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寧忍不住又向前走了幾步,想要看清那一幅一幅畫卷上的人影。
就在宋寧忍不住向前邁步的時候,熟悉的咔咔聲再一次響了起來,房間裡突然就亮起了一束強烈的光線,照得宋寧只得擡起手臂擋住眼睛,剛剛適應黑暗的宋寧,更是被光線照得眼睛一陣刺痛。
緊接着又是一陣咔咔的聲響,宋寧覺得腳下的地板不知爲何也微微的顫抖起來,霎時間宋寧渾身的肌肉都在此時緊繃起來,單手伸向後背,緊緊的握住已經被她懸掛在身後的寶劍劍柄,腳下也開始暗勁洶涌。
奇怪的是宋寧等待許久,就連拿開擋在眼前的手臂,環顧四周之後,房間裡再一直在沒有任何聲響,也在沒有任何異動。
宋寧小心的又向前走了一步,這纔看見原來突然出現的光線,居然是一個猶如鴿子蛋大小的夜明珠,將閣樓裡照耀的猶如白晝一樣,面前無風自搖的畫軸,更是瞬間俘獲了宋寧所有的心智。
一個又一個邊角都已經泛黃的畫軸上,畫着不盡相同,卻又相差無幾的人物,一個眉目如畫的女子,形態各異、場景各異的聳立在畫軸之上,可是最讓宋寧覺得震驚的,卻是那一張又一張與她如出一轍的容貌。
宋寧像是瘋了一樣,不停的在閣樓裡四下尋找,雖然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想要尋找什麼,可是每看到一張仕女圖的容貌之後,宋寧的心就更痛一分,懸掛的畫軸被宋寧在最短的時間全數看過,可是無論是哪一張,上面的人物都是一樣。
這些畫軸上的女子,有的黛眉微蹙,有的巧笑嫣然,甚至有的還是一副迷濛的神情,可是不論哪一張宋寧都能立刻看出這個女子的樣貌,也許是作畫之人已經將女子的神情刻入心中,雖然有的話只是幾筆淺勾,可還是能將女子的容貌描繪的極爲傳神。
宋寧突然覺得四肢無力,身子不由自主的後退,直到撞上了身後碼放着衆多畫軸的桌案,將原本就不堪重負的桌案撞離了位置,被人細心收好的畫軸,更是在此時散落一地。
宋寧眼神迷離的看着散落在地的畫軸,微微的咬了一下下脣,卻像是鼓足了多少勇氣一樣,緩緩的蹲下身子,仍不死心的打開同樣有些泛黃的畫軸,畫軸自女子的裙角處緩緩被宋寧打開。
嬌小的身軀在身後粗壯大樹的映襯下顯得更加柔弱,金桂樹上正緩緩的落下一片又一片淡黃色的細小花瓣,讓宋寧竟有了一絲淡淡香味的錯覺。看着竟讓宋寧再一次覺得眼角一陣疼痛。
站在金桂樹下巧笑的美女圖,卻又再一次意外而又必然的出現在了宋寧的眼中,只是這一次女子的眼瞳,卻是被抹上了一抹豔紅,看着竟是那樣的妖豔。
只是宋寧並不知道,就在她看着畫卷中的女子的時候,原本烏黑的眼瞳竟像是突變一樣,黑色漸漸隱去,取而代之的卻是如同畫卷中女子一樣的血紅眼瞳,正一閃一閃的輝映着心跳的速度。
宋寧慌亂的將畫軸扔回地上,眼神毫無焦距的看着四周的那一個又一個看着都覺得恐怖的畫軸,匆忙的站起身子,踉蹌的回到暗門的位置想要迅速立刻。
可是已經緊閉的暗門卻像是決意要將宋寧留在這一樣,無論宋寧怎樣用力,暗門卻都像是被人封死了一樣,紋絲不動。
宋寧緊緊的抱着小腿,驚恐的看着房間裡那數以千計的畫卷,這些畫究竟是誰畫的,宋寧根本就不想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必須離開,欲裂的頭疼更是讓宋寧雙腿也開始腫脹。
漸漸的宋寧再也忍受不住,整個人都癱倒在了地板之上,抱着越來越無法忍受的頭疼幾乎暈厥。
地板上堆積了厚厚的一層灰塵,證明至少有半年這裡都沒有任何人來過,被宋寧身子重重的一砸,更是濺起了一陣煙霧,讓宋寧忍不住又是一陣激烈的咳嗽,迷離的眼睛更是讓宋寧再一次疼痛起來,手在地上胡亂的摸了一陣,想要找到一個可以讓她依靠的位置,手卻在此時不知道碰到了一個什麼東西,冰涼的就像是一塊石頭一樣,讓宋寧扶着勉強坐直了身子,揉搓了許久才中再次睜開了眼睛。
看着面前的石凳,宋寧纔算是鬆了一口氣,右手扶着石凳這才緩緩的坐在了石凳之上,冰涼的觸感讓宋寧瞬間清醒許多,環視了一週,最終卻又再一次將實現落到了面前的桌案上。
一卷畫紙被紙鎮撫平,平緩的平鋪在面前的桌案上,宋寧看了一眼右手邊的已經乾涸的硯臺,一隻十分精緻的細毫半搭在硯臺之上,看來這裡就是那人作畫的位置,再一次看了一眼面前的宣紙,宋寧的手竟毫無意識的前伸,將宣紙上的灰塵輕輕撣去,整個人卻又在一僵直起來。
這一次的畫卷上,畫風居然已經不再是宋寧看了許多次的田園之風,這一次女子穿着的居然是大紅色的喜袍,意外的女子身後看樣子居然還站了一個小丫鬟的樣子,這是唯一一幅出現了另外一個人的畫卷,雖然還沒有完成,可這一幅沒有完成的畫卷卻又是宋寧最爲吃驚的一幅。
即便女子身後的小丫鬟並沒有被人仔細的勾勒,可宋寧還是在瞬間就認出了那個小小的身影,那是宋寧第一次見到凌蕭逸似的情景。
穿在女子身上的正式宋寧準備了許久的五鳳朝服。看樣式也是天齊國獨有的樣式,宋寧根本不用再細細觀察就能確定這一幅畫卷上的女子就是她,宋寧。
慌亂的再一次趴在滿是灰燼的宣紙上,宋寧更是還不估計揚起的灰塵沾染上睫毛,還有本來就已經蒼白的臉頰,就像是垂死掙扎的病人一樣,滿眼都是震驚的神情。
再次擡起頭來,宋寧慌亂的看着房間裡的一切,更是毫不顧忌此時會不會被人發現,整個人就像是癲狂了一樣,衝破頭頂的青瓦,運用梯雲縱就在所有的侍衛還有禁軍的注視下,毫無章法的奔出藏書閣,沒有絲毫的猶疑就向着 柳兒所在的方向狂奔而去。
柳兒就像是個無助的小丫頭一樣,坐在旎春園的制高點,不時的擡起頭來看一看宋寧離開的方向,皺在一起的的秀美更像是站在一一樣,沒有絲毫的滑稽,有的只是讓人一看就想將她抱進懷裡,好好安慰一陣的衝動。
宋寧跌跌撞撞的向着記憶中的位置奔去,而就在宋寧離開不久,那個一直在忙碌着將一切準備好的,想要隨着宋寧一起離開的凌蕭逸,也是赫然的出現在了宋寧脫困而出的空洞。
一身紫色龍袍的凌蕭逸緊緊的注視着宋寧衝脫而出的位置,身形詭異的停在半空中,緊皺的眉頭更是微微的顫抖着,似乎有什麼一直壓抑的情感已經忍不住,想要脫穎而出。
不遠處的一個黑影也隱身在不遠處的高樹上,雖然沒有龍袍男子的詭異身形,但是僅憑那隱在暗處的身法,看着也是一個難得的高手。男子低低的向龍袍男子訴說着宋寧離開時的情形,讓男子原本就緊皺的眉頭更是難看了幾分。
“看來天意如此!好了,去跟着他們,朕安排好一切就立即趕過去,記住,她此時的功力已經與你們相差無幾,只可遠遠的跟着,卻不可打草驚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