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醒來之後,明月一顆心便記掛在夏芯身上,對於母親的一切她不是不好奇,只不過哥哥好像不喜歡跟自己提及,就像小時候偶爾問起,夏明立也總是面有難色的避開話題,久而久之她就將這事給忘了。
反觀一旁的顧城,狹長的眸子裡看不出任何波瀾,神態自若的彷彿昨晚的事只不過是一場夢境。
如果不是飯桌上還有其他人,明月說不定已經衝上前,抓着他的領子質問。
他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大伯跟她媽媽又有什麼關係。
接收到女孩的視線,顧城咧着嘴輕笑,卻不做聲。
慢條斯理的吃完早餐後驅車離開,半點信息也不曾透露,這態度更讓明月不解,對母親的好奇也越發的重。
顧母她肯定是不敢問的,爺爺常年定居英國,應該對她母親的事不瞭解,到最後她只能趴在陽臺上,看着漸漸駛遠的車屁股,心裡已經把顧城罵了個遍。
多惡劣的男人,整天以戲弄她爲樂。
下午從醫院回來,趁着顧城不在,明月悄悄溜進了他的房間,翻箱倒櫃的找,只希望能找到一星半點兒關於夏芯的信息。
可接下來,她不僅翻找了顧城的房間,連書房也找過,卻依然翻不到任何有用的資料,而在路過顧清的書房門口時,她腳步一頓,下意識的在門把手那擰了一把。
鎖的。
大伯住院後書房就被鎖了起來,大伯母那應該有鑰匙,可她不敢問。
明月難過的發現,如今除了顧城,已經沒人能告訴她母親的事。
或許她可以試圖聯繫上哥哥,可聯繫方式依然在他手裡……
抓着頭髮她蹲下·身,頓覺手足無措,難道她真要低聲下氣的去求那個惡魔?
夜明星稀,這天晚上顧城有應酬,直到過了午夜十二點才沾着一身酒氣回來。
按理說平時這個時間他應該直接驅車前往酒店,隨便開一間套房過夜,畢竟從市區回家,路途遙遠,開車也要差不多半小時。
可是今晚不同。
提着公事包進門,他“啪”的一下開了大燈,扯着領帶往樓上走。
而在二樓的時候停下步伐。
顧城皺起眉,擡手往身上嗅了嗅,菸酒也汗味混合在一起,那味道不說刺鼻卻也不太好聞,小傢伙應該不會喜歡,畢竟明月有點小潔癖。
思索一陣,他邁開步子回到三樓,正打算洗乾淨了再過去。
順手摸進包裡,掏出一個精緻的小盒,那是剛纔在路上順手買的髮夾,明月從小節儉慣了,而且本身也是個學生,不喜歡戴太名貴的東西,像這個鑲着水晶的小夾子,雖然不貴卻小巧精緻,她應該會喜歡。
女孩到底是單純,如果花點小錢能令她開心,在牀上更爲順從,那麼何樂而不爲?
吹了聲口哨,顧城心情愉悅的將房門打開,想着一會就能抱着那副柔軟的身體入睡,心中便抑制不住的興奮。
本以爲在開門的瞬間會迎來滿室黑暗,卻沒想到屋子會有人。
顧城一愣,頓下已經摸上大燈開關的手,目不轉睛的盯着正趴在桌子前熟睡的身影。
屋內雖然沒有開大燈,可牀頭燈卻亮着,隨着微弱的燈光在周圍暈開,也讓他瞧清了那道背影的主人,除了夏明月還能是誰。
女孩很敏感,即使是在熟睡依然被顧城開門的動作驚醒。
擰了擰眉頭,她幾乎可以說是跳起來的,躲到牆邊。
“哥,你回來了。”她啞着嗓子,一雙眼睛帶着一絲倦意,按照這個時間,女孩應該一早上牀睡覺了纔對,又怎麼會呆在他的房間?
“嗯。”顧城扔掉公事包,好整以暇的瞅着她:“你在等我?”
這明顯是在給他等門。
明月想了想,默默的點頭,隔着大老遠依然能嗅到顧城身上的酒氣。
忍下捂鼻子的衝動,她柔着嗓音說:
“我,我去給你放洗澡水。”
顧城略微吃驚的挑挑眉,看着她一溜煙消失在浴室門口的背影,跟着走進去。
無事獻殷勤……
男人摸着下顎,嘴邊勾出抹了然的笑。
小傢伙如果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那就是……有事求他。
明月心裡緊張,就連放水的手都有些顫抖,聽到男人進來的聲音,整個小身子更是止不住的哆嗦。
她開始後悔了。
自己現在跟羊入虎口有什麼區別。
可是既然做了,那也只有硬着頭皮堅持下去。
“水,水放好了。”彷彿如驚弓之鳥一般,在顧城靠近的瞬間,她動作靈活的往旁邊躲,扔掉手裡的花灑,乾笑着移開目光。
顧城脫衣服的動作不見停,半點羞恥心也沒有的脫了上衣解皮帶,最後連內·褲,也當着她的面扒了下來。
明亮的白熾燈下,大方的露出一身精壯結實的線條。
明月紅着臉,在心裡罵了他不止一遍。
“去櫃子裡,把我的睡衣拿來。”他徑自吩咐,半點羞澀沒有的跨入浴缸,隨着熱水往缸外蔓開,舒服的吐出口氣。
“別忘了內·褲。”
明月的動作一僵,站在門前悶悶的點了點頭。
雙手大張,男人愜意的閉上眼,聽着女孩在身旁進進出出的動靜,又惡劣的將她當成小丫鬟戲耍了一陣,最後扯開嗓子,得寸進尺的說道:
“快,幫我搓背。”
明月吸吸鼻子,正暗歎着顧城總算不再折騰了,誰知道接下來還有更過分的。
她氣鼓鼓的瞪着他,不想答應,卻在思及自己有求於人時,咬咬牙,拿着熱毛巾走過去。
顧城很配合的轉過身,拿後背對着她。
他個子很高,身材健碩,就連肩膀也比人寬闊許多。
撩開袖子,她有點吃力的在他肩膀上擦洗。
這是她第一次給男人搓澡,沒有經驗,手法也顯得有些凌亂,而盯着顧城的後腦勺,她是恨得牙癢癢,搓洗的力道也一次比一次重。
可是男人皮糙肉厚,到最後她都已經累得氣喘吁吁,腰桿泛酸了,顧城依然跟沒事人似的,無動於衷。
“繼續。”閉上眼,他不滿的催促。
“……”明月揉了揉泛紅的手,呼呼的喘了兩聲,在按上他背脊的同時,小聲提道:
“你什麼時候安排我見哥哥呀?”
男人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睜眼,輕佻的咧着嘴,總算進正題了。
“喔……就是那裡,用點勁……對……”
明月深吸口氣,盯着他那頭濃密而微卷的黑髮,真恨不得將毛巾扔上去:
“這裡嗎?”
“嗯……”
咬咬牙,她在加重力道的同時,忍不住提醒:
“你不是答應了讓我見哥哥的嗎?到底什麼時候見呀,你給個準信?”
“我什麼時候答應你了?”顧城冷哼了聲,雖然很是享受她的服侍,可只稍思及到這丫頭是爲了夏明立,這才刻意討好自己時,便覺得心裡微堵。
明月驚愕的睜大眼,停下手裡的動作,忍着火氣咬牙切齒的的道:
“上次在視頻裡,你說了!”
“嗯。”顧城抓抓頭髮,好像還真有這回事:
“你也看到了,我最近忙,有時間再帶你過去。”
“不要!就立刻,馬上過去!”明月心裡有氣,顧城明顯是把答應她的事給忘了。
“你命令我?”男人從浴缸裡起身,臉色不太好。
“沒,沒命令,既然答應了,你……要說到做到……”察覺到他面色不對,明月機靈的換了個語氣。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過來,等到事少了我會帶你去見夏明立。”說着顧城轉過身想要將她撈進水裡,可女孩反應很快,一早溜走,躲得遠遠的。
你就騙人吧。
明月不信,顧城逗自己玩的事還少嗎?可她不好發作,只能紅着眼,可憐巴巴的瞅他:
“你說過的……”
這丫頭怎麼那麼難纏。
煩躁的扒了扒頭髮,顧城不悅的朝她勾手:
“你是自己過來,還是我去抓你?”
“你說過要帶我去看哥哥的!顧城你這個大騙子,說話不算話!”明月扯開嗓門嚷嚷,一副誓死不從的模樣。
顧城笑出聲,豁然從水裡起身:
“又欠教訓了是吧?還敢騎到我頭上撒野?!”
看到顧城突然氣勢洶洶的朝自己過來,明月一愣,本能後退。
隨着龐大的身軀越走越近,周圍漸漸被一層黑影所籠罩,並源源不斷的朝她散發着一股可怖的壓迫感。
明月是真被嚇着了,哽咽了聲,順手從兜裡掏出一早準備好的防身用具,想也不想便朝他面上噴。
顧城不查,瞬間被小噴壺射了正着,有液體滴進了眼睛裡,帶着一陣火辣辣刺痛,疼得他嚎叫:
“夏明月!這是什麼!”捂着眼睛,顧城嗅到一股刺鼻的辛辣。
“辣,辣椒水……”明月結巴的說,嚇得美目圓睜,原本只是備着防身,誰知道會真用上。
“你敢拿辣椒水噴我?!”顧城氣得大吼一聲,打開水龍頭,舀了一手的冷水沖洗。
“是你先……先要……”明月嚇得哭了,想到一會顧城發飆,不知道又要怎麼折騰自己,“嗚……誰讓你動手動腳……”
顧城反常的不停冷笑,直將她嚇得背脊發寒,這時候明月也管不了哥哥了,只顧着推開門,撒丫子往外跑。
“夏明月!你還敢跑!”顧城眯了眯眼,想睜開又覺得眼部火辣辣的疼,只能等洗乾淨後追出去,可到底是晚了一步。
站在女孩門前,他用力的拍了拍門,得不到迴應又掏出備用鑰匙,開了門鎖後卻發現房門正被一堆傢俱堵着。
顧城退後兩步,咧着嘴怒極反笑道:
“你識相的就把那堆東西挪開,好好道個歉,我就當今晚的事沒發生過。”
其實這點桌椅他想要從外頭推開不難,可那勢必會發出不小的動靜,要是惹來了爺爺或者其他人就不好了。
然而接下來回應他的,是一聲大門被關上的聲音,“咔”的一下,還落了鎖。
明月蹲在屋子裡,捂着“砰砰”直跳的小心臟,一時還沒能回過神來。
她暗叫不妙,這下是真惹惱了顧城,他會不會在一氣之下,再也不讓她見哥哥?
想着,她又沒那份勇氣出去面對,畢竟他現在是氣頭上,等到明天……明天他氣消了,她再上門認個錯?
明月越想越覺得這個法子可行,聽着門外的動靜,還有那罵罵咧咧的聲音,忐忑的爬上牀,捂起耳朵鴕鳥似的裝作聽不到也看不到。
而顧城在這晚是什麼時候走的她不知道,只有到了下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被爺爺拍着門叫醒。
原來顧清在半夜三點的時候突然心臟病發作,已經送進了手術室裡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