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海上的早晨,陽光無孔不入的直射到海面上,海面的波浪將光折射出了五顏六色的光束。
凌舒曼迎着透過玻璃的斑駁的陽光,看到海面上還有另一艘油輪,不遠不近的跟着,她邊吃早餐,便不由得心生感嘆,看來他們對這次的交易極爲謹慎,連遊輪都要準備兩艘。
身邊幾位男男女女始終在低聲的交談着如有似無地落在了凌舒曼的耳朵裡:
“看來這次的交易,快要趕上過去三年的總數了。”有個年輕的男人喝了口酒,接着說:“不過,作爲美利堅最大買家的阿聯酋這次居然沒有出現,顯然不太正常。”
“據說這次表面是軍火,背後好像還有別的交易。”
“這時候要是有什麼臥底警察,絕對能一鍋端了這一幫禍害。”
這句話倒是不假,可從這個人嘴裡說出來,卻讓凌舒曼聽着有些樂,差點撲哧一聲笑出來,如此嫉惡如仇,混黑道真是浪費了,不過這裡要是真有警察,她大概也逃不了,她這下算是被顏夕夜害了個徹底。
而且那個拖她下水的罪魁禍首,早上一大早已經沒了蹤影,只留下了紙條讓她自己到餐廳吃早飯。
她胡亂的吃了一口麪包,把杯子裡的牛奶喝了見底,走出了餐廳。
來到三樓的甲板上,游泳池旁邊已經有三兩成羣的情侶坐在沙灘椅上小憩,沙灘椅旁邊的遮陽傘被海風吹得有些搖晃。
凌舒曼來到泳池邊將身上披着的浴巾拿掉,縱身一躍,撲通一聲,濺出了一陣不小的水花後,潛到泳池裡開始暢遊。
雖然猜到此次的行程危機四伏,風險重重,但是表面上卻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可怕,在她看來軍火交易一定要在黑暗中,或者密林裡,兩方首腦帶着衆多弟兄,小心謹慎的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沒想到居然是這種方式,至少她覺得更像是度假。
關於軍火交易,她昨天晚上聽顏夕夜講了一些,因爲美利堅需要世界各地不斷的衝突,需要那些上不了檯面的生意來維持自己鉅額的正規軍火交易。
所以對這些所謂的上不了檯面的交易,大抵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這也就是爲什麼顏夕夜做生意這麼順暢的因素。
這大概也可以解釋,爲什麼這次交易這麼輕鬆的原因吧。
正想得入神,突然舉得自己的腳猛地被一股力量一拽,自己很快的沉入了水中,她下意識的驚呼一聲,可是到了水裡,不僅發不出聲音,而且還被嗆了一口水。
她被突如其來的拽拉,驚得只能下意識的加大擺手的力度,腿用勁一蹬,很快掙脫出來,並把頭冒出了游泳池,如一隻瀕臨死亡的魚,大口大口的喘氣。
她甩了甩頭,用水把臉上的水拭去,四處尋找這個在水裡與她惡作劇拽她的人,雖說這麼捉弄人完全不是顏夕夜的風格,可是在這艘遊輪裡,她想不到還有誰會這麼做!
看得出來,拽拉她的腳的人沒有想要冒泡的意思,池面上也沒有他的影蹤,凌舒曼只好重新潛入水中,終於看到了水中一個充滿了異域風情的帥哥正朝她比着勝利且得意的手勢。
樊天藍!?
凌舒曼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水中的樊天藍,有點不敢相信他們居然會在這裡遇見,以這樣的方式,還有這麼非同尋常的地點。
這次樊天藍朝她比了個上岸的手勢後便率先游上岸,凌舒曼也跟着他上岸了。
樊天藍登陸時,引來了不少女人低聲尖叫,似乎又回到了她做樊天藍經紀人的那個時候,每次樊天藍的出現必然會引起粉絲的失聲尖叫,這次他不再是偶像明星,而是什麼?
凌舒曼伸手拿過自己扔在藍白相間的沙灘椅上的浴巾,將頭髮擦了擦後,把浴巾披在肩膀上,遮住了泳衣內玲瓏有致白皙細膩的風光。
樊天藍拿來兩聽可樂,將其中一罐扔給了她後,自己也躺到了她身邊的沙灘椅上。
這一層較於其他樓層要熱鬧一些,內倉是個酒吧,所以能隱約聽到音樂聲,還有年輕男女的嬉笑怒罵聲,一點也沒有即將要有一筆大交易的氛圍。
“你怎麼在這兒?”凌舒曼瞥了一眼正在仰頭猛灌可樂的樊天藍。
他赤裸着上身,肌膚在陽光下閃着古銅色的光着,他做明星的時候,就很注重身材的保養,身材比例完美,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
“你怎麼也在這兒?”樊天藍很滿足的打了一個氣嗝,朝凌舒曼一陣嬉皮笑臉,又見她朝自己白了一眼,自覺無趣的答道:“來這還能幹嘛?當然是來交易。”
“交易?你們國家的軍火還需要在黑市交易?你不會是想篡奪王位,想私下弄些軍火吧?”
“最近中國很流行這類電視劇?”樊天藍被她逗得有些哭笑不得,將雙手壓在了頭下,一副悠閒自在的樣子,他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問道:“你和顏夕夜一起來的?”
凌舒曼點點頭,啪的一聲拉開了可樂的易拉罐罐環,喝了一口:“所以,你要跟他交易?”
“嗯,算是吧,或者說是來談判。只是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更想不到你會和顏夕夜在一起,顧維澤呢?”
凌舒曼頓了頓,粉色的櫻脣抿了抿說:“和顧維澤分手了。”
“我果然猜的沒錯,顧維澤不適合你,至於顏夕夜一一”樊天藍看了凌舒曼一眼:“你們女人追求的是安全感,據我所知他是歐洲最大的軍火商,中國有一句古話,樹大招風,他給不了你這些。”
說完,又衝凌舒曼笑了笑:“至於我,或者你可以考慮看看。”
“你們國家派你來交易,會不會有些冒險?”凌舒曼當然只是開玩笑的調侃,如果換是以前的樊天藍,她肯定一點也不看好,這次,好久不見,他倒是成熟了不少,不再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好像是爲了這次交易做了很多準備,包括讓自己成長起來。
或者就如他說的,他需要成長起來保護他愛的人,或者愛他的人。
“這次,我是勢在必得。”樊天藍若有所思的看着路凌舒曼,彷彿勢在必得的不僅僅是這一場交易,還有她。
凌舒曼並不在意樊天藍那雙灼熱得燒人的目光,沉默了半響,覺得樊天藍的話倒是可以理解,來這裡的交易的人,都會有這樣的心態,她想了想問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你知道的顏夕夜,是什麼樣子的?”
“你想聽什麼?”樊天藍想了想,接着說:“我的確是做過一些瞭解,並不是全部,來之前,拿到了一些調查資料。”
“都說了什麼?”她看向半蹲在池邊的人。
“資料有一百多頁,讓我印象深刻的是三個特點:第一,這個人智商很高,精通多門語種,泰拳很厲害,聽說到了六段。”他笑了笑:“第二:他是個沒有底線的奸商,只要你出得起價,想買什麼武器,只要世上有的,他都能賣給你。”
凌舒曼想起昨天他在甲板上的電話,不禁莞爾。
的確是奸商。
樊天藍拿起桌邊的香菸和打火機,啪嗒一聲,將打火機點燃:“說起做生意,他的確有天分,他有世界最大的貨運機羣,在東南亞、南美、甚至是中東所有的流血衝突裡,雙方都會向他求購武器,財源滾滾啊。”
“難怪,早聽聞他很有錢,沒想到這倒是真的。”
樊天藍搖搖頭:“現在國際媒體成天炒作比爾蓋茨蟬聯世界首富寶座的時候,你不會也當真了吧?如果你信,那就上當了。”
他探了探手中的菸灰:“大隱隱於朝,真正的富豪排行榜上,你根本找不到‘大道無形’的富豪們的身影,因爲他們早已經嚴密的控制了西方主要媒體。”
她若有所思的嗯了一聲,軍火生意做到他這種程度,身價應該是不低了。
“他還有一個特點,你絕對想象不到,也鮮爲人知。”樊天藍叼着煙,口齒含糊不清:“他參與聯合國人道主義救援,曾在少數幾場局部戰爭裡,協助維和部隊運動物資,包括軍火,當然不排除這是他的生意手段。”
凌舒曼驚得啞口無言,這個男人有多少故事是在沒有她參與的二十年所發生的?
還沒等她緩過神來,下一秒,她就已經看到有人樓梯走下來。
她眯着眼順着陽光看過去,顏夕夜只穿着一條米色的休閒褲,光着上半身,顯然也是來游泳的。
她看見他的同時,他也看到了她,只見他除脣邊即刻蕩起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在一汪清池裡反射出的陽光裡,魅惑恆生。
樊天藍看到凌舒曼的眼神變化,回頭看了眼,微皺起眉頭,半帶玩笑的說:“這次,顏夕夜帶你來這裡,過於高調了些,還是小心點好。”
他回頭看向凌舒曼,已經收起了那張半帶玩笑的臉,突然嚴肅起來:“不過,你要記得,你至少還有我。”
說完,他站起身,拿下嘴邊的煙,和顏夕夜笑着頷首算是招呼,兩個人擦肩而過,一個越走越遠,一個卻停駐在岸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