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岑兵,猛地冒出了一個想法,他之所以帶我來這,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趙錦其家的宗祠在這?這樣說,難道他是帶我來找趙錦其的“址狀”的?如果我猜測是對的,那麼岑兵爲什麼一直對我遮遮掩掩不肯透露實底呢?而且那個“址狀”到底記錄了什麼信息,纔會讓他這樣一直不停地找?而假如說我的猜測不正確的話,就更說不通了,這又不是賺錢的行當,他爲什麼非要帶我來?就算來,也爲什麼要帶着我?
腦袋裡疑惑太多,我就頓了一下,想組織語言問岑兵這是怎麼回事。沒等我張嘴,他卻搶先說:“我知道你現在是滿肚子問號,可是在這我也不不方便和你講。”說完,他用手電示意了一下,說,讓我注意一下,裡面還有個屋子,我們至少先都看過才能再作打算。
說完,他就帶頭朝裡面的屋子作曲。我們現在所在的這間,應該是整個宗祠的正中央,因爲從大小來看,應該已經佔據了整棟建築的很大部分的面積了(當然不包括是否含有地下室之類的)。我用手電照去,的確在牆邊還有門,我心裡盤算一下,反正剩下的地方也不多了,姑且就先聽岑兵的吧,我現在刨根問底,也的確不是時候,就跟在他的身後。
岑兵這次開門很小心,我也是長了心眼,特意注意了腳下。兩個人走進了這間屋裡,用手電四下打量了一下,發現這是個細長的房間,房間裡並沒有什麼東西,就好像是一個走廊似的,把光往遠處照放,發現只剩下牆和三扇圓形的小窗戶。岑兵又看了看,好像也沒發現什麼。我膽子打起來,徑直走到最遠的那面牆上,尋思這看看窗戶外面有什麼。因爲視線的原因,在遠處看來並沒有注意,走近了才發現這三扇窗戶開得都很怪,首先窗戶開的位置很低,也就到我的腰部位置,想要看外面,人還得半蹲下來;其次也是近瞅才知道--窗戶上沒有玻璃,也不知道是不是原來這家人就是這麼設計的。反正我也懶得參觀建築美學,尋思往外看看,結果很失望,外面比屋裡還黑,我用手電照出去,只能勉強看到林子裡的樹幹,這面牆已經是整棟建築的外牆。
我站起身,心說這他媽是怎麼回事,這開了三個洞,還開得這麼低,這家人是要裡面游泳嗎?下雨時水不就滲進來了?我又用身體比劃了一下位置,難道這是給人小便用的?難得這家人喜歡行爲藝術?我越想越離譜,回頭看岑兵,他還在看着牆壁用手電照着,我尋思一下,就蹲下去把頭探出去看看。
洞的大小人爬出是完全沒問題的,所以我蹲下來杵着牆就把腦袋伸了出去。外邊還是一片漆黑,我側過頭,想看看這面牆的外面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誰知我剛一扭頭,就見牆根下趴着一個什麼人,也正仰着頭,兩人四目相對。差點沒把我嚇背過氣去,我“啊”了一聲立刻就想把頭往回收,本來挺大個洞,我這麼一慌亂,頭反而撞到了洞沿上,磕得我眼前一黑,幸好岑兵聽到了我的喊聲,從後邊把我拽了回來,我回到屋裡,坐在地上喘着粗氣,想告訴他外邊有人,哆嗦了半天也沒說出來話,就用手指給他看。
岑兵見我也不說明白,八成是以爲我中邪了,連忙告訴我用籤子扎自己。我搖了搖頭,終於能說話了,“外邊有人!”他聽後大驚,雙手用力把我拽了起來,退回到門邊,問我,看清是什麼樣的人了嗎?
我當時光顧着害怕了,哪能記得是什麼樣的人,只能搖搖頭,問岑兵:“這個人深更半夜的,趴那幹嘛?”話剛說出去我就反應過來了,難道就是這個人破了鎮宅的局?他先行一步進來,然後挺到我倆的動靜就從那個洞鑽出來,躲在外邊?這樣的話,我的命還是真他媽的大啊,完全是伸出頭等人宰割啊,然而那個人並沒有襲擊我,難不成他沒有加害我倆的意思,還是他剛纔沒料到我會伸出頭去,沒有準備?
反正不管怎麼樣,這個人能再這樣一個時間出現在這,就已經是很大的問題了。
岑兵聽了我的話,用手比劃了一個“噓”的手勢,告訴我儘量不要說話,把手電關了,否則外面的人要襲擊我們則是輕而易舉。我照做,屋子裡又一下陷入了黑暗,岑兵用手扯了我幾下衣角,看意思是示意我跟着他。無奈實在太黑,我恐怕跟她走散,只好用手抓着他的揹包帶,跟着他慢慢挪出了門,又回到了祠堂前。
我們走到牆角,岑兵低聲跟我說:“現在還不能開書店,我們儘量不要暴露自己的位置。我剛纔想一下,那三個洞應該是風水上的泄泉,是用來泄災、歲。劫三煞的煞氣的。至於那個人,不管是誰,我們都得提防點。我在那間屋子裡的牆壁上看到了很多人用筆在牆上寫的數字,筆跡很新,很可能是那個人留下的,好像是在計算一些數值,我也沒弄明白是什麼意思。不過現在的情況是不能帶你去了,你在這裡等着,我去看完就回來找你。”
說完他就轉身離開了,起初我還能感受到他躡手躡腳地移動,後來就完全感覺不到他的存在了。我靠在牆角,突然開始莫名地怕起來,畢竟這裡擺着這麼多靈位,加上岑兵還不在身邊,也確實有點嚇人。我儘量平靜下來,安慰自己大風大浪都過來了,可是心跳還是很快。我想抽根菸,不過怕暴露自己的位置,只好這麼忍着。過了一陣子,我聽見宅子的某處似乎傳來了若有若無的一種很像是金屬摩擦的聲音,細聽有點像是鐵鏈子拖在地上的動靜。
我豎起耳朵想要仔細聽,卻聽得不太真實,然而,雖然聲音很小,但還是怕我嚇得半死,後脊樑有點發冷,然後我感覺岑兵躡手躡腳地走了回來,慢慢地湊到我旁邊,拍了我一下,
雖然看不見,但還是能感覺他拍完我後就轉身繼續躡手躡腳地往外走。我見狀就知道他這是叫我跟他出去,就也小心翼翼地邁開步子恨着,這個宅子里根本沒有窗戶,實在是太黑了。我怕走的過程中誤撞到靈位,就像伸手抓住他的揹包帶。然而我伸出手之後,頭皮立刻一陣發麻,因爲我並沒有摸到想象中的揹包帶,而是直接碰到了這個人的後背--這個人不是岑兵!
這下我徹底懵了,本能裡往後推了幾步,哪還顧及動作有沒有聲響,萬一這人不是岑兵,豈不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我買的手電三十多釐米長,不算很沉,但握在手裡也可還以,我又後退一步,想給自己和對方留出一個相對安全距離,心想,他媽的,就是讓我打你也得讓我知道你是誰啊,然而燈一亮,我又愣了,這他媽分明就是岑兵啊,可他的包呢?!
岑兵見我打開了手電,連忙搶了下去,關了手電,說:“我剛纔發現了一個房間,你得跟我來一下。”我看着他,跟着他走過去。
我們走出了祠堂,直接回到了院子裡,外面的月光已經被遮住了,能見度並不好,但總比屋裡黑燈瞎火的強不知多少倍,岑兵帶着我走到院子的左側,我這纔看到這邊還有一扇鐵製的門,上面拴着三根指頭粗的鐵鏈子,難道我剛纔聽到的聲音是從這發出來的?我立刻對岑兵肅然起敬,他竟然還會撬鎖,以後晚上包宿就不怕被宿舍管理員關到外邊了。誰知道他卻三步並兩步翻了過去,還叫我別愣神,早知道你他媽坑老子,我把包扔了過去,也翻了過來。
翻過這道門,這邊像是一個很小的迴廊,不過並不是相同的。迴廊被一人多高的牆夾着,走在裡面倒也很像是走在室內,我跟岑兵走了一段路,差不多繞到了宅子的後邊,岑兵這才停下來,這時,我們面前又出現了一道門。
這還有個屋子?看情況跟裡面的屋子是不相同的。岑兵從口袋裡翻了翻,往我手裡塞了點東西,讓我含在嘴裡,然後提醒我把籤子拿好。我攤開手,是個小球,問道:“這是什麼?”
“羊糞球,只要給公羊一直吃艾草,在清腸之後就是。公羊艾草的糞便含在嘴裡可以讓經脈震動平靜下來,而且也有辟邪的作用。”我皺了皺眉,這味道真讓人受不了。可岑兵也是爲我好,我只好忍着噁心含在嘴裡跟了過去。
本來我以爲屋裡應該還是一團漆黑的,沒想到岑兵之前在來的時候已經在地上點了三根白蠟,屋裡的能見度還可以,只是我倆進來的時候,因爲空氣流動,燭芯裡的液了幾下,讓人有些不安。我把包放下,簡單環視一圈,這個屋子並不大,起碼比我們之前所在的屋子小得多,粗算一下,大概三十多平米,屋的正中央擺了一個很大的石磨盤,看起來有些年頭了。順着石磨下面還有很長用竹子削成的用來引水的導管,而裡面的牆不知道堆了些什麼東西,都用防雨布罩着,看起來應該是些不小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