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由於氣候溫和,雨量充沛,所以特別適合諸柘的生長。千百年來,農民種植諸柘,然後通過石灰法進行加工,製成原糖,自給自足。近兩三百年來,諸柘的種植面積不斷擴大,原糖可以銷往南北美洲,或者通過東南亞的糖商銷往歐羅巴,由此大大提高了農民的收益和種植諸柘的積極性。
“我們尚國包括瀛洲糖廠在內,現在只有兩家糖廠,都是幾十年前建成的,日榨萬噸的產量和技術已經比較落後了。我們粗加工以後出口到東南亞,那邊的工廠回溶、提淨,再次結晶製成精煉糖以後高價賣出。我們是最辛苦的,但是利潤卻是最少的。所以,老朽準備從歐羅巴引進一條最先進的全自動生產線,在我們尚國就地加工成高質量的精煉糖,這樣我們直接銷往歐羅巴,賺取更大的利潤。”沈珮麒滔滔不絕的描述着自己的夢想,然後用期待的眼神望着沈皓宗、沈翰宗和嬀天佑。
沈皓宗點點頭,覺得這個思路雖然很大膽,但是非常可行。他知道在九州羣島27個島嶼中,25個有人居住島嶼上,絕大多數都有諸柘種植園,年產量是非常可觀的。由於技術和觀念問題,長期以來還是停留在種植和粗加工狀態。如果有一家現代化的糖業加工廠投產,原材料是應有盡有的,不但解決了本國農民諸柘的銷售問題,而且還可以向全世界推廣秦國的精煉糖品牌,這是一舉多得,利國利民的好事情。但是資金呢?一座現代化、全自動的糖業加工生產線需要投入多少錢呢?
沈珮麒胸有成竹的說道:“至於投入你們就放心吧,老朽已經諮詢過了,包括興建廠房,購置、安裝和調試設備以及人員培訓,大概需要5000萬秦幣,合計不到300萬美金。當然了,5000萬秦幣投資的糖廠,產量是不會太大的,不過我計劃循序漸進的擴大規模。所以,這些錢不需要你們幫我籌集,老朽自己想辦法也可以解決。如果你們願意入股,我是沒有意見的。”
嬀天佑一直在軍隊服役,對商業知之甚少,他誠懇的對沈珮麒說到:“大爹,你知道的,我對於做生意到目前爲止是一竅不通。不過採依倒是很有商業天賦,我想讓她一起來探討,你看可以嗎?”
在得到沈珮麒同意後,嬀天佑喚出沈採依說道:“小君,大爹準備興建糖廠的計劃,你覺得怎麼樣?”沈採依表示她已經聽沈珮麒說過這件事,持完全支持態度,而且對糖廠的未來充滿信心。她對嬀天佑說:“夫君,我想在大爹的糖廠入股,可以嗎?”在徵得嬀天佑同意後,沈採依當場確定入資1000萬秦幣,佔股20%。沈皓宗和沈翰宗也表示分別入資500萬秦幣,各佔股10%。
在秦國,夫妻之間的稱謂是很講究的。夫妻互稱的時候,妻稱夫爲夫君,夫稱妻爲小君。而稱呼他人之夫則爲君子,稱呼他人之妻爲夫人。對男性尊稱爲先生,對女性尊稱爲美姬。老年男性則自稱老朽,老年女性自稱老嫗。原本計劃中的壽誕之宴,頃刻間變成了一場成功的招商洽談會,子南羲和對沈珮麒一肚子怨氣。恰好此時保姆通知可以用餐了,大家便笑嘻嘻的向餐廳走去。
家宴結束以後,保姆照料沈依白和沈依雲入睡,沈皓宗和韓紫玲抱着小鶴軒也上樓回房。小鶴軒吃飽了奶,不哭不鬧的躺在嬰兒牀上,看着牀邊架起的小玩具晃來晃去。
沈皓宗從背後攬住韓紫玲,在她蔥白的後頸上親吻了一下。韓紫玲將頭倚在沈皓宗肩頭,輕聲問道:“昨天發生了什麼事情啊?你在電話裡只說比較忙,不能回家了。”
沈皓宗嘆了一口氣,又在韓紫玲耳垂上親吻了一下,這才放開雙手,一邊踱步至沙發,一邊說道:“別提了,昨天簡直是經歷了我此生最不容相信之事,太子華居然中邪了,被一個齷齪的女鬼附體了!”
“怎麼可能?天底下真有這樣的奇事?”韓紫玲聞聽驚異不已,也跟隨着沈皓宗挪至沙發,貼着他坐下來。韓紫玲比沈皓宗小四歲,生肖屬龍,目前是瀛洲國立醫院胸外科的護士長。如果要追溯韓紫玲的氏族出身,她也屬於黃帝后裔。周武王駕崩以後,周成王繼位,攝政王周公旦封周成王之弟於韓。這個韓國不是後來戰國七雄的韓國,它在春秋時期就被晉國所滅。亡國之後,韓國王族便以韓爲姓,由此延續下來。
沈皓宗便將昨天的奇聞異事,包括尚登華如何中邪,表情如何驚悚,他和巫臣元青如何去軒轅宗請人,子南辰傲又是如何救治等等,如同講故事一般繪聲繪色的慢慢講述給韓紫玲。韓紫玲起初還有些許懷疑,但是越聽越緊張,越聽越害怕,越聽越入迷。當聽到子南辰傲施針驅邪的時候,更是緊緊摟住沈皓宗的胳膊,瑟瑟發抖了。
“這是真的啊?世上真的有鬼啊?”直至沈皓宗全部講完,韓紫玲這才驚魂未定的喃喃說道。
“可不是嗎?如若不是親身經歷,真的是難以置信啊!不過小君,你說這其中有沒有障眼法之類的巫術存在呢?”
“這個真的不知道了!我也聽說過子南辰傲,據說是一位通靈的覡師,而且頗具本領,否則他怎麼能成爲軒轅宗的首座大巫呢?”
“我所思量的事情正因如此。子南辰傲是軒轅宗首座大巫,他的巫術雖不能說登峰造極,但也出神入化了。如果他刻意用巫術來營造或渲染有女鬼附體太子華,也不是不可能。不過,依據他事後的評述,又絲絲入扣,合情合理,真讓人琢磨不透。”
“夫君,這種事情還是寧信其有、莫信其無纔好!畢竟我們能看到、聽到、感知到的事物絕非所有,因此你也不必耿耿於懷了。明天是中元節,我們早點休息,我明天一早便去香積寺爲你祈福。你昨天經歷了匪夷所思的事情,還是慎重一些爲好!”
“也好,如此便辛苦小君了!對了,明天是中元節,依白和依雲下午放學以後就不要讓她們再出去了,小心爲妙。”韓紫玲應唯,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見小鶴軒已經睡着了,也便各自洗漱就寢。
接下來的幾日裡,沈皓宗堅持每天都去看望尚登華。不過很遺憾,尚登華對沈皓宗的到來沒有任何反應,永遠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他對沈皓宗的探問幾乎不做任何迴應,甚至連眼皮都懶得擡起一般。他也足不出戶,終日蜷縮在東塌閣裡,困了便睡,餓了便吃,不聲不響。
沈皓宗心裡很難過,他不捨得尚登華因爲中邪之事變成這副萎靡的樣子,他祈望這一切都只是暫時的,時日長了,尚登華還是那個善良、文雅的太子華。尚鑑坤和藍頤琳的心裡又何嘗不是這樣想的呢?他們兩個人每日裡看着尚登華這個樣子,也是愁眉不展。
沈皓宗因公務去了馬來西亞首都吉隆坡幾日,回到咸陽宮在東閣向尚鑑坤彙報完工作以後,準備去高泉殿看望尚登華。當他擎傘剛過東稍門的時候,遇到了軒轅宗的首座大巫子南辰傲。子南辰傲所打的傘比較低,所以他先看到了沈皓宗,便站立下來,待沈皓宗走至面前,這才施禮說道:“天佑軒轅宗!褐民見過司馬大人。”
沈皓宗連忙拱手施禮,問道:“是首座大巫啊!大巫進宮有何事啊?”
“啓稟司馬大人,是太子殿下邀褐民進宮的。”
“是嗎?”沈皓宗頗感意外。這些天尚登華對咸陽宮所有人都是冷淡和抗拒的,今日裡竟然邀請子南辰傲進宮,這確實有些不同尋常了。
“是的。前日褐民進宮爲太子殿下複診,聊起養生之道,太子殿下頗感興趣,於是便約下今日讓褐民爲他講解軒轅宗的歷史。”
“這是好事!太子殿下自從那件事以後,性情變化很大,幾乎像換了一個人似的。首座大巫如若能讓太子殿下回轉起來,不僅是本司,就是王上和國後,都會感謝你的。”
“司馬大人言重了,褐民只是盡心而已!太子殿下願意聽,褐民就多講一些。太子殿下如若不願意聽了,褐民馬上出宮便是。”
“如此就有勞首座大巫了!”沈皓宗拱手道:“本來我打算去看望太子殿下的,既然首座大巫來了,太子殿下那邊就辛苦首座大巫多費心了!”
子南辰傲連忙拱手回禮,說道:“褐民定當竭盡全力!”他佇立原地,目送沈皓宗向西稍門去了,這纔不緊不慢的挪步向高泉殿走去。剛到門口,侍從便拱手錶示太子殿下已經等候多時了,請大巫即刻進殿。
進了東塌閣,子南辰傲適應了一下光線,看到尚登華正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發呆,便施以天揖之禮,說道:“天佑軒轅宗!褐民子南辰傲拜見太子殿下!”
尚登華聞聲轉過頭來,良久才彷彿反應過來一般,笑着站起身,說道:“首座大巫免禮!本太子等你多時了,你怎麼這個時候纔來啊?”子南辰傲表示他是按照約定時間而來的,絕無遲到。尚登華於是一臉的不高興,嘟囔着時間太慢了,恰似度日如年一般。
子南辰傲嘿嘿笑着說道:“不是時間太慢,而是太子殿下心裡太靜了,靜的如同一潭死水,波瀾不興啊!這樣當然會覺得度日如年了。依褐民所見,不如就由褐民陪殿下出去走走如何?今日淫雨霏霏,清涼舒爽,就由褐民陪太子殿下去御園邊走邊聊,怎麼樣?”
尚登華略顯爲難的透過窗簾縫隙看了看室外,有些猶豫不決。子南辰傲看在眼裡,繼續說道:“太子殿下不是想了解軒轅宗的歷史嗎?與其坐在這裡枯燥的悶聊,倒不如你我一人一把小傘,漫步於花叢,倚坐於亭軒,效古人之情趣,才解歷史的真諦。如何?”
寥寥數語,令十多日足不出戶的尚登華居然蠢蠢欲動了,他在猶豫良久之後,終於命池沛柔取來了雨傘,與子南辰傲相伴着出了高泉殿,向御園走去。池沛柔和兩名侍從也是每人一把雨傘,遠遠地跟隨着。池沛柔心中暗想,這個子南大巫好生了得,纔來了咸陽宮幾次,就讓太子殿下言聽計從。不過,看着太子殿下能夠走出高泉殿,也是喜事一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