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舟笑着說道,“沒見過老闆爲員工做司機的,看來方大律師真是太平易近人了。”
方洋挑挑眉毛,笑了一笑,他平易近人?
大概也只有在俞舟前面纔會平易近人,被那些讓他辯駁得一句話都說不出的對手們聽到,一定會覺得是世界末日快要來了而產生的幻聽。
不過俞舟現在已經失憶了,從一開始留下一個平易近人甚至溫柔的形象,儼然對今後的兩人發展十分有利。
網絡上不是說,現在都流行“暖男”嗎?那他就做一個,只專供於俞舟的“暖男”好了。
方洋關好門,就和俞舟往電梯走去,一邊問道,“今天見你也看了許多事務所的資料,覺得怎麼樣,對這份工作有沒有興趣?”
俞舟回想了一下今天看過的一些文件,回答他,“只是看了事務所的發展狀況,人員資料還沒有來得及看,我打算明天再看。工作還是挺有趣的,你的員工們都很有意思,我感覺今天很開心。”
方洋本來覺得自己員工今天的表現,簡直可以說爲“蠢”都不爲過,沒想到俞舟竟然覺得他們“有意思”,還想敲打他們一番的,現在看來還是不用了,就這樣保持也挺好的。
最起碼今天的事務所,多了許多的人氣,而不是以前那樣,滿屋子都是工作的繁忙有壓抑的氣氛。
他點點頭,“你覺得開心就好,我一直不怎麼管理公司,只要他們把該做的都做了,在我眼裡就算是可以了。你過來了之後就按照你的想法整頓,想怎麼弄就和我說,他們確實該管管了。”
俞舟聽他這樣說,反倒有些不同意了,她道,“也不一定是說管理,只是把公司除了業務的其他事物更規範一下罷了,你這樣給予我權利,我都不敢接受了。本來就是麻煩你的,我已經很不好意思了。”
方洋在心裡暗暗的罵了一聲自己傻,怎麼這麼急功近利的表現出來了,只得趕快補救,“我就這麼一說,你想怎麼都行,資料什麼的慢慢看,都不着急。”
俞舟笑着點點頭,“如果你不是說你是我多年的好朋友,我都要以爲你是我哥哥了。”
方洋“……這個確實不是的。”
兩人一邊走路一邊聊天,很快就到了地下停車場,方洋先給俞舟開了門,自己才上了車去。
定的酒店不是很遠,大概是二十分鐘的路程。想着這會兒下班點,出租車也不好打,自己事務所裡那麼多人肯定也不好坐車,大約會去得有些慢。
所以兩人也就沒着急,隨着堵車中的車流一點一點的向前滑動,也沒有不耐煩。
車內放着音樂,是一首舒緩的鋼琴曲,在周圍汽車喇叭響個不停的吵鬧環境中,顯得極爲平和寧靜。
現在是下班的高峰期,堵車有些嚴重,半天都沒走多遠出去。
方洋本打算在路口掉頭換一條路,結果發現和他一樣想法的人還不少,整整的把拐彎的路線也堵住了。沒辦法之下,也只能等着了。
他在導航上找着有沒有其他可行的路線,找了一會兒,發現身邊的俞舟毫無聲響,便擡頭看了一眼。
俞舟此時正靠着車窗,好像是睡着了。巴掌大的精緻臉龐上帶着恬靜的表情,靜靜的倚在那裡,像是睡美人一般,讓人目不轉睛。
這時,前方的車流開始動了起來,方洋也輕輕的,將車順着空出來的地方慢慢滑行着。
俞舟彷彿察覺到了身下的車在動,她扁了扁嘴,眉頭皺了一下,不是很舒服的往反方向歪了一下脖子……
方洋感受着肩膀上重量,僵直着身體,一動也不敢動,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他只知道心跳“砰砰”直跳,像是要跳出來一般,難以控制。
輕輕的扭過頭,看着在自己肩膀上安然靠着的俞舟,方洋突然間感覺四周都平靜了起來,喇叭聲、司機的抱怨聲等等,都似乎被屏蔽了一樣。
他耳朵裡只有俞舟在耳邊輕輕的呼吸聲,眼裡只有俞舟那張近在咫尺的臉頰。
他還在感受這場難以言喻的美好,就被車後司機的敲窗聲音無情的打斷了。
前面的車已經開出了一段距離,但是方洋因爲貪看着俞舟,沒有跟着往前開。後面的司機拼命按喇叭他完全沒聽見,最後那位司機忍不住了,下車來敲他的車窗。
這麼一敲,俞舟也跟着醒了,她見自己靠在方洋的肩膀上,十分詫異。迅速離開之後,又連聲說着“不好意思睡糊塗了”之類的話,成功的讓方洋的臉色更黑了。
俞舟的新生活開始得不錯,商照川這邊就沒那麼好了。
首先是商家發生了一件大事:商家守護十八年的小公主商遷遷,居然跑去了酒吧,還被一個陌生的男人侵犯了!
這個消息差點把商明遠氣暈過去!
雖說是商遷遷是商家這一輩裡面唯一的女孩子,商明遠也是非常寵愛她。但是歸根結底,寵愛商遷遷的最大意義,還是在期望她能夠嫁給一個對商家有利的家族,然後進一步的幫助商家、扶植商家,爲商家做貢獻。
兒子娶老婆,大多都是平級的世家,很少有那種天之驕女會下嫁。就算是相愛,家族裡面也是不會同意的,所以兒子最多隻能給商家添磚加瓦,而做不到更進一步。
但是女兒是不同的,自古以來女子便是習慣於高嫁,這樣不僅對於女方家族來講,是得到了更大的助力;對男方家族來講,是多了一個能夠控制並且聽話的媳婦,幫助媳婦的家族只不過是順手而爲。
像是商明遠這種利益大於一切的商人眼裡,兒女能夠利用的價值,也都不會放過。
例如商照川,再例如現在的商遷遷。
商遷遷出事的消息一出來,商明遠就已經知道了。
之前的事情很簡單,就是商照川被催眠的事情無意間被商遷遷知道了。她跑去找商明遠,說是自己願意去嫁父親一直想要結交的,那位世家裡面的公子,求父親讓催眠師把商照川恢復過來。
商明遠沒想到自己寵愛的女兒,和大兒子的關係這麼好,甚至願意爲了他答應之前一直不鬆口的事情。
他一直想和地位超羣的邵家拉上關係,而邵家恰巧就有一位尚未娶妻的少爺,但是邵家是什麼身份,比他們商家要高出不止一個段位,平日裡根本就見不到,更別提引薦自己的女兒了。
於是商明遠就想法子,想去調查邵家少爺的行蹤,然後讓商遷遷去“偶遇”等,之後把邵家少爺釣到手裡。
商遷遷覺得這個事情很難以接受,一直都沒有同意,而商明遠這邊也確實不好打聽邵家少爺的行蹤,所以也就沒有過度的逼迫商遷遷。
但是這段時間,他倒是打聽出了一些消息,正打算好好的讓她母親勸勸她,她就自己爲了商照川送上門了。
商明遠豈能放過這樣的大好機會?
他佯裝同意了商遷遷的要求,在商遷遷按他要求,去接觸了邵家少爺之後,卻沒有履行自己的承諾。
商照川還是沒有清醒過來!
商遷遷一氣之下,和他大吵一架,就跑了出門,誰知道她竟然跑去了酒吧,還是自己一個人!
保鏢是在後頭跟着,但是不知道她在酒吧碰上了什麼人,這些保鏢竟然被那人的輕描淡寫的就制服了,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就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大小姐被那個看上去十分邪魅的男人帶走了。
然後急忙回來報告給商明遠,可惜等到商明遠查到地方,帶人過去的時候,商遷遷已經被人辦了。
而那個人卻失蹤了,一點線索也沒有留下。只聽着保鏢說,長得非常好看,但是邪魅得像是鬼畜一般可怕。
商明遠看着這種架勢,覺得這個男人怕是也來頭不小。
一時間倒是沒對商遷遷太多生氣,萬一這麼一睡,就睡到了一個大人物也說不定。
他按着保鏢說的這些線索,仔細的將上流社會這些世家裡面的少爺,一一對過特徵,卻完全沒找到匹配的。
這不是白白賠了一個精心養了十八年的,能夠助商家再上一層樓的女兒!
然後,商明遠震怒了。
商遷遷已經被關起來了,說要她自己反省之後,就再也沒來看過她,包括她的母親。
曾經那些疼愛她的人,原來都是帶着面具。她雖然知道自己的價值是聯姻,但是她沒有想到沒有聯姻的價值之後,她就會這樣完全的被拋棄,一點都沒有留情。
那麼多年的寵愛,全是假的。真正的寵愛她,哪怕是失望,也不會一下子全都斷的乾乾淨淨的。
她這時候才深切的體會到,自己在家族裡存在的意義,她抱着膝蓋,將頭埋在膝蓋裡,無聲的哭了。
她現在這樣,也在沒有辦法去救商照川了,想到這裡,她哭得更兇了。唯一寵愛她的哥哥再受傷害,而她卻什麼事情都辦不好,真是太沒用了!
她只顧着哭,卻沒發現已經被鎖上的窗戶,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打開了。窗戶上那伸着腿,饒有興趣看着她淚流滿面樣子,還玩味笑着的人,赫然就是那天和她一夜**之後就再無蹤影的那位!邵景聲音帶着笑,問道,“小丫頭,哭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