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橋京憤怒至極的樣子,就好像是一個恨鐵不成鋼的父親,又氣又無奈又心疼。
只是在他剛剛說到這裡的時候,他的憤怒還有嘴巴里那沒有說完的話,就已經先一步的被旁邊的陸宇攔下跟打斷了。
陸宇直接伸手將慕容橋京的嘴巴給捂住了,滿是憤怒的話,到了最關鍵的位置時,變成了支支吾吾的聲音,根本什麼都聽不清。
慕容橋京的憤怒,還有陸宇的反應,讓蕭璨鬱的眉頭一下就緊鎖了起來。
“我不知道什麼?”蕭璨鬱出聲問道。
這兩個人的反應,讓蕭璨鬱敏感的感覺到,這兩個人一定是有什麼事情在瞞着她。
而且還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只是不管是陸宇還是慕容橋京都沒有理會她的疑問,二人旁若無人的眼神交流了一番之後,慕容橋京冷靜了下來,陸宇這才放開了那捂着他嘴巴的手。
“你們到底有什麼事情瞞着我。”蕭璨鬱再次開口問道。
“你還好意思問這個!與其擔心這個,你不如擔心一下你自己,到底應該怎麼辦。”
慕容橋京輕瞥了她一眼,開口也完全是先發制人的那種姿態,讓蕭璨鬱頓時沒了剛纔的底氣,但卻還惦記着那件事。
“那你也得告訴我,我到底是不知道什麼吧?”蕭璨鬱小聲的嘟囔着,忍不住的猜測道:“什麼叫時間沒那麼多了,難不成我還得了什麼絕症不成?”
“啊!”
蕭璨鬱的話音纔剛剛落下,就被慕容橋京伸手敲了一下腦袋,疼得她齜牙咧嘴的捂着腦袋皺起了眉,一臉憤然的看着那始作俑者。
“有我跟陸宇在,還加上那個不靠譜的孤妖,你就算是想得絕症也別想。”慕容橋京開口,語氣理所當然。
沒什麼異常的反應,這讓蕭璨鬱的眉頭不禁更加皺起了一分,心裡的自覺也是感覺沒這個可能性。
索性無奈的輕嘆了一口氣之後,這才道:“那還有什麼事是你們不想告訴我的?”
慕容橋京直接伸手一把就摟住了陸宇的肩膀:“難道我跟陸宇準備私奔的事,還需要找你商量嗎?”
“……”
莫名其妙被塞了一嘴狗糧的蕭璨鬱,只能表示自己已經不想跟這兩個傢伙說話了。
對於兩位,只能是沒溝通,才能沒有傷害。
陸宇雖然是伸手將慕容橋京的手從肩膀上拍了下來,但還是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兩人的氣氛讓空氣中都不自覺的蔓延起了一股蜜意。
“好了,說正經事。”
慕容橋京開口後,直接一下就在她的旁邊坐了下來。
“除開那些所有的外界因素,你願意回到之前的樣子,跟那個人重新在一起嗎?”慕容橋京很是嚴肅的朝她開口問道。
太過嚴肅的氣氛,讓蕭璨鬱反倒是有些笑不出來了。
“橋京,你是在開玩笑嗎?”她反問道。
那些因素,怎麼可能除開。
“我是說完全不考慮那些東西的情況下!”慕容橋京強調着,隱隱已經有了一些要抓狂跟爆走的架勢。
“怎麼可能不考慮。”
蕭璨鬱的話音落下之後,慕容橋京徹底抓了狂。
“蕭璨鬱!你平時不是挺漢子跟能耐的嗎?在這種事情上咱能不能漢子一點,果斷一點嗎!讓你別考慮就別考慮,哪來這麼多東西。”
“……”
被慕容橋京抓着衣服吼了一通的蕭璨鬱,呆愣在那裡,好半響才終於緩過神來。
“慕容橋京先生,別忘了我本來就不是漢子……”
蕭璨鬱開口的一句話,瞬間讓慕容橋京沒了聲,但從了其臉上的情緒來看,她預感慕容橋京連想要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你……”
慕容橋京明顯被蕭璨鬱氣得不輕,抓着她正準備一通怒罵的時候,終於被旁邊看不下去的陸宇給打斷了。
“別忘記這傢伙目前還是一個病號,小心弄到她的傷口。”
在陸宇的出聲提醒之下,慕容橋京猶豫片刻之後,這才放開了自己的手。
“一句話,到底是愛還是不愛!”
慕容橋京嘴巴上卻完全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
蕭璨鬱被他臉上的神態嚇得連連倒退了好幾步後,這才忍不住道:“那啥,橋京,咱能理智一點,別弄出一副逼婚求愛的樣子成不?你嚇着我了。”
“本少爺纔看不上你,磨磨唧唧的,沒個痛快。”慕容橋京小聲的抱怨着。
“……”
蕭璨鬱再度被慕容橋京的一句話再度弄到無言以對了。
“你現在只需要考慮你想不想跟那個傢伙在一起的事情,至於其他你在擔心的因素,我來解決就好。”慕容橋京一臉認真的看着她,好似被一種叫做男子漢的氣息給籠罩了。
只是看着那張精緻的面容,蕭璨鬱卻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橋京,你知道現在的表情跟話多不適合你嗎?”
蕭璨鬱哈哈的笑了兩聲之後,也不管慕容橋京臉上的表情,直接從牀上穿上鞋後就邁着步子朝外走去。
“喂!蕭璨鬱你給我回來!”
慕容橋京扯着嗓子喊她的聲音,完全被蕭璨鬱拋在了腦後。
從醫療室走出來之後,蕭璨鬱臉上的笑容在瞬間就沉了下去。
她怎麼不知道慕容橋京話裡的意思。
只是這件事如果真的做了,就相當於是在跟整個所羅門做對。
她不願那個真正關心她的人,得站在同一個隊伍中,與世界爲敵。
所以更是不能,也更是不敢。
蕭璨鬱離開之後,醫療室的大門便自動關上了,慕容橋京看着那扇緊閉起來的大門,更是氣不大的一處來。
“次奧,那傢伙到底還以爲自己有多少時間浪費,再這樣下去就真的來不及了。”慕容橋京罵了一句,但在聲音之中卻滿滿的都是悲傷的味道。
“她的顧慮對你是好的。”
陸宇開口,他知道蕭璨鬱在擔心什麼,那也是他在擔心的東西。
他素來比慕容橋京冷靜,所以那種不顧一切的事情,除了是因爲自己愛的人之外,對面其他人他做不到那種與世界背道而馳的地步。
“可是我怕我們留不住她,那她的時間就真的來不及了。”慕容橋京悶悶不樂。
“Somnus跟狄繆景,你覺得兩個人誰的難度比較大一點?”陸宇沉默許久之後,突然開口問道。
聽着陸宇的話,慕容橋京忍不住的翻了一個白眼,道:“一個是複雜程度極高的腦部腫瘤,另一個是我們從死神手裡搶過來三年還沒甦醒的植物人,你告訴我這兩件事上有什麼是不困難的嗎?”
三年前狄繆景雖然中了子彈,生命跡象全失,但在準備火化下葬的時候,被陸宇發現了重新燃起的生命跡象。
當時所羅門一團亂,如果說狄繆景並沒有死亡,而是成了植物人的消息傳出去,遺囑不能生效,蕭璨鬱無法繼承所羅門,光是因爲那個臨時代理人的位置,就能讓世界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所以慕容橋京跟陸宇向所有人都隱瞞了這個消息,秘密的將狄繆景藏了起來,治療養護着。
很多次二人突然消失,也不是去度什麼蜜月跟約會,而是狄繆景的生命跡象出現了危險,兩人拼命跟死神搶人去了。
雖然艱辛,但還好每次都僥倖的將狄繆景的性命留了下來。
但在蕭璨鬱大腦裡面那個位置驚險到不能動彈的腫瘤,二人就算是加上孤妖,也除了用藥物來控制其生長的速度之外,完全沒有其他辦法。
要相比起來的話,這一個是刀山,一個是火海根本就完全沒得選。
“如果狄繆景醒不了,她將一直糾結下去,如果她腦袋裡面的東西消不了,她可能就這樣把她那一輩子所剩不多的時間都浪費在了糾結之上。”陸宇開口,直接就把眼下的整個局勢都給看透了。
聽着陸宇的話,慕容橋京整個都沉默了。
這非要在刀山跟火海之中二選一的話,並不是什麼易事。
“那我換一個問題,你敢對Somnus的腦袋開刀嗎?”陸宇嚴肅的問道。
聽着陸宇的話,慕容橋京立刻猛的搖起了腦袋,那種只要有那麼任何一毫米差錯都能要了蕭璨鬱性命的賭博,他不敢賭。
而且就算手術順利,沒有任何差錯的切除了腫瘤,蕭璨鬱活下來的機率也並不大……
所以這樣的賭博,根本就是必輸無疑。
“那就只能加快速度,讓狄繆景快一點醒過來。”陸宇道。
聽到這裡,慕容橋京笑得很是無奈的樣子。
“其實要怎麼做,你心裡早就已經先好了不是嗎。”他開口,聲音中滿滿的都是無力感。
“因爲我們沒有其他的路可以選。”
陸宇的話依舊是那副很冷靜的樣子,似乎是早就已經把一切都看開了的樣子。
而慕容橋京在微愣了片刻之後,卻忍不住的發聲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枉我跟你還被醫學上稱之爲巔峰的存在,現在卻連自己的朋友都救不了。”
“你只把她當朋友?”陸宇突然開口問道。
淡淡的聲音,讓慕容橋京瞬間整個人都無奈了:“喂喂喂,陸宇,這個時候吃這種飛醋不好吧?我不把那傢伙當朋友還能當什麼?”
他在這裡都已經着急得快崩潰了,但陸宇居然還能有心思吃這種飛醋……
要是還有多餘的力氣,慕容橋京真想要直接免費贈送給陸宇一雙大白眼。
不當朋友,難道他還能把蕭璨鬱當戀人不成?
根本就是無稽之談嘛。
看着慕容橋京那張臉,陸宇的神色依舊平靜,淡淡的從薄脣中吐出了二個字。
“女兒。”
“哈?”慕容橋京沒能反應過來。
“你根本就已經完全是被她當成自己的女兒了。”
陸宇的一句解釋讓慕容橋京瞬間哭笑不得。
“你走開,我怎麼可能有那麼笨的女兒,智商根本完全不達標,還有……”
慕容橋京站起身,回過頭準備跟陸宇說什麼的時候,所有的聲音,在看到那個站在門口處的身影時,全都卡在了喉嚨裡,聲音整個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