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手之勞?齊瞎子沒有跟你說過測算一次對現在的你來說消耗甚大?你現在號令羣鬼的能力都沒有恢復,說出這樣的話,你還真是好大的自信啊。”歸尚玄說着說着我就覺得這語氣有些不對勁了。
我不由的皺起了眉頭:“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他這明顯是在找茬吧,雖然這件事情我瞞着他是不對,但是他之前又有多少屍氣那個瞞着我呢?
看到我這樣的態度歸尚玄臉上的笑意更甚,但是他的眼底卻是寒的更加徹底,周身的氣壓也變的讓人不敢靠近,以至於黑斗篷他們下意識的就後退了幾步:“好可怕。”
“好像很冷的樣子。”
“有些不敢靠近了呢。”
“果然是打不過呢。”它們一下子就後退了開來,眼睛眨巴着看着歸尚玄。
歸尚玄目光一轉卻是落在了它們的身上:“不被秩序認可的存在,自然有不被認可的道理,你們就算再怎麼努力依舊是不會被認可的。”
“不是的。”他話音剛落,黑斗篷尖利的聲音立刻就響了起來。這一次,不再是那些嘰嘰喳喳的分身了,而就是黑斗篷一個人的聲音。黑色的斗篷之下,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帶着些微激動的紅芒怒視着歸尚玄。
歸尚玄神情淡定的看着他:“不是什麼?”
“存在就是合理的,我們是合理的,我們是可以獲得認可的。”黑斗篷聲音激動的說着。
歸尚玄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存在就是合理的?存在是合理的,但是你們不被認可也是合理的,這兩者之間並不衝突。”
黑斗篷一下子就僵硬了起來,我也是一怔,對啊,之前我怎麼沒有想到這個?
但是等等,我豁然擡頭看向了歸尚玄:“你這話的意思是秩序知道它們的存在而不認可他們其實是也種秩序自動判定的合理,並且不會做出更改的?”
歸尚玄掃了我一眼並沒有說話,那一眼中帶着冰冷讓我整顆心一下子就跌進了谷底。
記憶中我從來沒有本他這樣對待過,如今他這樣的眼神簡直比刀子扎進心裡還要讓人難受。
歸尚玄很快的又轉頭看向了那羣恐懼,我不由的握緊了拳頭,直接走到了他的身邊:“我說的對不對?”
我近乎執拗的看着他,他漠視的目光之中微微的晃動了片刻最終微微的嘆了一口氣,伸手拂過我的頭:“你可以這麼理解。”
低沉的嗓音帶着一抹無奈,我疼痛的內心就好像得到了安撫一樣,伸手將他的手拉入了手心:“它們永遠都不會被認可嗎?”
歸尚玄點頭,我皺眉看向了恐懼他們:“但是它們是真切的能感已經到有東西可以讓它們被認同的,這應該不會是假的吧?”
我這麼一說歸尚玄漆黑的目光之中閃過一道道的寒光,鋒利的目光在恐懼身上打轉,恐懼們已經從剛纔的打擊中清醒了過來,聽到我的話紛紛的圍了上來:“我們可以感覺到的。”
“老大可以找到的。”
“主人可以的。”它們急切的說着。
歸尚玄的目光一閃,嘴角卻露出了一抹冰冷的笑意看着它們:“小一根本就沒有什麼能力,你們也只是感覺她能找到什麼對你們有幫助的,但是自己自己想想,這件事情的成功率又是多少呢?”
“老大會占卜。”
“主人可以占卜!”
“大大剛纔說了占卜。”
恐懼們立刻嘰嘰喳喳的叫了起來。
歸尚玄的嘴角笑意更冷,我不由的握緊了他的手,他這種冷漠的態度還真是讓人覺得莫名的寒冷啊。
恐懼們也感覺到了冷意,本來嘰嘰喳喳的叫聲戛然而止,歸尚玄看着恐懼它們:“你們似乎陷入了一個怪圈。”
“怪圈是什麼?”
“好像是不太對的圈子。”
“應該是吧,不太懂啊。”
恐懼們聽到歸尚玄的話明顯的兩眼一抹黑,歸尚玄的眉角微微的抽了抽,隨即咳嗽了一聲看着他們:“你們既然覺得自己的存在是合理的,而且你們也真實的存在這,爲什麼就一定需要秩序的認可呢?”
我一愣,歸尚玄這個話雖然有點繞,但是裡面的意思卻是着實讓人一驚。
恐懼們顯然沒有聽懂,然而之前的黑斗篷也就是這羣恐懼裡面比較有主導權的海藻球忽然發出了口哨一樣的聲音,那些完全茫然的恐懼海藻球們唰的一下全部都回到了他寬大的袍子裡面,黑斗篷又變成了完整的黑斗篷了。
剛一完整起來黑斗篷那一雙猩紅的眼睛一下子就轉動了起來就好像是在劇烈的思考一樣,眼睛越轉越快。
我不知道他這眼睛是不是也是海藻球組成的,就是看他這轉圈的速度生怕它眼珠子從眼框裡面滾出來讓人心中擔憂。
但是沒過一會兒,黑斗篷的眼睛漸漸的拿定了下來,他擡頭看向了歸尚玄:“你之前的話有意思。”
“意思是有的,就看你想通了沒有。”歸尚玄的嘴角淡淡的勾了起來。
黑斗篷忽然搖了搖頭:“你們人的腦子太快了,我們雖然是從人身上分離出來的,但是很多時候依舊不太能完全的理解。”
我已經聽明白了歸尚玄的意思看向了黑斗篷:“也就是說雖然你們會消散,但是你們主體還是存在的,大部分的恐懼也是正常存活的。
消亡的那些其實是可以理解的,就好像人到了老年或者得了疾病也會死亡一樣,這其實屬於正常的消亡,也許並不是因爲你們不被認可纔會消亡的。”
我這麼一說黑斗篷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那一張嘴張的老大老大的看着我:“我們的消亡是正常的!”
“對啊,人不斷有恐懼產生,你們除了狩獵之外同伴其實也是在不斷的增長的,同伴增長之後你們可以吃的食物就越來越少了。
這就等同於我們人類要搞計劃生育一樣,人太多了,該注意的自然就要注意的,你們因爲思維不太健全的關係根本就想不到這些吧。”
我看着黑斗篷,黑斗篷立刻點頭:“從來沒有想過。”
“所有人存活在這個世界上都依存着一定的秩序的,你們的同類產生的太過迅速了,你們自己應該也有感覺吧。
如此大規模的莫名衍生,秩序自然是無法認同你們的存在的。但是即便秩序無法認同你們的存在,它也沒有將你們全部的消滅,只是讓部分消亡,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我認真的看着黑斗篷:“一切可能並沒有你們認爲的那麼糟糕。”
我這麼一說黑斗篷的眼中一下子就瞪大了,他似乎完全不能接受這樣一個說話,砰的一聲,渾身竟然爆裂開來,無數的海藻球從他身上飛了出來,整個黑斗篷嘩的一下落在了地上就變成了一件空衣服。
那些海藻球全部飛了出來之後不斷的在半空中胡亂飛舞着,顯然是我和歸尚玄的說法太過驚奇,他們一時百感交集,只有如此來排解自己的情緒。
過了好久,那些胡亂廢物的海藻球緩慢的凝聚了起來,這次沒有黑斗篷他們依舊凝聚成了一個人形看着我們:“我們其實是被認可的是不是?”
它們的語音之中帶着激動的情緒,我皺起了眉頭:“你們也可以這麼理解,但是按照你們當初希冀的那樣來說,你們依舊是不被認可的。”
恐懼們是希望自己不會莫名消失,會有真正的身體存在。如今雖然秩序沒有對它們趕盡殺絕,但是正如歸尚玄之前所言,也不會真正的認同它們。
海藻球們搖了搖那組成的人形的腦袋大睜着眼睛看着我們:“最起碼我們不是被拋棄的存在。”
聽到他們這麼說我心中一鬆,它們還算是明事理的啊。歸尚玄聽到他們這樣的回答,本來冰冷的眼眸之中也多了一抹溫度,他看着海藻球們:“你們自己認同自己的存在就可以了。”
他這麼一說海藻球們立刻又看向了他:“但是真正有意義的話應該都是存在的意義的,我們只是這麼存在着爲了生存而不斷的獵食,看起來根本就是沒有任何意義的,果然我們也只是這樣不被認同的存在。”
這些恐懼們就好像是情緒多變的孩子一樣,剛剛還好好的一轉眼間情緒就又低落了下來,渾身都散發出一種萎靡的氣息。
我皺眉,對於秩序啊意義什麼的我其實並不清楚,但是如果恐懼們能放棄得到秩序的認同的話其實是會輕鬆很多吧。
歸尚玄看着他們漆黑的眼眸不斷的閃動着,忽然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也許並不是沒有意義。”
“什麼?”
恐懼本來蔫兒吧唧的腦袋忽然就擡了起來看向了歸尚玄,歸尚玄看着他們:“恐懼這種情緒是膽小和怯懦的表現,但是克服了恐懼的話內心反而不是會更加的堅強和勇敢嗎?”
我一愣,恐懼們也愣了。歸尚玄繼續開口:“你們如果不是以獵食和嚇人爲目的,而是以讓人變得更加勇敢爲目的的話,促進了人和秩序更好的運轉不是另一種存在的意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