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一冉不相信會有那麼巧,世界那麼大,他們怎麼就湊巧來了這個不起眼的小鎮旅遊了?
是不是童依夢還不死心?
見夏一冉這麼激動,陸遇寒臉色嚴肅,“冉冉,你這兩天別出門,只要你躲在家,他們總不可能進來找你!”陸遇寒冷靜地對她安撫。
夏一冉苦笑。
“我爲什麼要過這種貓捉老鼠的生活?我怎麼就成了一隻老鼠了?舅舅,我突然覺得自己活得真憋屈!又沒殺人犯法,成天卻東躲西藏的!”她笑了,眼眶溼.潤,滿心悲哀。
陸遇寒上前,直接將她抱進懷裡,輕輕地拍着她的背。
夏一冉的身子在顫抖,她哭了出來,“真的太憋屈了,唐皓南他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看清楚童依夢的真面目?我什麼時候才能不用過這種東藏.西躲的生活?舅舅,我爲什麼活得這麼悲哀?!”
她趴在陸遇寒溫暖的懷裡,啞聲哭訴。
“冉冉,想想肚子裡的孩子。你這麼做,都是爲了這個孩子!”陸遇寒一語中的,他也覺得夏一冉過得很苦,但之所以這樣,還不是爲了這個孩子?
不然早跟顧秀雲他們拼個魚死網破了!
孩子……
夏一冉從陸遇寒懷裡出來,垂着頭,“有時候真後悔懷了這個孩子,它將來出生了,也沒有爸爸陪伴着長大……”
眼淚滴落,此刻,突然很恨唐皓南,“他但凡能給我點依靠,我也不至於說出打掉孩子那樣的氣話。”
陸遇寒看着她上了樓梯,他嘆了口氣。
……
古鎮客棧,唐皓南臨窗而望,看着那座橋頭方向,總覺得當時並沒看錯,那個人,就算化成灰,他也能一眼認出。
又不想叫人去找。
離了,散了。
她也說過,後會無期了。
他們已經結局了。
童依夢見唐皓南又在發呆,確定他是在想念夏一冉。
她知道,夏一冉就住在這附近。
“晧南哥,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總在發呆,是不是在想她?”童依夢輕聲問,表情看不出悲喜,雲淡風輕的樣子,彷彿已經看透世事了。
“夢夢,她值得我想嗎?”他輕聲反問,大多時候,是在問自己。
童依夢微笑,主動抱住了他,唐皓南的身子微微僵硬,也沒將她推開,“我不知道……有時候真不敢相信,當年她會那麼害我……”
唐皓南無言。
不去細想,不願多想。
和童依夢在這座古鎮玩了好幾天,沒再見到那抹身影,只不過,這天,他收到了一封快遞,打開後,是一張工商銀行的銀行卡,背面寫着密碼,六個數字,他的生日。
立即就想到了夏一冉。
“賣老宅的錢,還給你。”
有一張紙條,寫了這句話,是她的筆跡。
唐皓南反覆看着那張紙,沒有再找到一個多餘的字眼,快遞也沒有任何寄件人的信息,只知道是同城快遞。
夏一冉,你又想搞什麼鬼?!
唐皓南在心裡冷哼,覺得她有什麼目的,立即讓人去查夏一冉的下落,可結果是,她已經離開這座小鎮了,之前是在這住過兩個月,去向不明。
童依夢也沒想到,夏一冉會偷偷地跑了,很是失望。
只好叫顧秀雲他們再查她的下落。
……
陸遇寒帶她來了更南方一點的城市。
如果不是爲了肚子裡的孩子,她真的會跟顧秀雲、童依夢,鬥個你死我活!
可這個孩子還不到四個月,那次差點流.產,無論如何,也得小心翼翼了。
半夜醒來,雙.腿麻痹,她撐着坐起,自己給自己捏腿,最近缺鈣比較嚴重。
陸遇寒這兩天回崇川了,他公司遇到點麻煩事,離開前,叮囑過她,平時不要出門。
腿不麻了,又餓了,餓得心慌,立即穿了衣服去廚房找吃的,可冰箱裡沒一樣是她想吃的。
她任性了一回,穿了大衣,裹着圍巾,半夜出門了。
這是一個晴朗的冬夜,有半圓的月亮,月朗星稀,空氣清冷,她走在安靜的街道上,只有一家24小時便利店還在營業。
“美女,給我兩顆茶葉蛋吧。”夏一冉結賬時,看到收銀臺邊上熱氣騰騰的茶葉蛋,有點欣喜。
便利店營業員給她裝了兩隻茶葉蛋,結賬時,發現她買了很多不同口味的泡麪,好心提醒,孕婦不要多吃。
夏一冉低下頭,才發現,原來自己的肚子已經微微.隆起了。
穿着大衣,顯得有點臃腫,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從便利店出來,她一路走,就迫不及待地吃茶葉蛋了,上次吃這東西,好像還是沒出嫁前,父親做的,她和夏可姍當時搶着吃呢。
她站在河邊,仰着頭,喉嚨梗塞,眼眶溼.潤,突然間,有點想家了。
可是,她的家在哪?
擦了擦眼淚,立即邁開了步子,從身後傳來隱隱熟悉的腳步聲,夏一冉有點心慌,不敢回頭,加快了步子,身後那腳步聲也快了。
唐皓南就那麼隔着不遠的距離,跟着那道身影,其實只要跑兩步,就能繞到她跟前了,可他沒那麼做!
她沒回頭,雖然已經知道,後面的人是誰。
他爲什麼跟着?!
爲什麼?!
突然頓足,那腳步聲也停下了,她站在那,月光下,身影孤寂,扁着嘴,淚水爬滿臉頰。
兩人隔着幾十米遠的距離,女人手裡拎着便利袋,穿着長風衣,短皮靴的男人,站在不遠處,女人背對着男人。
他明白,她肯定是知道是他了。
可她就是沒有回頭,說了後會無期的,說了不要再見的。
他是什麼意思?
究竟是偶遇,還是來找她的?
既然是找她來的,爲什麼不行動?
她有種轉過身告訴他,孩子還在的衝動!
告訴他,沒有出賣他,更沒有和姜予恆、柯奕臣合夥陷害他。
她想再賭一次……
賭他是來找她的,賭他對自己還有點情分。
凍得冰冷,毫無知覺的雙腳,在原地稍稍地動了動,遲疑着,猶豫着,就要轉身。
唐皓南的心也懸着,在悸動,看到她,彷彿魂也回來了。
此刻,只要她肯轉身,他就會跟她不計前嫌地說說話,聊聊天。
拳頭暗暗地收緊了,他驕傲地等她轉身,而不肯主動上前。
夏一冉吃力地動,就要轉身的瞬間,那道如魔咒般的聲音響了,“晧南哥……”
瞬間,就恢復了理智,手上的便利袋掉了,她沒有撿,邁開腳步,頭也不回地大步向前。
“冉冉?”童依夢看着遠去的身影,喃喃地問,擡起頭,唐皓南已經轉過臉了,他也轉了身,牽着童依夢的手,大步離開。
剛剛,差點就失去了理智,差點就想原諒她了……
真是可笑!
……
陸遇寒幾天沒來電話,夏一冉有點不放心,但她也沒法離開這裡去找他,每天聽從陸遇寒的,足不出戶,一日三餐有保姆照料。
這天,保姆生病請假了,她只好自己出門。
在她以爲,童依夢和唐皓南已經離開這裡了時,陰魂不散的童依夢再次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跟上次在餐廳一樣,這一次,童依夢板着臉在她對面坐下,倒也沒僞裝。
夏一冉吸取上次的教訓,小心防着她,陸遇寒派的保鏢應該在這附近的,不怕童依夢會把她怎樣。
“童小姐找我有事?”夏一冉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對面披着假髮的童依夢,她穿着一身潔白的皮草,臉蛋秀氣、甜美,這副皮囊居然能一直蠱惑唐皓南。
童依夢的左手搭在桌子邊緣,無名指上,亮眼的鴿子蛋鑽戒,發出刺眼的光。
夏一冉微愣,轉瞬,恢復心如止水般的平靜。
“沒什麼事,就是看看,沒想到你躲在這了。”童依夢不再僞裝,看着對面的她,顯擺着手上的鑽戒,幽幽地說道。
夏一冉沒理她,站起身,就去結賬。
“你還留着他的孩子幹嘛?難道,還想將來帶着小孩回來找他?”童依夢看着她的背影,嘲諷地問。
夏一冉背脊微僵,果然,她是知道她還懷着身孕的,心裡設了一道防線,還是沒說話,直接去結賬。
她很快出了餐廳,童依夢一直跟在她身後,夏一冉氣惱,“我跟他就要結婚了,你懷着這野種到底想幹嘛?!”
她不理她,童依夢故意對她刺激,夏一冉仍然沒說話,繼續往前走。
“你知道嗎?我也懷.孕了!唐皓南的種,你將來想用孩子回頭,就死了這條心吧!”十字路口,童依夢的話,教夏一冉頓足。
她轉了身,目光下意識地落在童依夢的腹部。
童依夢這時走了過來,得意地看着她,那樣子,就是挑釁,“其實,根本不是他的種……”她來到她身邊,嘴角上揚,小聲地說道。
夏一冉口袋裡的手,死死地握着手機。
“你到底什麼意思?”夏一冉一動不動,板着臉問。
“就算我肚子裡懷的不是他的種,我也有辦法,讓它成爲他的種。可是,你明明懷着他的孩子,卻永遠不可能被他承認。知道,這是爲什麼嗎?”童依夢幽幽地說,還不知道,她說的話,都被夏一冉用手機錄音,錄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