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天意如此!好了,去跟着他們,朕安排好一切就立即趕過去,記住,她此時的功力已經與你們相差無幾,只可遠遠的跟着,卻不可打草驚蛇!”
宋寧一路毫不遲疑的狂奔到旎春園的位置,卻不想這樣胡亂的衝突之後,竟然真的找到了回去的路,幾乎是在宋寧的心情緩緩的冷靜下來之後,熟悉的院落就立即出現在了宋寧的面前。
宋寧還沒來得及走進院落,高處就立刻突兀的處向一陣歡快的歡叫聲,:“郡主,郡主!柳兒在這!”
宋寧的眼神微微一擡,就立刻看見了站在高臺出的柳兒,想也不想就立刻縱身躍上高臺,慌亂的抱着柳兒的細腰,縱身就是一躍,卻不想身子在離開屋頂高臺的時候,就是毫無預警的急速墜落,最後也只能在快要落地的時候,勉強又縱身一躍,算是解去了因爲急速墜落的身子,免去了柳兒被摔成肉餅的危險。
就在柳兒緊張的看着腳下的地面的時候,整個人才終於鬆了一口氣,歡快的用腳尖點了點地面,卻沒有注意的宋寧此時蒼白的臉色。
宋寧在看着柳兒終於安全之後,才無力的笑了笑,原來她還是高看了自己,原本以爲這樣直接柳兒落下,並不會有什麼問題,現在看來若不是她經過這幾日的鍛鍊,柳兒的這條命就要因爲她的粗心而妄送在這高樓之下。
竭盡全力的保護,讓原本就已經氣血翻騰的宋寧,更是忍不住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就這樣吐了出來,宋寧只能偷瞄了一眼柳兒,立刻慌亂的用衣角擦了擦嘴角。
宋寧不敢有任何遲疑,畢竟自她逃出皇宮開始就一直尾隨着一個隱匿的氣息,宋寧知道這一定是凌蕭逸的人馬,若不快些離開,等到凌蕭逸追來的時候,她再想逃也會變得絕不可能。
拉着柳兒,宋寧再也不敢運用縱身術,而是腳步慌亂的拉着柳兒就向着城門的位置跑去。
柳兒疑惑的看着十分狼藉的宋寧,俏臉微變,雖然不知道宋寧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但是因爲對宋寧的熟悉,即便從見面開始,柳兒就已經猜到宋寧應該是在躲避什麼人,雖然在宋寧的拉着中,腳尖已經被一個又一個突出地面的石頭,磕的生疼,柳兒只能咬着牙再一次加快腳步,絕不讓宋寧因爲它的存在造成任何的煩惱。
直到兩個人在城門快要關閉前衝出去的時候,才緩緩的癱軟下來,毫無形象的坐在城門口的官道上的,粗重的喘着氣。
“郡主,那些人,咱們甩掉了嗎?”柳兒悄悄的揉搓着自己的腳踝,本就不合腳的男子薄靴更是印出了絲絲深色的液體,每一次移動都會讓柳兒額頭上的汗更濃密一些。
宋寧原被還在忌憚的看着城門處的眼眸,卻在柳兒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匆忙的轉過頭來看着身後的柳兒,嘴角顫動了幾次,最終卻只是遲疑的點了點頭。
勉強的站起身來,宋寧渾噩的心神,也終於在此時緩緩的清澈起來。最初因爲那些古怪畫卷而帶來的驚恐,也開始緩緩的變淡,再次站起身來看着遠處灑滿大地的火紅夕陽,宋寧只是緊閉着嘴角拉起柳兒,也不遲疑就立刻想着遠處走去。
就在宋寧帶着柳兒終於走出鄴城的時候,那遠在千里之外的天齊國卻發生了一件翻天覆地的大事,年邁的老皇帝居然在太子回國的一個月之後,突然頒了一道聖旨,將皇位正式的傳給了唯一的皇子、太子南宮景。
鋪天蓋地的歡慶讓天齊國幾乎是瞬間忘掉了就在半年前,這個國家遭受的所有屈辱,只是舉國歡慶的慶祝着這絕少出現的盛世。
南宮景眼眸冷冽的站在皇宮的南門處,銀白色的龍袍細看之下卻與凌蕭逸的龍袍有着本質的區別。
原本時刻都帶着和善淺笑的俊臉上,此時已經被冰冷的表情取代,眼波流轉間,更是能夠看出眼神看出只有王者纔會擁有的桀驁。
望着城外歡慶的百姓,南宮景一直緊繃的眼角也終於在此時緩緩的放柔,看着龍冥國的方向,心底再一次喃喃的說道:“寧兒,快些回來吧,景哥哥已經將一切準備好了,這一切都將會是你的,無論發生了什麼,天齊國的皇后都只會是你!”
果然南宮景的手段沒有辜負老皇帝的期許,就在登基的第二天,這個開始變得沉悶的皇帝就連下了三道聖旨,興農、尚武、修氣節。
都不知道爲什麼要這樣逃脫的宋寧自然不住到,就在她跟柳兒露宿荒野的時候,天齊國居然有了這樣大的變化,只能在一箇中空的樹洞中,用不知道誰丟棄的很是厚實的羊皮勉強暖身。
像是覺得宋寧與柳兒遭受的磨難還不夠猛烈一樣,原本就北風凌厲的寒夜,更是又颳起了鵝毛大雪,讓已經處在半昏迷的宋寧再一次忍不住裹了裹身上的羊皮,卻又在片刻之後猛地睜開了眼睛。
看羊皮的樣子,應該是經常露宿荒野的獵人常用的物件,雖然厚重,卻又不是很大,所以即便是兩個人都躲在樹洞裡,卻還是有半個身子露在羊皮之外,就在宋寧再一次裹緊羊皮的時候,感受着身上傳來的重量,似乎整張羊皮都已經覆蓋在她身上,宋寧這才猛地想起一直緊緊抱着柳兒。
雪下的很大,即便是在昏暗的黑夜裡,即便是在乾枯光線並不充足的樹洞裡,宋寧還是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立即看見了緊緊將她抱在懷裡的柳兒。
勉強還能看見鼻尖的微微抖動,宋寧吃驚的看着整個身子都裸露的羊皮之外的柳兒,眼角的淚更是噴涌而出,只可惜天氣實在太冷,還沒來得及流下臉頰,就已經都結成了一個小小的冰珠,加快了速度的在宋寧臉上快速掉落。
遠處傳來一聲嘹亮的吼叫聲,因爲沒有在外面過夜的經驗,而宋寧更是根本就沒有任何野狼的記憶,所以即便是在這萬分危急的時刻,宋寧仍是小心的搖晃了一下像是睡着的柳兒,卻不想一直淺眠的柳兒,這一次居然沒有想過來。
宋寧咬了咬下脣,終於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柳兒蒼白的小臉,冰冷的觸覺更是讓宋寧的心又冷了幾分。
若不是她那神經質的舉動,柳兒就絕不會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跟她出城,若不是她高估了能力,不去管那些被拐賣的人口,就不會再次回宮,也不會誤闖那個個漏聲斷機關,看見那些明顯不是近期才畫出來的畫軸,更不會腦子一熱就帶着柳兒狂奔出城。
“柳兒,別嚇我,別嚇我!”失神一樣的看着自己的手指,宋寧更是緊張的上下看了一眼依舊跪在地上毫無反應的柳兒,就像是面對精緻的瓷器一樣,手就擎在柳兒身旁,卻始終不敢去碰觸一下。
行風就像是發現了宋寧的行蹤一樣,隔着腐朽的樹皮緩緩的再次灌注進了樹洞之中,更是吹落了不知何時緩緩落在柳兒劉海上的零星雪花。
呼喚始終得不到迴應的宋寧,終於忍不住將手搭在了柳兒依舊擡起的手臂處時,纔像是下定決心一樣,微微的要搖晃了一下柳兒的身在,在確定柳兒絕不會出現腦海中那些奇怪場面之後,纔有緩緩的開進柳兒,搖晃起柳兒身子。
依舊是恐怖的寂靜,就連再一次落到柳兒髮絲間的雪花也發出了微微的聲響,讓宋寧終於下定決心,將羊皮包在柳兒已經僵硬的身體上,整個人就立刻站起身來,讓原本就殘敗不堪的樹洞,更是在寒風凌烈,雪花隔絕天地的時候,化作細粉躲進了白茫茫的漫天大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