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來,現在發現還不算太晚,只要及時制止墮落,慢慢的找回自己原本定下的計劃和道路就可以了。
之前恐懼曾經告訴過我它們的聚集點,但是它也說了,他們經常會開夜車,而且大部分的恐懼會在之前那個公園裡面,想要找他們直接過去太麻煩了,可以給他們發送一些信號,他們看到信號就會過來了。
我到了拐角處,按照他們之前教給我的方法,在拐角處唸唸有詞,這些生澀的詞彙我聽都沒有聽過,但是隨着我不斷的唸誦,隱約能感覺到一兩絲恐懼的氣息彌散開來。
唸完了之後我蹲在了角落裡,擡頭看着明月高懸在半空中,今天是下弦月,彎彎的月牙不知道爲什麼看起來總是那麼的涼薄。
我蹲在角落裡面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聽到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我連忙站起了身轉過頭去,就看到模糊的黑暗之中,有什麼東西貼着牆邊緩慢的移動着。
我定睛,那一身黑漆漆的不是黑斗篷還能是誰。不過我現在已經知道了黑斗篷並不是真正的黑斗篷,而是無數的恐懼拼湊出來的一個人形罷了。
黑斗篷一看到我,立刻就站直了身子就衝了過來,一站定身形,立刻就衝着我行了一個禮:“老大!”
“不是老大,是主人。”
“是女王。”
“是大王!”
嘰嘰喳喳的聲音立刻就響了起來,我心中好笑,上次他們就因爲一個稱呼的事情一直在那裡嘰嘰喳喳的如今看來又不統一了。
不過聽到他們這樣的聲音,我好像一下子就回到了當初那個彷彿夢境一樣的黑夜,絢爛的旋轉木馬,破敗的遊樂場,以及那些密密麻麻的好像黑色海藻球一樣的恐懼們。
它們爭論了半天也沒有爭論出結果的樣子,我伸手衝它們擺了擺:“稱呼什麼的都不重要的。”
“老大說不重要就不重要。”
“不重要呢。”那些海藻球們嘰嘰喳喳的又叫了起來。
我再次擺手想要他們停下來,誰知道到他們一雙雙眼睛忽然齊刷刷的看向了我:“老大找我們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大大是找到了我們要找的東西嗎?”
“主人,我們可以得到認可了嗎?”黑斗篷他們嘰嘰喳喳的忽然就轉移了話題齊刷刷的看向了我。
被它們這麼一看我忽然反應了過來,當時在遊樂場的時候我跟他們分別是說好的要幫他們找找可以認可他們的東西,也就是他們最在意的東西的,但是一回來就忙翻天我似乎完全忘記了啊……
我整個人都不好了,忍不住就伸手去拍自己的腦袋,都說美色惑人,我現在這算是什麼,被歸尚玄的男色所獲嗎?
心裡的愧疚一下子就冒了上來,歉疚的看着它們:“對不起啊,這件事情我現在一點眉目都沒有,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
我這麼一說黑斗篷它們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主人很忙?”
“大大很忙的。”
“大人好像是挺忙的,之前都沒有跟我們聯繫過呢。”
我聽着它們嘰嘰喳喳的說着,都沒有責怪我的意思,不由的更加汗顏:“回頭我一定好好的查找。
對了,我剛學了占卜的手段,要麼等一會兒我幫你們占卜一下?就是不知道你們這樣的存在能不能占卜得到。”我懇切的看着它們。
它們呼啦啦一下子就圍在了我的身邊:“占卜!”
“從來沒有占卜過。”
“會有用嗎?”
“可以先試試呢。”
“試試吧。”
黑斗篷他們激動了起來,一幅迫不及待的樣子。
我點了點頭:“我想先問一下郭安歌怎麼樣了。”
“郭安歌?”
“懷孕的女人。”
“上次被我們抓到的女人。”
“那個女人怎麼了?”
“有誰去看嗎?”
“被放逐了呢,很少有去看的。”
“因爲是放逐嘛。”
“但是知道地址呢。”
“我去過,還好的。”
“我也去過,還好的。”
兩個黑漆漆的海藻球一下子就從黑斗篷的脖子裡面鑽了出來飄到了我的身邊。他們剛一過來,一直沉睡的哞哞忽然睜開了眼睛,伸出小爪子就去撓他們。
兩個海藻球嘩的一下就閃開了,哞哞一雙金燦燦的大眼睛瞪着它們看了兩眼,有些好奇又有些疲倦的樣子,很快的就又閉上了眼睛繼續睡了起來。
看到它閉上眼睛了那兩隻海藻球才緩慢的靠近了我:“主人的寵物好可怕。”
“什麼可怕,明明是厲害。”
“對對對,厲害。”
兩個海藻球說着,我連忙走向了它們:“你們是去見過郭安歌的是不是?”
那兩個點了點頭:“之前有去看過。”
“肚子變的好大了。”
“人類要生育了,就會變大的,不要大驚小怪。”
“但是肚子是很大嘛,看起來比一般的人類要大呢。”
“都說了總是要變大的,你沒見識不要暴露給大人知道啊。”
“是主人。”
“是大人。”
“主人!”
“大人!”
我一看它們兩個又吵了起來連忙擋在了兩個人之間:“淡定點,都淡定點。”
我這麼一說那兩隻安靜了下來,巴巴的看着我,我看向了黑斗篷他們那邊:“也就是說郭安歌快生了是不是?你們把她放在了哪裡,安全嗎?”
如果郭安歌早產什麼的,黑斗篷它們又把她安置在偏遠的地方,只怕孩子出生會成問題啊。
“大大放心。”
“在醫院附近的。”
“小鎮的醫院。”
“生孩子沒問題。”
“看到好多孩子出生。”
“那裡有好多的食物。”
“可以吃好多。”海藻球們嘰嘰喳喳的又叫了起來。
我心中一鬆看向了黑斗篷:“她現在在哪裡?”
“就在……”黑斗篷剛一開口,忽然猛然甩出了自己左手的袖子。袖子剛一甩出去,一大片海藻球蹭蹭蹭的就從袖子裡面飛了出來直衝向了我的身後。
我心中一驚連忙回頭,就看到那些海藻球衝向的是拐角的右邊,同時黑斗篷也大步的衝了過去。
我連忙跟了過去,就看到好多海藻球們圍坐了一團,他們的中央有一個身影在這清冷的月光下,桀驁的孤立着。
看到這個身影的瞬間,我渾身都僵硬了起來,嘴張了半天才緩慢的突出了三個字:“歸尚玄……”
歸尚玄漆黑的目光迎着月光彷彿一片寒潭落在了我的身上:“你說過沒有什麼事情瞞着我的。”
他的聲音清冷之中帶着一抹寒意,讓我全身的雞皮疙瘩瞬間就全冒了出來,我下意識的想要搖頭,但是眼前這簡直就是人贓俱獲,說什麼都好像不對,緊張和矛盾充斥着我的神經,讓我根本就開不了口來說什麼。
好半天,我深吸了一口氣看着他:“這是一個意外。”
“大人認識這個人。”
“他們經常在一起。”
“以前看到過在一起。”
“他好厲害,打不過。”
“打不過的。”
“大人的朋友不需要打。”
“自己人,不用打吧。”
海藻球說着齊刷刷的看向了我,我看着他們:“這是我的男朋友,自己人。”
我這麼一說海藻球們頓時歡呼了起來:“男朋友。”
“自己人嘛。”
“大大不是單身狗嗎?”
“是自己人。”說着就放鬆了警戒,那些被甩出來的海藻球嘩啦啦的又回到了黑斗篷的身邊,黑斗篷的身形再次完整了起來。
歸尚玄的目光一轉看向了那些海藻球,眼中滿是探究的意味:“你們是什麼東西?”
“我們是恐懼。”
“人的恐懼。”
“人一害怕就會出現我們。”
“就是我們。”
它們立刻應聲,好像真的就這麼把歸尚玄當做了自己人。我記得歸尚玄之前是見過恐懼它們的,我當時也問過歸尚玄說過並不確定恐懼是什麼東西,如今恐懼們這樣直接回答也不知道歸尚玄能不能聽懂。
我正想着呢就見歸尚玄的眼中閃過一抹寒光,他直接靠近了黑斗篷:“你們剛纔說要找什麼,要認可什麼?”
“認可我們的存在。”
“主人能找到認可我們的東西。”
“有主人在我們就可以得到認可。”
“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不用再偷偷摸摸的獵食了。”
“可以有自己的形態。”
恐懼們真是相當的老實,一五一十的全說了。我看着他們這個樣子不由的靠近了歸尚玄:“它們雖然爲了生存會恐嚇一些人,但是本質還不壞,你知不知道他們說的那種可以認可他們的東西啊?”
我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開口,歸尚玄的目光一閃,嘴角勾起了非常愉悅的笑容看着我:“他們要找什麼你不知道嗎?”
他的笑容非常美好,但是他笑的越是舒心,我的心裡就越是發寒,總有一種他現在非常非常的生氣的感覺。
我乾笑兩聲,有些心虛的看着他:“我不知道,最近太忙了,也沒有注意這個事情,但是它們認定了我,我想多少總會有點關係的。”
“剛纔是誰說要幫它們占卜來着?”歸尚玄好脾氣的看着我。
我不由的後退了一步:“這也是順便,舉手之勞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