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一早便是秦玉拂繼任尚宮的日子,到時候皇后與衆妃都會在,皇上下朝過後也回去。
她一直留在凌沁竹的居所,將尚宮局的格局都掌握清楚。
明日就是她繼任大典的日子,秦玉拂心裡有些擔心,已經是三更天,秦玉拂依然睡不着,一直在研讀賬冊。
皇宮內的一切用度都要經過尚宮局,是後宮裡最有油頭的地方。凌沁竹說過,這後宮沒有幾個人是乾淨的。
綠枝已經在不住的打着瞌睡,“小姐,您快睡吧!不然明日一早,綠枝要給您準備兩個茶袋覆眼睛。熬夜的話,您的嗓子若是沙啞,皇上會怪罪的。”
“我再看過這一卷。”
明日阮菀和溫靜姝也回去,兩個人是站在她的一方,凌沁竹說她會聯合司設房的陶司設,尚未成功。
易寒提醒她小心顧婉音,顧婉音在尚宮局四年,勢力已經根深蒂固,她要倍加小心。
綠枝泡了一杯潤喉茶遞了過去,“小姐提神醒腦對嗓子好。”
秦玉拂接過喝了半杯,她今夜必須將所有能夠發生的事情研究透徹,未雨綢繆。
喝過潤喉茶,秦玉拂只覺得眼前景象漸漸模糊,綠枝這丫頭竟然故伎重演,在他的茶水中做手腳。
綠枝攙扶着秦玉拂上了榻,“明日的事有易先生和皇上,小姐就是太緊張了,有皇上撐腰,即便是皇后都無能爲力,尚宮局的那些老太婆們能拿小姐如何?”
翌日天還將亮,秦玉拂被綠枝喚醒,一夜無眠,綠枝看她的氣色不錯,昨夜是睡得很好。
命人提了浴桶進來,伺候她沐浴更衣,凌沁竹爲她準備了一身尚宮所穿的宮衣。
綠枝爲她束了髮髻,簡單施了粉黛,綠枝又端了羹湯前來,“小姐,吃些東西,說話也會有力氣。”
秦玉拂接過綠枝遞過來的羹碗,只是舀了一碗湯羹送入口中,只覺得一股熱浪由心口向上涌,喉間火熱灼痛,臉上火熱灼燙的厲害。
“是粥羹有問題。”
綠枝有些驚慌,她檢查過也用銀針試過,“小姐,您這是,快來人啊!”
凌心竹命人去準備馬車,聽到綠枝的呼喊,衝進內殿,見秦玉拂的臉上身上已經紅腫,起了紅疹。
看着梳妝檯上的胭脂,“莫不是被人下了淪膚的毒藥。”
秦玉拂聽桑青說過她只對一種藥有敏症,症狀便是起紅疹,喉間水腫,嚴重的會暈迷。
她不知道是粥羹有問題還是胭脂有問題,這般容貌如何去參加繼任大典。
凌沁竹一時也沒了主意,“綠枝快去通知皇上。”
秦玉拂拉着綠枝,如今皇上還在朝堂,“去將易先生請來,就說是敏症。”
綠枝知道除了皇上,能夠幫秦玉拂的只有易寒了,“好,綠枝這就去!”
“讓人送你去!”秦玉拂聲音有些沙啞,害怕半途被人阻攔。
還有一個時辰繼任大典就要開始了,凌沁竹也有些焦急,“不如求皇上該日在舉行。”
“等....易先生來過之後,再做定奪。”
秦玉拂暫時不敢叫御醫,只覺得五內俱焚,身上奇癢無比,神情痛苦,“凌司制,一會兒若是有人來,統統攔在門外。”
“是!”
綠枝在護衛的護送下直接趕往瀟湘苑,易寒也已經收拾妥當,打算一會兒去大殿,親眼見秦玉拂當上尚宮。
“易先生,小姐出事了。”
易寒匆忙打開書房的門,見綠枝在護衛的陪同下,神色焦灼,雖然他很想馬上奔過去。
不能夠讓自己亂了陣腳,“拂兒她出什麼事?”
“小姐好像中毒了,渾身紅腫奇癢,人已經不成樣子。小姐說她得的是敏症。”
易寒回了書房,將所有解決的辦法,都在腦中過了一遍,在衆多要瓶中尋了一瓶,敏症不是尋常的中毒,無法用內力驅毒。
若是用人皮面具是無法遮擋住其他裸露在外的肌膚,又不能夠讓御藥房的御醫知曉,只能夠以毒攻毒的辦法,將這件事掩蓋下去。
易寒將衆人甩在身後,一追快的速度趕到凌沁竹所在的居所,直接推門而進。
見凌沁竹來來回回的踱着步子,牀榻上簾縵已經落了下來,“拂兒!”
秦玉拂咬牙忍着噬心腐骨的癢痛,她能夠理解易寒每次毒發都要忍受比着痛癢不知多少倍的疼痛。
“易大哥,拂兒現在很醜陋。”
易寒已經掀開簾縵,見秦玉拂用寢被將自己裹住,用手扯開她的寢被,輕聲道:“拂兒,易大哥毒發的時候,豈不是更加的醜陋。”
秦玉拂只覺得自己丑陋,還是不敢擡頭看他。
易寒感同身受,將手中的藥瓶遞了過去,“這是一種毒藥叫人面桃花,服用之後,可以讓人的肌膚豔若桃花,嬌嫩如嬰,卻是有毒的,即便暮如枯骨也可以享受片刻的美豔。”
“毒發之後你會比現在還痛苦百倍,你是選擇宣御醫,還是選着順利參加繼任大典?你自己選擇。”
秦玉拂看着易寒遞過來的藥瓶,她不能夠讓雲夢霓如願,不能夠讓凌沁竹失望,更不能夠讓夏侯溟失望。
秦玉拂接過藥瓶,將裡面的赤如丹霞的硃色藥丸,送入口中,“易大哥,這件事不能夠讓皇上知道,她會擔心的。”
“好,你毒發的時候,易大哥會陪在你身邊,你一定能夠度過難關。”
秦玉拂不想夏侯溟見到她醜陋的摸樣,她只願意最美的一面留給夏侯溟。
“好!”
綠枝已經趕回凌沁竹的居所,眼見着時辰一點點的流逝,秦玉拂的臉也在慢慢恢復。
阮菀與溫靜姝約好了前來接秦玉拂,秦玉拂不是後宮的妃子,任誰都能夠看得出,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綠枝見德妃與淑妃前來,神色慌張道:“小姐,淑妃和德妃前來?”
凌沁竹也是擔心,“來時微臣去會客,大人也快一些,很快就到辰時了,辰時中大典就要舉行。”
秦玉拂也是心急,藥入了腹是需要一段時間慢慢奇效,畢竟她原本是很醜陋的一張臉,看見手上的紅疹一點點消散,以是很神奇。
易寒此時也有些心急,只能夠迫不得已,“綠枝,你將房門鎖上,不準任何人進來。”
綠枝不知易寒要做什麼,總歸不會害秦玉拂,於是將房門鎖上,守在外面。
易寒有些難爲情,畢竟她對秦玉拂有着愛慕的情愫,“拂兒,將身上的衣衫褪去,易大哥爲你運功,煉化體內的藥丸。”
秦玉拂知道易寒是爲她好,將外衫褪去,只留下肚兜,盤膝做在榻上,閉上眼眸,溫潤的掌心抵在她的脊背,氣沉丹田,巡迴九天,溫熱的暖流緩緩流入秦玉拂的體內。
秦玉拂身上暖熱,讓她的體內感覺很舒服,大約一炷香的功夫,易寒終於送開抵在她背脊的掌心。
睜開眼,見她的肌膚瑩潤如玉,吹彈可破,她的臉比從前更加的嬌豔。
易寒下了榻,秦玉拂正在穿衣裳,門外卻是傳來阮菀不耐煩的聲音,“不是說秦姐姐在梳妝,都什麼時辰了?這青天白日的怎麼還鎖上了門?”
溫靜姝拉着她,“娘娘在等等!秦姐姐定是不方便。”
綠枝也是攔在門口,“我家小姐說了,不準任何人打擾!”
易寒見秦玉拂已經穿上衣衫,從窗子飛身而出,復又將窗子關上,他不能夠讓人發現孤男寡女在房間內。
秦玉拂整理牀榻,坐在梳妝檯前,稍整儀容,銅鏡裡的美人,嬌媚動人,豔若桃李,櫻脣不點而紅,當真是人面桃花。
“綠枝,我說了不讓外人進來,可沒說不讓德妃與淑妃娘娘進來。”
綠枝聽到秦玉拂的聲音方纔推開房門,見房間內只有秦玉拂一個人,易先生應該是從窗子跳出去的,怎麼突然覺得有種被人捉姦在牀的感覺。
秦玉拂起身,“秦玉拂見過德妃娘娘,淑妃娘娘!”
阮菀看着站在面前,骨子裡面散發出來惑人的嬌媚,即便她是女子,也難免心生嫉妒。
“秦姐姐,你用的什麼胭脂?送妹妹一盒。”
溫靜姝也看着梳妝檯上的胭脂,“秦姐姐原本就天生麗質,塗上胭脂更是國色天香。”
秦玉拂生怕阮菀會拿她的胭脂,還不知道是胭脂裡做了手腳,還是粥湯裡揹着了手腳。
“改日,秦玉拂調配一款送給兩位娘娘。”
凌沁竹見秦玉拂的容貌恢復,比從前更加美豔,“兩位娘娘,尚宮大人,時辰就要到了,該起駕了。”
秦玉拂與阮菀與溫靜姝三女分別坐上馬車,朝着尚宮局所在的方向而去,大殿內六司的人已經到齊了,就等着秦玉拂的到來。
易寒見着秦玉拂的馬車走遠,他也該去大殿,親眼看着秦玉拂坐上尚宮的位子,秦玉拂將是扶風史上最年輕的尚宮。
秦玉拂夏侯溟是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兩個人。
他們彼此相愛,成全何嘗不是另一種愛慕,不能夠給她長久的幸福,就成全她得到美滿的姻緣。
今日親眼看着她登上尚宮的位子,他日會親眼看到她登上皇后的寶座,能夠見證她的幸福,易寒的人生也就無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