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很早,我被岑兵拉起了牀。我們簡單吃了點東西,就直奔那個宅子。敲門前我還挺猶豫,畢竟我不會編瞎話,我也不能跟人家說樓上鬧鬼,有一邊的鬼在你們家吧,這家人不嚇死就會把我們當成神經病。
簡單一想,還是用原來的身份比較好,只要隱去牛鬼蛇神的東西,這家人也不至於趕我們走。敲了門,是一箇中年婦女開的門,挺面善的。我們把拜訪的原因簡單說了下:我們看上了這棟房子裡的一間宅子,無奈房主不在家,我們又着急走,希望能看一戶同樣戶型的房子,這樣心裡也有個底。這瞎話編的滴水不漏,中年婦女雖然有些懷疑,但見我倆好算面善,就讓我們進去了。進了屋我倆假裝看戶型,我還問中年婦女一些關於房子的信息,而岑兵主要去看跟樓上臥室相接的那間房。
戶型和樓上都一樣,所以我們很輕易地判斷出樓上那張牀擺放的位置,倒還真讓我們找到了奇怪的地方,這家人在這間牆上較高的位置釘了一塊木板,上面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罈子,木板也是被打穿的,下面墜了跟繩子,繩的末尾拴了一個小鎖頭。
岑兵拉過我,小聲說:“問題找到了。”我也小聲反問他,這是怎麼回事。他指了指那個罈子,說:“這家人真他媽怪,居然把骨灰盒放到家了,而且還擺在這樣的一個位置。”我聽後也是一驚,雖然生活中真的人有把家屬骨灰盒放在家中,一來是時常祭拜,二來也因爲死去的是至親,親屬們也是不怕。可是即便如此,骨灰盒也應該放在神龕(前文講過)靈位上,這戶人家這麼擺,肯定是有些詭異的。
我倆悄悄合計了一下,覺得如果想問出真想,就得實話實說,我叫來了中年婦女。岑兵問道:“是誰讓你把這個罈子放在那的?”起初中年婦女有些戒備,並不打算啓齒。後來岑兵說道:“雖然你不說,而且罈子我也不能拿下來看,但我也知道。拴鎖頭的麻繩是纏在罈子上三圈的,而且按照八字裡來說,死者命裡缺金。”中年婦女一聽臉色就變了,問道:“小兄弟,你是怎麼知道的?”
岑兵說:“這並不難,通常我們所謂的八字五行,算出來的命理屬性、所缺、所厚一般都只是用名字來補。打個比方,一個孩子叫孫金,他命理就缺金,用名字來補。雖然這樣效果來得慢,但也是最爲保險和安全的方法。而你們家這種,是死了直系親屬,如果從樓上的狀況來看,肯定也是個橫死之人。而這個鎖頭,不僅補上了他命理所缺,也恰好成了一個墜魂之物,讓其一直困在這裡,不能轉世投胎,目的就是生財運。”
說完,岑兵詢問中年婦女,牀下是不是還有一個罈子?裡面裝的全是夯實的黏土。中年婦女徹底被說懵了,只能連忙點頭。我在一旁仔細聽着,但岑兵說的實在有些深奧,我聽得也是一知半解,不過大概就是這家人用這個橫死的人來給家裡調解五行的風水,然後能生財運。
岑兵見中年婦女點頭,說:“這就對了,那壇土就是爲了中和這個怨魂所帶來的元氣,從五行上儘量把這一切疏導出去。這個局居然真的管用,你們家做生意短時間也會順風順水,可是這怨魂難保有一天會掙脫開來,那時候你們家就會倒黴了。”
岑兵說着在屋裡環視一圈,然後告訴中年婦女,死的都是一家人,何必這樣呢?家人就那麼幾個,而錢是賺不完的。罈子舉高,脫離地氣,你們家本來就不是一樓,你們這樣做,那個怨魂永遠都安穩不了。那個中年婦女連連點頭,說死的人是她男人的親哥哥,雖然她也相信我們所言並非子虛烏有,無奈她也做不了主,只能等她男人回來再說,不過她男人也是不肯聽的,畢竟商人都是圖謀盈利的,生意遠比這些重要的多。
岑兵聽完搖了搖頭,說只能這樣了,就帶着我出門,剛出門我就問他,現在知道情況了,那這個宅子......他想了想說:“解決的辦法還是有的,不過解決的方法其實跟樓下差不多,無非是用方術把怨魂再壓到樓下。可是這東西這麼可憐,如果我們這樣做,它就會更加痛苦了。”聽他這麼一說,我還有些心軟,不過也不擔心,如果我們不這麼做,即便我們不買這個宅子,這間宅子不僅不能住人,也沒人敢接手。我想和他商討下對策,但他說先不管這些,把衣服取出來要緊。我們並沒有直接去樓上,,而是去準備了東西,我們先去吃了炸醬麪,然後岑兵吃完又買了七個大碗。都是號碼巨大的那種。然後又打車去宜安的周邊小鎮買了七隻雞仔,隨後我倆一起去宅子,用透明膠帶粘着紅線,把七隻碗連接在一起,每隻大碗下放一隻小雞,最後把碗都擺好。岑兵小心翼翼地平移到了衣服旁邊,然後把衣服拿了回來,說:這樣是爲了讓七隻小雞的陽氣連接在一起,七隻小雞姑且算半個人吧,不過不是長久之計,小雞死了這個局就解了。”說完岑兵就嘆氣,說這個事情要看樓下的那戶人家配不配合了,目前看來,樓下的八成的是不管不問的,我們就沒法買下這個宅子,所以只能繼續觀望了,至於還躲在賓館裡的這家,我們也愛莫能助了。
我雖然有些不甘心,不過畢竟吃了不少的苦頭,可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接手的宅子不是都會成的。於是,我們還了鑰匙,說了不好意思,再考慮考慮,就回了賓館。一路上我還跟他說這算了就回去吧。他也同意了。
回到賓館洗腳才發現之前被掐過的腳踝上,明顯有個青黑色的掌印,摸起來雖然不疼,但是看起來還是不舒服。岑兵也是累的夠嗆,我丟給他一根菸,他抽了一會,到半根的時候突然問我:“袁烈呢?這幾天怎麼沒見到他?”我這才猛然醒悟,袁烈自從那天跟我們在宅子樓下分手,就再也沒見到他。因爲之前岑兵說袁烈身上有東西,所以這次來賓館就特意開了兩個房間讓他獨住一間,而這兩天也一直在忙活這個宅子的事,竟然把他給忘了。
我連忙起身,擦腳穿上鞋,走到前臺。他的房間是我開的,我知道房號,岑兵也跟了出來。無奈我敲了半天門也沒人迴應,問前臺還說並沒有退房。岑兵問我怎麼回事?我說可能實在樓下酒吧吧,結果回去跟岑兵說袁烈不在房裡,他卻倒吸一口涼氣,說:“吳東,我們回不去了!”
我急忙問他怎麼了。
他說:“這下糟了!他一定是提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