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是和他是鄰居,上下學都在一起,但是他搬家之後,就不那麼親近了,最近聽到他三天沒來了,我心裡也怪緊張的,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情況。”
我不由的皺了皺眉頭:“那你知道他新家的地址嗎?”
“知道倒是知道,不過沒去過。”王欣欣說着給我報了一串地址,我點了點頭,走到了門邊,忽然轉頭看向了王欣欣:“他對他爺爺好嗎?”
雖然老頭說孫子不去見他是因爲家裡人的阻攔,但是周晨陽要是被家裡慣出來了,真對他這個爺爺產生隔閡了,那見面了老頭恐怕更加傷心了,先問問的好。
我這麼一說,王欣欣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你不知道嗎?”
“我就知道他們把老爺子送進敬老院,也不去看望。”想到老頭那副憂傷的樣子,我頗有些義憤的樣子。
王欣欣卻搖了搖頭:“看來你這親戚有點遠所以不知道,那個爺爺有點問題呢。”
“有問題!”我一愣,那個老頭滿臉愁苦的看起來沒有什麼問題啊。
王欣欣點了點頭:“那個爺爺以前挺好的,但是三年前開始就變了,好像精神出了點問題,經常一到晚上就帶上那種萬聖節特別可怕的那種面具,出去到處嚇人,有時候直接就被人揍了,有的時候還被扭送進公安局呢,總之周晨陽因爲這個事情一直覺的挺丟人的。”
“他不喜歡他爺爺?”我心中一沉,這話聽起來跟老頭說的可有些出入啊。
王欣欣理了理書包:“他以前也挺喜歡他爺爺的也一直跟他爺爺睡一起,但是他爺爺開始神神叨叨的,晚上不出去嚇人的話,就坐在屋裡嘴裡唸唸有詞的,他與其說討厭不如說害怕。”
王欣欣說道這裡不由的搖了搖頭:“那爺爺每次被打了之後也不肯去醫院,只要能走動了也還要出去嚇人,我們看見他也覺得怪滲人的,總覺得腦子可能出了點問題。”
我想想老頭之前那個魂體的樣子完全正常的,略微思索了一下:“所以,他們就把爺爺送進了敬老院?”
王欣欣聽到我這麼說,點了點頭:“王欣欣他媽早就要送了,但是他爸捨不得,然後他媽又懷孕了,整天擔驚受怕對胎兒很不好的,他爺爺又每天在家神神叨叨的,好像兩個人吵了一次架,最後才把爺爺送進了敬老院。”
王欣欣說道這裡,不由的唏噓了起來:“以前挺好的一家人,要是爺爺不犯病就好了。”
“但是他們背地裡賣掉了那房子。”我想到老頭最憤慨的地方。
王欣欣不由的搖了搖頭:“爺爺那麼一鬧,人人都知道他們家出了個精神病,不是說這玩意有可能遺傳嗎,所以背後指指點點的人也多,一家人在小區已經擡不起頭了,然後周晨陽精神壓力也比較大,有人也喜歡嚼舌頭說他們不贍養老人什麼的,他媽又懷孕,精神壓力大,那裡自然住不下去了。”
王欣欣說道這裡嘆了口氣:“所以搬家之後周晨陽一下子跟我關係就遠了,估計也是不想要在想到以前那些傷心的事情吧。”王欣欣說道這裡擡頭看向了我:“其實這樣也挺好的,他們家本來房間就少,換個大的,以後他們家住起來也方便。”
她這話好像是自我開解一樣,我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得點了點頭:“那就謝謝你了。”
王欣欣衝我笑了笑,但是笑容卻不那麼明媚:“要是你知道周晨陽去哪裡了,麻煩你告訴我一聲,雖然他已經不太想跟我做朋友了,但是我還是把他當朋友的。”
我點了點頭,轉身就覺得這明顯是少男少女暗生情愫啊,年輕就是好啊。我出了學校,轉身就去了王欣欣提供的新地址。
這地方有點遠,等到我地方的時候已經八點多了,天色已晚,星月低垂,我看着一棟棟亮起來的高樓終於找到了地方,但是蛋疼的這個地方竟然要刷卡才能進,我只能蹲點,看到一個人開門,立刻就跟了進去。
那人狐疑的看了我一眼,我乾笑了兩聲:“忘記帶門卡了。”那人一看我不像是壞人,這才轉身走了。
我坐電梯到了九樓,剛一進去,就聽到一陣爭吵的聲音,我不由的一愣,這一層就兩家住戶,爭吵的正是周晨陽的家,我連忙走了過去,就聽到咚的一聲巨響,好像有什麼東西砸在了門上,嚇了我一跳,緊接着一個女人尖利的聲音隔着門就傳了出來。
“你看看你,你看看你現在像個什麼樣子!”
沒有人應聲,卻聽到哐噹一聲,好像是瓷器碎裂的聲音,緊接着那個尖利的女聲又叫了起來:“我以前嫁給你,就是因爲你有能力,有擔當,就算窮點也沒關係,我有希望,有奔頭。但是你看看你現在,窩囊廢一樣,兒子丟了一個屁都放不出來,你說,跟你這樣的人還有什麼過頭!”
“我也不想的。”一個漢子的聲音有些孱弱的響了起來。跟這女人比起來,他的聲音簡直是跟蒼蠅叫一樣,要不是我變魂了之後耳力好,壓根什麼都聽不到。
“你不想什麼,我看你就跟你爸一樣,你是不是也得了那種病了,真遺傳嗎,這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那個女人說着說着又是一陣罵罵咧咧的,最後竟然哭了起來,緊接着一個嬰兒一樣的哭聲也跟着叫了起來,我略微覺得有些煩躁,雖然說是來打聽情況的,但是看樣子,這周晨陽是真的失蹤啊。
想到這裡,忽然聽到一陣腳步聲正在朝門這邊走了過來,我連忙摁了電梯,我剛摁下電梯,就聽到門咔噠一聲開了,然後一個有些灰頭土臉的漢子就走了出來,他低垂着腦袋也不看人,就是站在了我的身邊。
他剛一站在我的身邊,我不由的吸了吸鼻子,怎麼有一股不太讓人喜歡的氣息,不是惡臭那種普通的嗅覺感應,而是一種本能的讓人厭惡的感覺,就好像這個人是遭人嫌棄的乞丐一樣,看一眼就不願意再看第二眼。
我心中納悶着,電梯到了,我讓開身準備讓他先進,但是我一起身,他立刻有些戰戰兢兢的擡頭看向了我。
我這才發現,他的眼中竟然有些畏懼的神情,好像我是吃人的大怪獸一樣,我整個人都有些懵,他似乎也發現了自己的驚慌,隨即咳嗽了一聲,小心翼翼的走進了電梯,我跟着進去,看到他已經摁了一樓就沒有再動。
他有些畏懼的不斷的瞟向我,觸及到我的目光,又飛快的挪了回去,我不由的皺眉,朝着他身上打量了一下,這一打量眼睛立刻就瞪了起來。他的胳膊有一小節露在了外面,那上面有幾個淤青的痕跡,不是那種打架留下來的淤青,而是那種一看就是跟鬼祟有關的感覺。
其實在我還活着的時候就聽說過,我有一個朋友大學修了風水學,對這方面稍微懂一些,她一個朋友剛搬來她所在的城市,租了間房子,結果住進去沒兩天,手上莫名其妙的就出現了兩處淤青。
這淤青看起來就好像有人死死的捏着她的胳膊留下來的一樣,形容猙獰。但是從來沒有人捏過她的胳膊,我朋友看了之後,二話沒說,給她做了一串加持過的硨磲,沒過兩天那淤青就消失了。
後來我朋友說應該是屋子裡以前有不乾淨的氣息,她朋友剛剛跨越城市而來,體質有些弱,就中招了。
當時年輕覺得有點封建迷信,但是現在都變成魂了,這一接觸才發現這些淤青果然跟一般的淤青不一樣,我那朋友應該是能感覺到一些古怪,纔會認定是邪祟所爲吧。
我想了想,咳嗽了一聲,我這一咳嗽,那中年人立刻就擡頭看向了我,但是驚恐的神情不變,我算是理解那個女人爲什麼歇斯底里了,找了這麼一個男人確實心塞啊。不過想想他們之前的對話,我眼睛一轉,看向了他:“大叔,我看你身體不好,沒有事情吧?”
那中年人連忙搖頭,正好電梯到了,我們走了出去,我想了想還是跟了上去:“大叔啊,我看你似乎有什麼不開心,你可千萬別想不開啊。”
那中年人一愣,隨即明白我是熱心腸的大學生,搖了搖頭:“你放心,我是不會輕生的。”
“這可說不準,我還是跟着你吧,既然遇見了就是緣分,不然你要是出事了,我這心裡得多過意不去啊。”我義正言辭的看着中年人。
中年人被我纏的想要躲,架不住我窮追不捨,最終一屁股坐在了小區的椅子上:“我真沒事,我只是有些事情想不清楚,有些鬱悶而已。”
“大叔你說初出來就好了。”我殷切的看着中年人。
中年人戰戰兢兢的神情稍微的緩和了一下,想了想看着我:“你是不是覺得我現在的樣子很窩囊,看起來就像是膽小怕事的那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