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下班,很多人回公司。(.)跑了一天業務,遇到困難需要請經理出馬的,有意向需要和諮詢師協調時間的,簽了合同收到款向財務繳交的。總之,人很多。
不知誰先轉頭,然後所有人全都轉頭看着進來的年輕人,他蹙着眉走在前頭,後面一個又矮又胖的漢子扯着他的衣角不放,把他束在腰帶裡的襯衫全後背全扯了出來。
楊逸怎麼也擺脫不了周正茂,只好不管他,自顧自回德成了。
他領了去閏中做諮詢的任務,鄭爽便沒有催他繳交每週一張的《拜訪客戶登記表》,楊逸當然不會沒事找事上趕着寫這東西。這些天,他沒打卡,想來就想,想走就起,鄭爽睜隻眼閉隻眼,全然放任自流。
可是現在這情況,難不成楊亦成給閏中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人家老闆找上門來了?還揪着衣服,這損失得多大啊。
鄭爽聽到風聲硬着頭皮走出來,陪着笑臉道:“周老闆請到會客室坐。那個誰,快端茶。”
那個誰是誰?業務員們面面相覷。
周正茂恍惚睨了他一眼,問:“你是誰?”
說話間,隨楊逸去遠了。
鄭爽臉上三條黑線,無奈客戶這樣子找上門,他職責所在,總得問問是怎麼回事。
楊逸在自己位子上坐下,道:“你先回去吧。過兩天就能收到款了。”
周正茂哪裡肯信,只是站着不挪窩。
旁邊的同事聽了,猜測可能楊同學拿了人傢什麼款,人家這是找上門來了,忙過來勸:“有話會客室說。您這邊請。”
柳夢瑤放下話筒過來低聲問:“你怎麼他了?”
楊逸道:“沒事。你忙你的去吧。”
這樣子像是沒事嗎?
鄭爽強忍怒氣,追過來道:“小楊你到我辦公室。”
楊逸起身,周正茂忙跟着。看得同事們連連搖頭。都到德成這裡來了,還怕楊亦成跑了嗎?
鄭爽對老周同志一翻眼不認人耿耿於懷,其實他只是把注意力放在楊逸身上,沒去注意過來搭話的人長什麼樣子而已。
鄭爽辦公室空間小,呆了三個人顯得很擁擠。鄭爽不理周正茂,拉下一張臉問楊逸:“你又怎麼了?”
楊逸把目前的情況簡單彙報了一下。聽說用股份換廣告,鄭爽吃了一驚,這小子,還真敢想啊。怎麼幾天帶新人去見客戶沒遇到這小子,進展就這樣快了?再過幾天沒遇見,會不會他報告人家日入數萬了?
周正茂哭喪着臉着插話:“你讓他先發貨再收款啊,再抻下去,客戶要跑光了。”
楊逸糾正道:“還沒簽合同沒產生效益,不算客戶。充其量只能算準客戶。”
鄭爽看看楊逸,再看看周正茂,感覺很怪異。他吸口氣問:“你們誰纔是老闆?”
周正茂道:“我要把股份給他,他不要啊。”
楊逸笑道:“好在我沒要,要不然你跑我上司面前來這麼一句,我就死定了。”
鄭爽瞪了楊逸一眼,問:“怎麼抻着客戶呀?人家跟讓你進場已經算不錯啦。”
楊逸道:“他等着這錢發工資呢,要答應半年結帳,工資上哪要去?讓員工們挨半年餓?人全跑光了纔是真!”
這也是。
鄭爽問:“你有把握嗎?可別到時候雞飛蛋打一場空。”
楊逸輕笑一聲,道:“不會。”
既然不是金錢糾紛,也沒有客戶投訴,鄭爽兩手一攤,道:“那你出去吧。”
果然,周正茂跟着楊逸走了。
這出奇聞以的速度傳遍永慶分公司,漫延到其它分公司。很多人好奇,是什麼極品業務員做諮詢搶了客戶老闆的權力,害得客戶老闆像小孩子似的扯着業務員的衣角哭哭啼啼。
柳夢瑤這幾天一直忙着拜訪客戶,也沒能遇到楊逸,可巧今天見了他,便約他一起吃飯。
到這兒半個月,天天吃快餐,楊逸開始懷念前世的美食了。牛肉麪也好,炒粿條也好,在永慶屬於快餐的一種。
三人在小炒攤前轉了一圈,柳夢瑤見楊逸修長濃密的眉微蹙,體貼地道:“要不,我們買點什麼回去做着吃?”
像尾巴一樣跟着的周正茂一聲歡呼:“好,煮一大鍋飯,切一大盤滷鵝,加兩瓶啤酒。”
柳夢瑤白了他一眼,心道,有你什麼事。
楊逸淡淡一笑:“吃完你就回去,別再跟我了。”
周正茂咧開大嘴呵呵傻笑兩聲,道:“你要答應半年結款,我就回去。”
還沒完沒了了。楊逸臉一沉,道:“從現在開始,你的事我不管了,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總之別再來煩我了。”
周正茂嚇了一跳,雙手亂搖,道:“快別這麼說。”
楊逸低喝:“那就回去。”
看着落日斜陽把周正茂落寞的背影拉得老長,柳夢瑤抿嘴笑道:“你早該這樣了,弄得全公司的人以爲你把客戶得罪了。”
楊逸道:“其實以他的性格,老老實實做木工師傅挺不錯的。偏偏心浮氣躁要學人當老闆,本身就不是當老闆的料嘛。”
柳夢瑤輕輕一笑,大眼睛一瞟一瞟的,調笑道:“你倒是當老闆的料。”
楊逸笑了笑,沒接茬。他當ceo很多年,這個不用他證明。
兩人買了一把青菜,兩條小黃魚,一片紫菜,半斤魚丸,並肩回楊逸住處去了。
在走廊上擺好小桌子,電飯鍋裡的飯還沸騰着沒有幹。柳夢瑤靠在隔罩旁興趣盎然問起在閏中發生的事。
楊逸說到去巨峰的時候房門咚咚咚地響起來。
門一打開,齊志剛帶着四五個人擁了進來,嘴裡還亂亂地道:“不好意思啊,打擾你們過二人世界了。”
楊逸問:“吃飯了沒有?沒有下你們的飯呢。”
幾人看了鍋裡的飯和桌上的菜,齊志剛果斷道:“我們買去。”
一個同事走到門邊回頭道:“楊亦成,你拿到提成後買一個冰箱啊,我們下班到你這裡吃飯。”
另一個道:“你小心柳mm拿掃把把你拍出去。”
大笑聲中幾個人出了門,不一會兒提着各種熟食進來,一個還扛了一箱啤酒。
柳夢瑤急道:“明天還得上班,你們不能喝酒。”
齊志剛笑嘻嘻道:“放心,我們誰都不喝,只灌你家亦成。”
“對,灌醉了方便你辦事。”
又是一陣鬨堂大笑。隔壁不知這邊鬧什麼,開了門探出半個腦袋。
楊逸不認識他,也懶得理他。齊志剛自來熟朝人招手:“喝不喝啤酒?”
幸好人家道了謝拒絕了,楊逸忙過去把門關上。
擺了滿滿一小桌子菜,每個人拿着啤酒直接朝嘴裡灌,不知誰開的頭,問起楊逸在閏中的奇聞。他們實在太好奇了,怎麼周老闆一把歲數活成這樣呢。
楊逸倒沒瞞着,聽着聽着,他們都瞪大了眼睛。這是一個剛畢業,年僅二十歲的人想得到做得出來的嗎?
齊志剛把嘴裡吃了一半的雞翅膀抽出來,滿嘴油膩問:“你是怎麼想到這些的?就不怕人家不相信嗎?那些人,怎麼就真的簽了合同?”
他指是歐秋源。
楊逸道:“商人重利輕別離,讓人家看到合作的好處,人家自然相信了。我又沒騙人家,閏中遲早會是一棵搖錢樹。”
打趣柳夢瑤那同事低低驚呼一聲,道:“那人家給你股份你還不要。傻呀你!”
楊逸道:“我現在是德成的業務員,爲德成工作,如果這樣接受人家的股份,答應人家的條件,那就是受賄。再說,我就是要抻着,就是要現款。”
幾個人怔怔在看他。這是受賄?原主都不在乎,你爲什麼非要現款不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