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姨近乎癲狂的笑了兩聲,這一次,不用龍凡推,便主動往後山那條小路走去!
看着芸姨慢慢往上走的身影,安以沫的心中,莫名生出一抹冰涼而又奇怪的感覺。
後山的墳地種了這種奇怪的花嗎?
一想起白骨盅花的特性,安以沫就禁不住生生的打了一個寒噤。
難道那花朵,都是被龍家後山先人們的白骨養大的嗎?
安以沫只覺得喉頭一癢,更是難受無比了。
小葵兒要吃這樣的藥,幸好是吃的花朵,不是直接吃白骨,吃屍油……
一路跟在芸姨的身後往後山走去,衆人都沒有說話。
芸姨一個人在前面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就好像一個奇怪的失心瘋。
可是,今天的天氣不算好,沒有太陽,陰森森的,想着那白骨盅花的特性,聽着芸姨的笑聲,怎麼聽怎麼覺得這笑聲異常恐怖,總覺得寒毛都似要豎起來了一般。
芸姨果然是沿着小路往後山的墳地走去,龍凡緊緊跟在她的身後,安以沫跟在葉天承的身後,盯着芸姨的背影,忍不住問道:“天承,你說……芸姨會不會玩什麼花樣?”
“不會的,她玩不了花樣,而且……她也不敢。”葉天承正色說道。
“不敢?你怎麼能那麼肯定?”安以沫不解的皺眉,看着葉天承問道。
葉天承又是一聲嘆息,對安以沫道:“此人的行事作風以及心態來說,都可以看出她是一個非常自私冷漠的人。一個這樣的人……她是絕對不可能會做一些對自己不利,傷害自己利益的事情。現在她什麼都沒有了,唯一想要的,唯一奢求的,便是那珍貴的不能再珍貴的自由了,所以……她絕對不敢冒險的。”
聽葉天承這麼說,安以沫倒也覺得很有道理,當即就忍不住點了點頭,正色說道:“說的對,那我們就跟着她。”
芸姨在前面領路,領着幾個人,走到後山的墳地之後,就在安以沫母親的墓前停了下來。
看着墓碑上母親灰白的照片,安以沫的腦子裡,忽然想到了一種荒誕的可能,再看向芸姨時,只見她一雙眼瞳近乎瘋狂癡迷的盯着墓碑上母親的照片,神情和語氣都是呆呆的,彷彿已經木然入定。
安以沫嚥下心中那幾乎讓人抓狂的想法,冷冷說道:“那花在哪裡?”
芸姨聲音淡淡,許久之後,才禁不住一聲嘆息,道:“就在這附近,觸手可及。”
安以沫緊皺眉頭,跟葉天承兩人都轉頭,四處尋找,可是,什麼都沒有。
又回頭,眸光冰冷的看着芸姨,一臉不滿的說道:“什麼都沒有,究竟在哪裡?”
此時已近二月,可北方的天氣,只發出一些嫩綠的小牙,什麼花朵都沒有。
那白骨盅花,應該會開除極其豔麗妖冶的花朵嗎?
可安以沫來後山給母親掃墓那麼多回,別說今次了,以往可是一回都沒看到過。
尤其是龍正天當權的時候,母親的墓前墓後,幾乎天天有人除草打掃,那白骨盅花,說不定早就被人給清除了。
想到此處,安以沫忽然生出一抹不安的感覺。
不會真被人給除掉了吧?
不過……芸姨那麼小心謹慎的一個人,不像會沒想到這種情況的吧?
似乎看出了安以沫的心思一般,芸姨的眉頭,整個都高高的擰了起來,看着安以沫的時候,臉頰之上,卻有了一絲幸災樂禍和嘲笑的味道。
安以沫看出了芸姨的心思,眉頭,一瞬間就緊緊的擰了起來。
看着芸姨這樣的神情,葉天承那邊,可沒那麼好的耐心,火氣一下就串了上來,猛然之間上前兩步,看着芸姨,還未說話,芸姨卻像是看出了葉天承的心思,道:“你們看仔細了嗎?那花……不就在那裡嗎?”
說着,她生出手指,懶洋洋的指着墓碑後面一塊不起眼的小地方。
安以沫和葉天承都是不解的對視一眼,龍凡也是疑惑的皺了皺眉頭,回頭看了看安以沫,又看了看葉天承,好半晌,才猛然上前兩步,看着芸姨,聲音冷漠的說道:“在哪裡?你說清楚!”
“就在後面,緊挨着墓碑的地方!”芸姨看着龍凡,笑的有些古里古怪:“你自己沒看清楚,莫非這個時候來跟我發難嗎?我當然要藏的穩當一點的地方纔行,不然若是被人看到了給銷燬了,那麼這麼多年的心思……豈非白費了嗎?”
芸姨的話音落下,龍羽梵的眉頭就擰的更緊了,猶豫了好半晌,才慢慢的上前一步,看着那墓碑,然後在安以沫和葉天承的眼神示意下,猶豫了一下,慢慢的往前走去……
那墓碑的後面,雖然也有修草,但是每次修剪的人,都怕到時候萬一一個不小心,就把墓碑給弄歪了或者弄出印子,都很小心。
而且緊挨着墓碑的地方,一般也沒有什麼雜草,所以都不怎麼會處理。
可是,上面除了嫩黃相接和泛黃的土質之外,什麼都沒有。
龍凡的眉頭擰的更緊了,好半晌,才似發現什麼一般,道:“咦……這裡還真有一朵小花。”
“你可要小心一點,這東西嬌弱的很,很容易就會被弄壞,何況……要花朵和樹葉根莖一起纔出來纔有效果。”芸姨冷哼一聲,好心的提醒道。
倒是不是她心地善良,只是這種事情,她必須要小心提醒。
萬一真出了什麼狀況讓龍凡把那花給弄壞了,到時候安以沫要是跟葉天承後悔放她自由,那可一點都不好玩,得不償失!
聽了芸姨的提醒,龍凡嚇了一跳,本能的縮回手去,就想要離開。
葉天承在一旁冷冷的說道:“不必畏首畏尾,只要小心取出來便是。”
“是,我知道了,葉少!”龍凡點點頭,吸了一口氣,猶豫了一下,從腳上的靴子裡,抽出一把短小的匕首,然後蹲下,仔細分辨了一圈,待看清楚那花束的範圍和長相之後,連忙小心的連帶周圍的一塊土胚都給隔了下來。
她出手格外的小心,可是那白骨盅花的根鬚特別的長,龍凡廢了好大功夫,才全都弄了出來,然後小心的把土渣給抖掉,小心的把那塊地方用途填好,送到安以沫面前,低聲說道:“二小姐,弄好了。”
安以沫看了看那男的的白骨盅花,十分驚訝,這花朵果然很是奇怪,不管是花朵還是樹葉,都是土棕色的,所以跟土地的顏色極爲相似,一不小心,就會被認錯。
也難怪之前那麼久了,沒有被任何一個人發現,還沒有除去,這麼多年來,竟然還好好的長在那裡。
樹葉很小,造型也十分的簡單,有點像菠菜的形狀,四五片葉子,看起來倒也精神。
那花朵更是小,指甲蓋大小一般,完全不起眼,就像不知名的醜陋笑話一樣,讓人十分的驚訝而又不可理解。
安以沫的心中就更是奇怪不已,這樣的一株小植物,竟然會有這麼大的功力嗎?
而芸姨在一旁看着那朵笑話,嘖嘖稱奇的說道:“真是沒想到,竟然長的這麼好,竟然長的比當年他師傅種的還要好。”
對於五叔的師傅,她唯一的親人,她竟然是這樣的稱呼。
安以沫皺眉,原來這樣叫長的很好嗎?不過看着芸姨看驕傲的樣子,應該不像作假的,暫且她就信了吧!
想到此處,安以沫輕輕的嘆息了一聲,好半晌,才眸光冰冷的說道:“你確定就是這個嗎?”
“當然確定了。”芸姨看着安以沫,禁不住又是兩聲冷笑:“難道你覺得,我現在還有什麼欺騙你的資本嗎?”
被芸姨這樣一說,安以沫倒也覺得有道理,當即就點點頭,正色說道:“說的也對,那麼……”
“那麼現在是不是可以放我走了?”芸姨一臉激動而又期待的看着安以沫:“白骨盅花已經拿到手了,你也應該放我走了!”
安以沫卻是冷冷一笑,然後跟着搖了搖頭,正色說道:“我沒打算放你走,答應放你走的話,是天承說的,我可什麼都沒說。”
安以沫話音落下,芸姨和在場的龍凡葉天承,都是一臉詫異驚訝的看着她,滿臉的不敢置信。
安以沫又緩緩的點了點頭,正色說道:“對,龍凡,把她帶走,帶到龍家去。”
“二小姐,你,你怎麼可以說話不算數?你……你答應了我的,你以爲牢房真的是龍家和葉家開的嗎?你以爲真的想放我走就放,想抓我回去就抓嗎?”
“我知道這當然是不可以的了。”安以沫微微一笑,眉頭一擰,盯着芸姨看了好半晌,方纔綻開一抹冷笑:“我打算留你在龍家,然後送你去一個隱蔽的地方,做一件你一定會非常喜歡的事情。”
“什麼?你要送我去哪裡?你打算用私行嗎?”芸姨看着安以沫,又是驚恐又是驚訝,滿臉都是不敢置信的神情。
安以沫緩緩點了點頭,正色說道:“對,我要送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