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強直接來到有義媳婦開的小賣店,找村主任辦事自然不能空手,抱着大鮎兒送的帝王蝦走了進來。村主任媳婦魏紅正在櫃檯後面閒着沒事嗑瓜子,看到胡強抱着個箱子進來,立刻笑臉相迎。
“呦~,強子來了,咯咯咯……聽說你在省城發了財,開個車回來的,今兒咋想到嬸子這來了?”
胡強可知道這嬸子可是頂厲害,跟她說話得加小心,忙笑道:“嬸兒,俺找有義叔有點事,他擱家沒?”
魏紅往賣店後面的院子指了指,“在後院吃中飯呢,你坐着,我去給你叫他。”
“我自己過去吧,哪能讓叔來回走。”
“也行,在這就當自己家,嬸子可沒拿你當外人。”魏紅可一直記着胡強的好處,當初若沒有他,丈夫的村主任還不定落誰身上。
“嗯。”胡強點頭從裡屋穿過去,“嬸兒,那俺過去了。”
來到院裡正房,馮有義正好打屋裡出來,倆人走個對臉。
胡強首先說道:“有義叔,俺找你有事。”
“哎呀,是強子啊,有話進屋裡說。”馮有義對胡強很熱情,把他讓進屋裡,完全沒有架子。
爺倆坐到屋裡,胡強把箱子放到地上,說是帝王蝦,給叔叔嬸子嚐嚐鮮,馮有義也沒多客氣,笑問道:“是不是宅基地的事?我跟你爹說過了,等你和秀蓮登記,分完戶就給你安排。”
“不是……”胡強搖搖頭,接着認真說道:“俺想明年在村裡辦個食品廠專做山貨生意,想在村裡尋摸個地方。”
“好事,好事兒啊!”馮有義贊成道:“投資辦廠對村裡可是大貢獻,這個叔肯定支持。”
接着又有點爲難道:“不過這地……”
胡強追問道:“是不是不好弄?”
“不是不好弄。”馮有義沉吟道:“是根本就擠不出來。”
“強子,你告訴叔,你得用多少地?”
胡強想了想說道:“怎麼也得五六畝,俺也不白用。”
“不是錢的事。”馮有義搖搖頭,說道:“市裡要開發狼山,上面下來文件嚴控土地亂用,你那宅基地還是叔硬辦的。”
胡強倒不意外,笑道:“叔,宅基地的事俺先謝謝你,你也不用急,俺有個想法你聽聽。”
“嗯,你說。”
胡強小聲說道:“叔,俺也知道村裡沒閒地,你看那‘大家荒’……”
“大家荒?”馮有義眼睛一亮,點頭道:“好是好,不過那塊地俺村說的不算啊!”
“只要咱村不反對就成。”胡強笑了笑,接着說道:“別的屯子,俺也有法子讓他們說不出來啥。”
‘大家荒’是一快沼窪地,淺水窪里長滿了蕉草和蘆葦,位置在四個村子當間。地塊有十多畝的樣子,土改時這片爛泥窪誰也不得意,一直由着它亂草橫生,倒是個掏鳥窩的好地方。
後來人口多了地不夠分,大夥又都惦記上了這塊地,四個村子爲它爭了好幾年,甚至還發生過毆鬥,最後誰也沒得着。農民雖然淳樸,但絕不肯瞪眼吃虧,寧可看着那塊地撂荒,也不想讓別人佔了去。
就這樣,這塊荒地被戲稱爲‘大家荒’,名字很樸實,多少還帶有一絲諷刺的意味。
馮有義雖然想不出他有啥法子?可心裡是希望胡強能拿下,怎麼也比撂荒強。想到這馮有義笑道:“那成,俺們村肯定沒意見,至於能不能占上,看你的本事了。”
胡強要的就是這句話,
連說道:“放心吧叔,這事俺心裡已經算計好了。”
“你別高興太早,咱爺倆醜話得說道前頭。”馮有義覺着,這事有必要提前打個預防針,又說道:“你佔地俺們不攔你,但出了事我可不幫你兜,你也別說我同意過,另外土地使用證也別指望我幫你辦。”
胡強應道:“這俺懂,俺就是要村裡一個態度,沒指望你們幫俺擦屁股。”
“你知道就好。”
爺倆又閒聊幾句,胡強這才起身告辭,出來時他已信心滿滿,雖然這事會有些障礙,但一切障礙在他眼裡,都將被一掃而平!
從村主任家出來,胡強本想回家給爹孃順順氣,可半路上接到耗子的電話,說是王鐵權和陳猛倆回來了,要和大夥聚聚。他一聽心裡暗樂,正打算去城裡找這倆人,沒想到他們也回來了,立刻驅車到了耗子家。
到了耗子那,倆人四個村子轉了一圈,把山子、趙東河、王鐵權和陳猛都拉上,一路駛向鎮裡的李二飯店。
王鐵權、陳猛和衆人都是好久不見,此時相見倍感親近。都是一起趕山的弟兄,熱絡的場景自不必細說,反正六個人在車裡差點把麪包車喊翻。
“哈哈,有車就是方便,坐着還舒服。”
到了地方,‘毛驢子’王鐵權當先蹦了下來,大眼珠子四下觀瞧,咧着大嘴叫嚷道:“這雞八地方,隔多長時間都不帶變樣的!”
“哼。”‘黑皮蛇’陳猛悄無聲息地走下車,依然那副陰沉沉的面孔。
‘野鴨子’趙東河大搖大擺地站到旁邊,扯着鴨嗓子諷刺道:“就你那大驢眼,能瞅出來啥?”
六人相繼下車,站在那大聲議論,惹來不少人的好奇目光,當認出這幾人的面容,又紛紛別過臉去。
這‘四不像’湊到一起,準雞八沒好事!
這時,李二飯店的老闆---李山海,迎了出來。看到胡強這個‘白眼狼’他眼皮就跳,客客氣氣的把幾人請上了二樓包間。
六個人點了八個菜四瓶酒,老闆又給加了倆菜,酒席頗爲豐盛。衆人久別重逢,氣氛也很熱烈,各自述說着城裡的經歷……
“草,你個野鴨子,不是我說你,真是個完蛋玩意!”
王鐵權聽了趙東河說起要工資的事,禁不住大罵道:“這麼點事,你還請俺們大把子出頭?真熊包蛋!”
“於~”趙東河像喊牲口似的讓他閉嘴,連說道:“可不是我請的把頭,而是強子把俺認出來的,不然你以爲我沒招?老子也是個頂天立地的爺們!”
“噗嗤!”耗子想到當時趙東河的埋汰模樣,捂着肚子在那偷笑不已。
王鐵權哈哈一樂,笑道:“你看,耗子兄弟都樂了,肯定是你丟人了!”
“我……”趙東河頓時語塞,又不服氣地氣道:“別說我,換了你老驢子,不一定啥樣呢!”
“俺可從不丟人。”王鐵權撇着嘴,拿手指着旁邊的陳猛,大咧咧地笑道:“你問問猛子,那個要少給俺們工錢的熊爺們,俺是咋對付他的?”
大家都把目光聚集到陳猛身上,後者陰着臉丟下一個字,“草!”
“聽見沒?”王鐵權站起身,大手在桌上一拍,興奮道:“草他!”
“俺讓猛子把那傢伙按在桌子上,褲子給他扒掉,老子把雞八擼硬了就往他屁股上捅,那傢伙嚇的!立馬答應給錢,還多給了俺一百塊。”
王鐵權說得油然自得,可旁邊人聽得筷子都伸不出去了……
耗子還有點不信, 向陳猛問道:“真的假的?”
陳猛五官已經擠到了一塊,咬着牙點頭道:“老他嗎噁心了!”
轟!
衆人狂笑不止,嘴裡是玩意都噴了出去……
“媽的,說俺噁心?”王鐵權衝陳猛不忿道:“老子拿雞八捅他不犯法,比你用刀子捅他強百套!”
陳猛反駁道:“俺拿刀子捅他屁股也不犯法,你還用那玩意捅他屁股,沒見過你這麼噁心的牲口!”
敢情這倆比都是法盲!胡強又好氣又好笑,坐那哭笑不得。
王鐵權不幹了,一拍桌子,瞪着陳猛喝道:“你說誰牲口?”
“你!”衆人異口同聲,都把手指向‘毛驢子’。
王鐵權見大夥意見如此統一,登時也沒了脾氣,坐下去嘟囔道:“牲口就牲口,反正俺沒丟人。”
“你何止沒丟人,你簡直給俺爺們爭大臉了!”耗子挑起大拇指,一臉諂媚道:“男人你都敢草,你絕比是頂級的純爺們!”
“那是!”王鐵權還頗爲得意道:“這算個啥?老母豬我都玩過,還在乎他這大老爺們?”
轟!大夥又開始噴菜,這他嗎真是純牌牲口!
胡強也好久沒這麼笑過了,捂着肚子連連擺手,喘了好一陣才沉下臉,認真說道:“好了,大夥聽我說個事,這個可是大事,咱們得認真研究研究。”
“啥事兒整這麼莊重?”
見他如此正式,大夥都安靜下來,心裡充滿好奇,還有一絲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