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夏帶着安安來到了她和嚴辰冽從前住過的小房子,安安得知自己要要見爸爸一早上都很興奮。
這是庭審過後,喬夏第一次帶着安安見嚴辰冽,如果是她本意的話當然不希望再和嚴辰冽有什麼交集,但是法院的判決要遵守,嚴辰冽給她打過好多次電話了,她也不想節外生枝,再搞出什麼開庭來。
剛好警局給假,喬夏便和嚴辰冽約好了時間,帶着安安來了。
地點是嚴辰冽要求的,除了心裡有點膈應之外,喬夏是無所謂的。
安安遠遠看見嚴辰冽就跑了過去,嚴辰冽一把把他抱了起來,冰冷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待喬夏走近,嚴辰冽皺起眉頭: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弄成這個樣子?
喬夏知道自己一臉蒼白,眼圈發黑,做噩夢睡不着的事情卻不想對嚴辰冽講,她不理他,對安安笑着說道:媽媽下午來接你。
她轉身想走,卻被人握住了手腕。
幹什麼?喬夏渾身沒力,不耐煩的說道。
發生什麼事情了?嚴辰冽的語氣露出了關心。
喬夏無奈的翻了個白眼:不關你的事。她掙了掙手腕,他抓的很緊,喬夏不想過多糾纏,安安的大眼睛還看着兩個人,喬夏也不想吵架。
是工作,我最近工作有點忙。
嚴辰冽探究的眼光落在喬夏的臉上,好像在分辨她說的真假。
良久,他看着她不說話,喬夏沒心思分辨他眼裡複雜的感情,正想開口。
我們去遊樂場吧,今天天氣這麼好。
好啊,好啊。安安大叫,期待的看着喬夏。
你們去吧,我不想去。喬夏是真的沒心情去,有心情也不想和嚴辰冽去。
她想抽出手腕,卻抽不出來,嚴辰冽對安安說道:寶貝,媽媽不去我們就不去了,我們三個人去纔有意思呢。
喬夏皺眉瞪着嚴辰冽,他黑曜石一樣的眼睛裡露出了些許笑意。
是的,他就是故意的,拿安安做擋箭牌。
偏偏知道喬夏拒絕不了,安安果然用無辜祈求的眼睛看着喬夏,對安安,喬夏實在是忍不住說不行。
入冬了,今天確實是個難得的好天氣,氣溫是這幾天裡面最高的。陽光也很好,曬在身上暖洋洋的。
遊樂場內,安安十分興奮,他拉着嚴辰冽玩這個玩那個。
看到安安這麼高興,喬夏也很開心,她沒有玩娛樂設施,只是在下面等着兩個人,順便手上提着吃的東西。
嚴辰冽沒有再提什麼過分的要求,甚至很少和喬夏講話。
喬夏聽見安安和嚴辰冽不時的在說悄悄話,嚴辰冽將安安高舉過頭頂,騎在自己的脖子上,大手牽着小手,笑着轉圈,惹得安安大笑着,叫着。
喬夏坐在椅子上看着這一幕,就算心裡不想承認,這一幕也是溫馨的。這一對高顏值的父子贏得了路人紛紛的駐足圍觀。
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恐怕也只有在面對他的孩子的時候,才能放下驕傲,開懷大笑吧。
喬夏嘆了口氣,不管嚴辰冽和她的恩
怨如何,他至少是愛安安的。
與孩子在一起的一天,過去的很快,冬天的白天很短,天要黑的時候,喬夏帶着安安回家了。
嚴辰冽想送他們回去,被喬夏冷冷的眼神把話堵在了嘴裡。
儘管喬夏知道嚴辰冽愛安安,她依然低估了安安在他心裡的分量。
嚴辰冽看着兩個人走遠的身影,心中的不捨與難受恐怕只有他自己能明白。
如果喬夏對他再稍微在意一點的話,她就會看見嚴辰冽微青的眼眶,和略顯消瘦的臉頰。
是的,他過的不好。
從前對他來說就是一切的事業和工作,變的不那麼有意義了。
他纔剛剛三十歲,是個年輕的富翁,相比較同齡人來說,他很有錢,應該說太有錢了一些。
他擁有自己全權控股的公司,如果他想要的話各種各樣的女人他都可以擁有。
但他發現他少了一樣東西,一樣叫做家的東西。
是的,他沒有家。
對嚴家的嚮往早在知道自己身世的那一刻,信仰就崩塌了,他只是一個爛賭鬼的兒子。
嚴家沒有承認過他,但是他從小就有一種隱隱的優越感,那是一種對於自己出身和身份的優越感,現在被無情的敲碎成渣。
喬夏曾經給過他一個家,嚴辰冽想到這裡心疼的好像無法呼吸,他強迫自己不去想,刻意的遺忘好象能讓他好一些。
假如錢,名譽,地位在他的生命中佔的比重不那麼重要了,想愛的人又愛不到,那這個世界上和自己擁有同樣血緣的孩子一下子變的重要起來。
孩子在很大程度上,給了嚴辰冽巨大的安慰,每當想到世界上還有人延續着自己的血液,他就覺得人生好像還不是那麼灰暗。
現在還來得及,他可以看着一個孩子從小長到大,他要讓他從小就得到最好的一切,不讓他像自己一樣長大後冰冰涼涼的。
安安……他盡力了的。安安不能在他的身邊長大,但是他還有一個孩子,這個孩子還沒有出生,但他卻灌注了全部的愛和希望。
想到那個寶寶,嚴辰冽嚴肅的臉上竟然露出了輕鬆的笑容,車子也開快了幾分。
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他都喜歡。
如果是男孩,他就把自己建立的一切全部送給他,如果是女孩,他就建立一個帝國送別她。
都是一樣的,他都喜歡。
彎彎的肚子已經顯懷了,嚴辰冽趕到的時候看見她剛買完菜回來,正在慢慢的走回家。
他立刻下了車:彎彎。
彎彎看到嚴辰冽,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嚴辰冽接過她手中的東西,溫和的責備到:怎麼自己去買東西了,不是告訴你小心一些麼?
再在房間裡呆下去,我就要發黴了。醫生也說讓我多走走纔好。彎彎自然的依偎在他的懷裡。
就算你想出去走走,也要身邊有人陪着才行。我下班就來陪你,你別一個人去人多的地方,知道麼?
彎彎的眼睛像夜空的月亮,亮了起來,聽話的點點頭。
嚴辰冽最近管她管的越來越多了,很多時候對她的保護甚至有些神經質,但是她卻一點頭不厭煩,她喜歡他這麼關心她的感覺。
彎彎的身體很好,也很年輕,胎像很穩,嚴辰冽卻依然不放心。
他幾乎天天下班就來陪她,彎彎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且不說嚴辰冽親自給彎彎做飯,兩個人甜甜蜜蜜的事情。
喬夏帶着安安回到了老宅,安安一路上嘰嘰喳喳的講着今天和嚴辰冽一起玩的事情。
看得出來他很興奮,很高興,喬夏覺得很累,但還是笑着聽着。
吃完晚飯,喬夏輔導了一下安安的功課,早早的安安就睡着了。
喬夏自己衝了個澡,讓自己隱藏在霧氣瀰漫的小空間裡。她擦了擦鏡子上的水汽,看着鏡子裡的人,確實狀態實在是太不好了。
就像她在生病一樣。
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的那一幕反反覆覆的折磨着她,喬夏心裡發慌。
她拿出了電話,撥通了葉清給自己的號碼。
電話響了好長時間才被接聽。
葉太太。葉清欣喜的聲音響起,喬夏覺得身體似乎溫暖了一些。
你在做什麼?喬夏躺在牀上問道。
我這邊剛起牀,今天要去談案子,你想我了?
美國和中國有時差,喬夏這裡是晚上,美國那邊已經到了上班時間。
喬夏點點頭,意識到他看不到自己,就嗯了一聲。
她沉默了一會,想把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他,不知不覺中葉清彷彿成了她的精神依靠,好像只要把這個陰影負擔告訴他了,心裡就會好受好多。
其實我這兩天……喬夏開了個頭。
電話那邊突然嘈雜了起來,好像有好多人在說話。
喂,葉清?你還在麼?
過了一會,葉清匆匆忙忙的說道:喬夏,我這邊有些忙,先掛了,我愛你。
我也……
嘟嘟嘟嘟……
愛你……兩個人沒有說出口,葉清那邊已經掛上了電話。
喬夏慢慢的將電話從耳邊放到一邊,深深的呼出一口氣,略略的有些難受。
她知道葉清是忙的,她也知道在對方忙的時候她不應該耽誤他的時間,但是她就是心裡難受,堵的慌。
她想說好多話,就被堵在了嘴裡。
喬夏在牀上翻來覆去的,根本沒有睡意。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勉強睡着。
夢裡的她看見前面有個身影,她走了過去問道:你是誰?
對方不理她,她不死心的繼續問道:你怎麼會在我的夢裡?
前面的人猛然回頭:好疼啊,你幫幫我,我疼。
那張血淋淋的臉又出現了,渾身像剛剛泡過血水一樣,斷肢,森森的白骨冒了出來,一隻眼球掉在了他的衣服上。
他向喬夏伸出手去。
啊!!!!喬夏驚醒了。
她大口喘着氣,發現自己身處別墅的房間內,渾身被汗水打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