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白心裡默默地對自己說,雖然她這話說得直白,可是當年他的確是想把她扔出去來着,可是……
“當時你被下了那種藥,纏在我身上,嗷嗷地嚷着你要,你要,我就順其自然,在車裡把你給辦了!”
宋傾聽得心頭火起,擡頭瞪他。
“無恥!”
他擡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我從來都是個三觀不正的,當時那麼做,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可是我卻發現,你是第一次!”
“原來是給了你!”
就是因爲這個,他後來才那麼幫她嗎?
原來他也不能免俗,有處~女情結嘍?
端木白看她一眼,笑笑:“然而我並不是個有什麼情結的人!當時只是有些意外,隨後就叫人把你安頓了,我帶着他們也在鄴城安頓下來。後來,在新聞上看到你你,才知道你原來是宋家的大小姐!這中間我們還見過兩次,董京國介紹的,大家也算是普通朋友。緊接着,宋家出事,我到醫院的時候,靳南的母親和那個馮楚楚在醫院裡鬧騰着……”
她忍不住急忙問:“然後呢?”
“後面的事情你也聽說過的,我用無人認領的女屍把你換出來,偷偷送到國外做了手術。可是卻發現,你已經懷孕了!”
她聽得漸漸紅了眼圈,委屈地瞪他。
他頭皮發麻,只有更加緊地抱住她,嘆氣解釋道:“你當時的情形不太好,腦部手術的時候,出了點意外狀況。七七在你肚子裡沒辦法長到足月,醫生只有緊急地剖腹把她拿了出來。”
她聽得揪心死了。
那麼可愛又懂事的七七,居然差點死在她肚子裡嗎?
“可是這些,和你瞞着我有什麼關係?”
端木白伸手從牀頭拿了根菸點上,在她疑惑的眼神裡只有無奈地答:“我那時對你並沒有多少感情,再加上醫生說,你不會記得近期的事情,我帶走七七,你失去記憶,一切從頭開始,沒什麼不好的!你不記得我,也不記得七七,對你來說該是好事!”
宋傾皺皺眉,雖然心裡不大情願承認,可是理智上,她不得不承認,他說的不無道理。
“你醒來的時候,就算是知道了一切,我也不會娶你,你不會嫁我,大家要是因爲七七而強行拉扯在一起,那種場面相信你也不願意看見。”
“可是後來你又以三哥的身份露面,訓練我,還讓我漸漸的……”
她忽然咬住脣不肯再說了。
他卻聽得眉眼帶笑。
漸漸愛上他了嗎?
“那是因爲七七漸漸長大,總是會問我,她的媽媽在哪裡。我總不能讓她的媽媽是一個躺在醫院裡等死的廢人。”
宋傾聽得心頭一陣陣泛涼,她一直都知道端木白是個無情的人。
多情之人必然濫情,無情之人也多專情。
她現在很確定端木白是愛她的。
可是如果端木白沒有愛上她,她現在就只是他手裡的一把刀吧?
“所以你改造我,訓練我,讓我成爲萬人矚目的明星,然後回到鄴城,幫你打垮靳家?”
他既然決定和盤托出,也不打算隱瞞這些事情,點點頭:“這的確是一開始的打算。”
她咬着脣冷冷地笑:“三哥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他一僵,就知道這些事情說完,她不會那麼容易就原諒他的。
可是,她還肯生他的氣,也是好事吧?
他無奈地把煙摁滅了,沉沉地看她:“Afra~”
“好了,三哥,我現在心情太複雜了,實在沒辦法再這樣。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他支起身體,定定地看她。
“Afra,我需要你知道,這所有的盤算,都是在我還沒有愛上你的時候。你原諒也好,不原諒也好,我現在愛你了,愛了就愛了。我一直都是卑鄙無恥又心狠手辣的,我從來都不是好人,這一點你一直都知道的。”
“是,我知道。”
“過去的事情我不後悔,但是對你,我很抱歉!我希望的,不過是一個,以後補償的機會!”
她輕輕靠在他肩膀,抱了抱她,輕聲說:“三哥,我不是在跟你分手。”
他暗暗鬆了口氣,在她額上吻了一下:“我就住在隔壁。”
她點點頭,看着他離開,才躺在牀上久久不語。
對端木白,她討厭不起來,可也做不到完全毫無芥蒂。
他有他的理由。
她也有她的難過。
可是啊,她也清楚,他是三山會的三當家啊,怎麼可能是個謙謙君子?當年做的所有事情,放在他身上,是那麼的合情合理,甚至於,他當年沒有事後把她殺了拋屍荒野已經很不
尋常了。
她在期望什麼呢?
希望她的真命天子是個清白又優秀的君子嗎?
她不能一邊享受着他的手段帶來的便利,又一邊責怪着他的手段無情黑暗吧?
那是綠茶婊纔會做的事情!
她起身到了窗邊,拉開窗簾,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陰了,有細小的雨絲飄落在窗戶上,她裹着浴巾有些冷,撿起那一件墨藍色的長裙一看,卻發現居然被端木白那個醋罈子給撕壞了。
這下子好了。
又沒有衣服穿了。
她撇撇嘴,去浴室裡仔細清理了身體,才忽然想起來端木白剛纔好像沒有戴東西。
“Shit。”
她俏臉粉紅,看着鏡子裡自己的身體,他剛纔動作比平時裡還要激烈,從脖子到胸口,都被他留下了一串印記。
她又羞又惱,洗完澡,披着溼漉漉的頭髮,出門piapia地走到他的房間門外,擡手敲門。
開門的卻是娃娃臉的楊新鑄。
她有些奇怪:“他不在?”
柱子看見她這一副樣子,忍不住有些臉紅心跳,一雙大眼卻是忍不住地滴溜溜朝她胸口那道溝看去,嘴裡怔怔地答道:“嗯,三哥出去有點事情要辦。”
她皺皺眉,有些擔心他,轉瞬一想小七在他身邊呢,就放心下來,隨即朝柱子說:“柱子,去幫我買一套衣服吧,還有,順便幫我買一盒緊急避孕藥。”
她說完,忍不住臉紅起來。
可總不能讓她裹着浴巾出門吧?
楊新鑄有些傻眼:“哈?”
轉瞬間立即嘻嘻笑着答應了:“好好,我去。您回去等着?”
“多謝你了。”
她回頭又急忙跑回客房了。
楊新齜牙咧嘴地站在客房門口愣了好一會兒神,越發地覺得這女人夠彪悍,說着避孕藥這種事的時候居然一點害羞的意思都沒有。
也對啊,只有這麼彪悍的女人才適合他們三哥呢。
他走回客房裡,手底下一個小跟班看他一副牙酸的模樣,忍不住問:“柱子哥,怎麼啦?”
楊新鑄忽然兩眼一亮,把任務交給了他:“去,給我買一套女裝回來,要那種連衣裙,越漂亮越好。還有一盒緊急避孕藥!”
“啊?柱子哥,你玩女人還自帶避孕藥的啊?”
簡直是良心啊!
楊新鑄被氣笑了,踢他一腳:“滾你的。去辦事!這是給咱們三嫂的!衣服記得要L號的。”
“嘻嘻,好嘞。”
小跟班嘻嘻笑着出門辦事去了,不到一個小時就樂滋滋地回來,獻寶似的把東西給了楊新鑄。
他又獻寶似的去敲宋傾的門,把東西給了她。
她本來做好了他會買回來一件超級難看的衣服的準備,沒想到打開一看,居然還不錯,波西米亞風格的長裙,還貼心地配了一件薄薄的針織衫。
“咦,這麼貼心?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種風格。”
楊新鑄一愣,隨即娃娃臉上帶着諂媚的笑:“都是聽三哥說的。”
三哥啊,我絕對是中國最佳助攻!
她一聽,心情好了一些,瞅他一眼,道了謝,回屋去換衣服吃藥。
楊新鑄回屋後卻把那小跟班拎過來,先打了兩大巴掌,審問:“你給我說實話,那些衣服是不是你買的?”
小跟班被嚇得有些害怕,趕緊招了。
“柱子哥,我……我就是出酒店門口的時候正好聽到有人說,要把一盒東西交給宋傾宋小姐,酒店的服務員不肯告訴他宋小姐住在哪裡。我聽了,就過去把盒子接了,打開看看正好是衣服,就順道跟酒店的人要了避孕藥,在下面大堂逗了逗一個妹子,就回來了!”
楊新鑄氣的跳腳,一腳把這小子踹倒在地。
“王八犢子你想死嗎?那衣服是誰送來的你都不知道,就敢接?”
“那人我認識,是五爺那邊的人。”
楊新鑄一聽:“嘿!你是豬腦子嗎?五爺那邊的東西更不能隨便接!你長腦子是用來顯個高嗎?”
小跟班有些委屈地說:“爲什麼啊?”
楊新鑄沒心情跟他細細地解釋這些,沒好氣地說:“五爺和咱們是三哥是情敵!你這不是在坑三哥嘛!”
“啊??”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就是懶省事而已,怎麼就成了五爺的幫兇啦?
“你給我記住了,無論是誰問起來,那一套衣服都是三哥吩咐你買的,記住了嗎?”
“哦哦!”
話說他們這邊鬧得歡實,宋傾卻並不知道自己身上這一件長裙居然是之前定做的,她只是有些驚訝於端木白對她全身尺寸的精準掌握,居
然沒有一處不是合適的,她穿上裙子對着鏡子一看,自己都被驚豔到了。
她很少穿這麼繁複的款式和這麼豔麗的色彩。
可她穿上了,才發現自己原來是真的適合這樣明豔陽光的風格的。
她看着鏡子裡的人,在鏡子裡,根本找不到眼底還有憤怒。
她已經原諒端木白了。
她不是那種死揪住過去不放的人,她很理智,很清楚地知道,端木白是她喜歡的人,她想和他在一起,就要從過去裡走出來。
她轉身走出去,楊新鑄正打開門走出來,忽然看見她,目光落在她那件價值不菲的長裙上,臉色忍不住就有些扭曲了。
五爺特意叫人把衣服送來,這份心思,可不一般。
或許就是想挑撥得三哥和宋傾有點罅隙什麼的。
他吞了口唾沫,什麼都沒有說。
“三嫂,這是有事嗎?”
“手機能借我用一下嗎?”
他立即把自己的手機解了鎖,遞給她。
好在她一直把Bill的手機號記在腦海裡,給他打了個電話。
他聽到她安好的消息,忍不住在那頭哈哈笑了起來,轉而才安慰她國內的媒體都擺平了。
他和她的想法一致,只要對外堅稱她是出國治療了,誰能說什麼?
一個女明星要是被綁架的消息透漏出去,真是後果不堪設想的!
她還知道一個消息,馮楚楚一家三口都在端木白的手裡。
他並沒有立即放了他們。
大概是存了讓她出氣的意思。
宋傾不是不受用的,也許作爲一個男人,端木白有時候行事作風不符合一般人的三觀,可是作爲男朋友,他所做的一切,都讓她覺得非常非常的受用。
“先關着他們吧,等我們回去再說。”
那頭,Bill答應了,正要掛電話,她卻忽然涼涼地問了句:“你一直都知道七七是我的女兒,是吧?”
一句問話差點嚇得他把手機都扔了。
她卻並不打算立即興師問罪,趁着他心驚肉跳的時候,掛了電話。
先嚇嚇他,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再騙她了。
這一夜大家相安無事,端木白始終沒有出現,不知道在忙什麼,第二天,她在客房裡等了一天,好幾次都忍不住想去敲門看看端木白回來了沒有,可是理智告訴她,再等等,再等等。
他如果想見她,會過來。
而他沒有過來,只說明要麼他在忙着更重要的事情,要麼是不準備見她。
她等到上半夜的時候,都快睡着了,客房的門突然被敲響了,她心裡一陣竊喜,跑過去正要開門,想了想,還是謹慎地問:“誰?”
“是我!”
端木白喝醉了,站在她房門外,都有些站不穩了。
她急忙打開房門,責怪地看了一眼扶着他的小七:“怎麼喝這麼多?”
小七板着臉看她:“談生意都是這樣。”
她被噎了一下,沒心思和他計較,扶着端木白進了客房裡。
小七就沒有再跟進來了,他這點眼色還是有的。
“能把你都喝成這樣,對方的酒量是有多大啊?”
他臉色酡紅地低頭看她:“很大,很大……”
她只顧着架着他朝牀上栽倒,哪會注意到他的眼神正落在自己雪白飽滿的胸上。
等到察覺到不對的時候,已經被他一把拉住撲倒在身下了。
“端木白,你喝醉了就精蟲上腦嗎?”
她氣得擡手在他背上噼裡啪啦砸了一通,他卻被砸得通體舒坦,你看,這麼潑辣刁蠻的一面,只有他能看見呢!
他微微低頭,吻住了她的脣。
房間裡安靜了一陣,突然爆發出宋傾那氣急敗壞的聲音來。
“端木白,你點了火卻自己睡着了是幾個意思啊?”
她氣得拿手指戳了戳他的臉頰,這才發現他神色很憔悴,眼底都帶着烏青,雙脣也發白。
“你是多久沒睡了?”
她不自覺地心軟下來,將他從自己身上推開,去衛生間打了水,給他擦了擦臉和身上,又幫他洗了腳。
這傢伙有些潔癖,估計明天早上要是看見自己沒有洗腳,會整個人都不好了的。
她忙碌完,剛纔被他調動起來的感覺也漸漸平息下去了。
翻個身抱住他的胳膊,也慢慢睡着了……
直到她的呼吸平穩了,原本沉睡的人忽然睜開了眼睛,眼神明亮,哪有半分醉酒的樣子?
沒錯,他用了小小的心機。
消除兩人之間的尷尬,又看到了她溫柔照顧他的一幕。
腹黑一點也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