正常狀態,但現在衛佚尊出事時我肯定是異常狀態。

在醫院裡,我和于靖陽有過一次特別深入的密談。那是出院之前,他偷偷告訴一件我萬萬沒有想到的事。他說,我吐血住院的當天傍晚句樂行從B城趕來後,乾媽和句樂行單獨談了很久。

之前乾媽情緒異常激動,一直坐在我的病房外面擦眼淚,完全不象平時威震全校的樣子。于靖陽留了心在他們談話時趴在牆角偷聽到一點點,當時乾媽哭着說她錯了,不應該用粗暴的方法保護我等等。

“她原話是這麼說的???”

我驚訝地挑起眉,曾經有過的心虛與狐疑再次浮上盡頭。乾媽是位優秀敏銳的教育工作者,擱我們的話說,她那眼睛比顯微鏡還嚇人,我們那點小心眼根本逃不過她老人家的火眼金睛。

可是——她到底從哪件事上察覺到出我和衛佚尊之間的異樣感情?反反覆覆在記憶搜尋半晌,始終不得而知。論說我是個相當敏感細心的人,平時在學校特別注意自己的舉止分寸,要真有紕漏,後知後覺的時間也不會太長啊……

“也許,”于靖陽看我皺緊眉始終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開口。

我擡眼望着他——那對精緻如錦繡的長眉斜斜地囧囧兩鬢,因爲繃緊而微微流露出的剛毅氣概。這樣的于靖陽看起來特別沉穩理xing。

“我想是因爲她看到過衛老大親你,害怕他毀壞你的前程才……”

什麼!?我在病牀上被刺激得強烈一蹦,雙頰騰地跟噴過火焰qiang那麼焦黑尷尬——什麼叫“她看到過衛老大親你”???

我發誓在學校任何一個風花雪月的危險旮旯裡我們倆都沒做過這種要命的舉動。就算想親嘴,我們也是回家鎖上房門小心翼翼地親,不蒙被子決不“啵”出聲來。想要知道我們倆的貓膩,除非事先潛伏在我們倆的牀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