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話裡的意思,倒是跟她之前說的有些出入,雖然之前說的不算撒謊,跟事實多多少少也有些不符了,至少她說的就有些誇張了。
當然,也不排斥她在演戲,博取水老夫人的同情。
還真別說,水惠雯那眼淚這麼一流,水老夫人嚴肅的神情就柔和那麼半分,似乎有些心軟。
“奶奶,惠雯自知這次傷了您的心,做了這麼不知廉恥的事,孫女……也沒辦法在水家呆下去了,好在……天承的妻子肯收留我,我……”水惠雯泣不成聲,似乎說不下去一般,斷斷續續道:“我實在沒臉在水家待下去,爺爺要是知道了,肯定會打死我的……”
她說着,捂着肚子,水夫人和水老夫人兩人都皺起眉頭,不置可否的樣子讓安以沫肯定,她最後那句話,肯定沒有撒謊。
她捂着肚子,泫然欲泣:“我就這一個孩子,我不能沒有他……”
“你胡說什麼?”水老夫人本來軟下去的神情,看到她這個樣子,又是一臉憤怒:“你還沒結婚,人家天承都有老婆了,你要臉不要臉?你現在就跟我回去,就算是你爺爺要打死你,你也得認了!”
水惠雯一臉惶恐,求助似的看着安以沫。
安以沫只當做沒有看到,開玩笑,這是人家的家務事,人家奶奶要帶自己孫女回去,她阻止個什麼勁兒啊?
“水老夫人……”
安以沫開口,水惠雯眼裡閃過一抹喜色,以爲她會說些什麼保證的話讓水老夫人放心,怎知,安以沫卻問道:“聽傭人說,你們想見見我,不知道你們見我有什麼事呢?要是沒事的話,我就先上去休息了,就不打擾你們聊天了,要是有什麼吩咐,叫傭人就可以了。”
水惠雯眉頭一揚,一臉失望的看着安以沫,咬着脣。
不過,這種事情,她又無可奈何,安以沫不幫她說話,她還能怎麼樣不成?
葉老夫人似纔想起來,點點頭,道:“我只是想來見見葉少奶奶,既然你問起來……我老太婆失禮問一句,你看起來好像不反感惠雯,爲什麼會讓她住進來?你……不介意嗎?”
安以沫皺眉,一時間,還真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水老夫人又道:“雖然惠雯跟天承認識在先,可是我們雙方家長一直都是不同意的,連一次正式的見面都沒有,你畢竟是葉少名正言順娶的老婆,你就不在意,在你們新婚期間,別人懷了丈夫的孩子嗎?”
看着水老夫人的樣子,似乎純粹只是好奇,沒有一點要嘲諷的樣子,安以沫才一臉認真的答道:“我當然介意了。同樣都是女人,我要是說不介意,水老夫人肯定也不會相信,對不對?”
水老夫人點頭,道:“既然如此,你爲什麼會同意呢?”
安以沫嘆了口氣,道:“我之所以會同意……那是因爲,沒有辦法,水小姐她走途無路,不能回水家,又不能一個人住,她……得了白血病,你們應該知道嗎?”
“什麼?惠雯得了白血病?”水夫人倒是不驚訝,只是水老夫人臉色一臉的蒼白。
葉驊雲不是懷疑水惠雯撒謊嗎?現在捅出來,想來她想撒謊也撒不成了!
“奶奶,嗚……”水惠雯傷心欲絕的哭了起來,水夫人也是一臉難受。
安以沫看着她們傷心的樣子,有些內疚,自己是不是不應該說出來啊?
“惠雯,你怎麼不告訴奶奶?她……她說的是真的嗎?”水老夫人雙手都顫抖起來,臉色非常難看,一臉慘白的看着水惠雯。
水惠雯點點頭,道:“奶奶,現在你知道我爲什麼被你罵兩句就頂不住了嗎?一來……我是不想您看到我難過,二來,我不能讓爺爺傷害我的孩子,這是我唯一的孩子了,這些年來,你們也應該知道我有多愛天承……這是我爲天承留下的唯一一點血脈,我一定要讓他平安出生……”
水老夫人一臉難受,嘴脣蠕動了幾次,卻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安以沫又是一聲嘆息,水惠雯邊哭邊說:“奶奶,是惠雯不孝,您就讓我死在外面吧,你不用管我了……等我來生……再報答奶奶對我的好,嗚嗚……”
唉,這場面,還真是悽慘。
可是莫名的,安以沫就是同情不起來,她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惠雯,別哭了,別哭了!”水老夫人到底是個女人,就算再嚴肅,看着心愛的孫女都這樣了,只怕心腸也硬不起來了:“惠雯,奶奶會給你做主的。”
“奶奶,謝謝奶奶……”水惠雯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
水老夫人責備的看了水夫人一眼,怒道:“惠雯得了白血病,你知道嗎?”
“我知道。”水夫人低聲答道。
“孩子不想讓我傷心不告訴我,你怎麼也那麼糊塗?這病拖不得,得快點找醫生才行啊!”水老夫人很嚴肅的訓斥道。
“來不及了,奶奶,來不及了,嗚嗚……”水惠雯一邊哭泣一邊說道:“已經是晚期了,已經沒有辦法了,我現在……只是儘量保持心情,延遲我的時間,好讓我有足夠的時間,生下這個孩子。”
水惠雯說着說着,忽然“噗通”一聲歸到水老夫人的面前,哭哭啼啼說道:“奶奶,求您成全我,求您成全我最後一點心願吧……”
水老夫人嚇了一跳,安以沫也嚇了一跳,這是幹嘛?拍古裝戲啊?怎麼還跪上了!
安以沫驚訝,可是不代表別人也是驚訝,水老夫人就是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惠雯,你這是幹什麼?傻孩子,快點起來,奶奶不怪你,你快點起來……”
“奶奶,嗚嗚……求求您,讓我呆在葉家安心產子吧,如果您不答應,我就不起來,奶奶,求您完成我最後的心願,我回去,爺爺是怎麼都不會放過我的。”水惠雯死活就是不肯起來。
水老夫人拉了一會兒,水夫人也勸了一會兒,水惠雯就是不起來。
不知道爲何,一出那麼煽情的戲,安以沫就是看的意興闌珊,想轉身離去。
正考慮着就這麼走了,還是處於禮貌跟他們打一聲招呼,就聽水老夫人終於鬆了口,道:“好,奶奶答應你,傻丫頭,奶奶答應你還不成嗎?你起來,奶奶給你做主!”
“真的?”水惠雯止住眼淚,破涕爲笑,激動的看着水老夫人。
水老夫人點頭:“快起來,奶奶什麼時候騙過你?別跪了,你身子弱,傻孩子!”
水惠雯這才擦擦眼淚,在水夫人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伯母,水奶奶,你們怎麼來了?”正說話間,葉天承的聲音傳了過來,幾人回頭一看,之間客廳入口處,被白襯衣襯的俊美脫俗的葉天承,沉着臉站在那裡看着幾人。
“天承,你,你也來了?”水惠雯轉過頭,一臉不安的看着葉天承。
葉天承點點頭,臉色不大好看,看了水惠雯的母親和奶奶一眼,目光落在水惠雯臉上:“沒想到水家的家長,這麼快就知道你在我這裡做客呢,呵呵……”
“做客?”水惠雯的母親愣了一下,有些意外的看了水惠雯一眼,水惠雯自己也頗爲驚訝,顯然,她們母子兩人誰也沒有料到,葉天承會這麼說話,按照以往葉天承對水惠雯的喜愛,他絕對不會這樣。
水惠雯有些鬱悶的點點頭,聲音壓的很低,她道:“天承,早上我們三個在餐廳見面的時候,奶奶的朋友看到我們了……”
葉天承沒有說話,而是在安以沫身旁坐了下來。
他做在安以沫身旁,離水惠雯卻遠了,這麼一個無心的動作,在不經意間卻展示了他對安以沫的支持,水惠雯有些發愣,心裡不是滋味,安以沫也有些意外。
“你怎麼下來了?不知道自己的病還沒好利索麼?這種事情……應該讓我來處理的,別影響了你的心情。”葉天承轉頭看向安以沫,聲音很低,可是這麼低的聲音,除了安以沫聽到以外,在場其餘三人也都聽的清清楚楚,不只是水惠雯和她的母親,臉水老夫人臉色都是變得非常難看。
這種情況下,葉天承說出這樣的話來,對水惠雯和安以沫的態度,已經不言自語。
“天承,你是什麼意思?”水夫人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幾人的目光都落在葉天承臉上,安以沫卻細心的發現,水夫人不滿的睨了水惠雯一眼,水惠雯眼裡迅速的閃過一抹慌亂。
安以沫想,在葉天承這裡,水惠雯應該從來都沒有遇到過類似的難題吧,不然,她不會這麼激動,不會這麼緊張啊!
“伯母還請見諒,我這個老婆前兩天剛生了一場病,還沒好利索,而且她喜歡胡思亂想,倒是讓你們看笑話了。”葉天承若無其事,很是鄭重的解釋道。
水夫人問的當然不是這個,可是葉天承這麼回答,卻一點錯都沒有,她當場就沉下了臉色,可又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