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說不定她就是看到你穿着這條裙子漂亮,才故意欺負你,讓你摔倒,在學長面前丟人!”
另一女生附和。
汝夢蝶難以置信的擡起頭望着女生,臉色蒼白孱弱,眼看着就要摔倒的顫聲說,“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可是眼淚幾乎都要流出來。
在教室的幾個男生也看着有點兒心疼,忙着安慰汝夢蝶,“別哭了,舒安不會那麼做的!”
然後幾個孩子就又吵鬧起來。
好在沒怎麼吵鬧,上課鈴聲已然響起,舒安和幾個男生笑鬧着跑進來坐回去。一邊等着老師來,一邊拉住汝夢蝶說,“夢蝶,你別擔心了,中午我去找慕笙哥,讓他給你想想辦法,說不定借來條新的裙子呢?”
汝夢蝶難以置信的看着她,舒安眯着大眼睛,笑的很真誠。她向來不喜歡動這些心眼兒,不管汝夢蝶是不是真的因爲追着她摔倒,她心裡都有點兒抱歉。
可她中午吃過飯去找秦慕笙的時候,居然得知他今天根本沒來上課。
穆翌晨站在教室門口笑着說,“他家裡今天有事兒,辦完事兒晚上直接去。”
“是秦伯伯嗎?”舒安關切的問。
“不是!”穆翌晨肯定回答,頓了頓,似是想要告訴舒安又不知道該不該說的遲疑着。舒安看他的神色便明瞭大概是不能說出的。就笑着轉移話題,“我本來是想請慕笙哥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弄到一條新裙子。”
穆翌晨低頭看了看舒安身上的裙子,不太明白的問,“你覺得自己的裙子不漂亮?”
“不是不是!”
舒安搖着胖胖的兩隻小手否認,認真的解釋說,“是,是汝夢蝶,她的裙子破了,可是晚上下學以後要立刻回去參加宴會的,所以她正難受着呢!”
這事兒穆翌晨知道,季家爺爺特特爲這個小孫女兒的頭次進入交際圈而辦的這個生日會可謂用心良苦。他微微一思索,若是宴會裡她最要好的閨蜜穿破裙子必然會影響到她,便道,“這樣吧,下了課我開車帶汝夢蝶去買一條裙子。你……”
“我打車!”舒安很快想出辦法。
“打車?”穆翌晨不放心的蹙眉,搖搖頭,“不行,你個小孩子家一個人打車怎麼能行?”
“沒關係!”舒安又是擺手,笑眯眯的說,“我打車好幾次了,不怕的。我知道地方,翌晨哥哥就放心去帶着夢蝶買裙子吧!”
舒安把這個消息告訴汝夢蝶的時候,她顯得很高興,一個勁兒拉着舒安說感謝的話。舒安笑眯眯的,覺得總算心裡的愧疚散去整個人都舒坦起來。
所以下午汝夢蝶請了一節課的假去買裙子,舒安下課後站在校門口準備打車去宴會。一邊張望着出租車,舒安一邊在外套的內兜裡摸索着,小手在裡面摸索半天抓到的卻都是空蕩蕩的布,舒安着急的立刻脫下外套翻找,甚至把身上書包裡所有可以找的地方全部都找遍,早晨爸爸纔給她的錢居然分文不剩!
舒安向來是個丟三落四的孩子,爲了這事兒少不得被季伯誠訓過幾次且比較嚴厲。舒安心下惴惴,而且立刻就得打車過去,沒錢怎麼辦?
她急得不知所措在校門口傻站。
可站了幾分鐘她就曉得是沒用的,與其着急不如現在就開始走,應該不會太晚到達宴會。想着,舒安背起書包一邊仔細思索着錢可能放在哪裡,一邊快步向宴會廳走去。
冬日的北方颳着冷風,吹亂了她梳妝整齊的頭髮,舒安本就穿的不甚溫暖,凍得直打哆嗦。可還是奮力的走着,一刻不敢停下。丟錢是其次,若是沒有趕在宴會開始前到達,爸爸爺爺必定會着急。
而此刻,穆翌晨的車已然在宴會廳門口停下,他打開車門讓汝夢蝶下來,看看周圍再看看錶,不禁蹙眉,舒安這是還沒到還是進去了?
“翌晨哥哥,我們進去吧?”
汝夢蝶怯弱輕柔的上前拉住穆翌晨說。
穆翌晨低頭看看她,無奈笑了笑,“行,先進去看看舒安到了沒。”說着拉住汝夢蝶在服務生的帶領下進入宴會廳。
雖則是中檔酒店,但顯見兩家老爺子都是費了不少心思的。大廳中央乃至周圍都用塑料泡沫做了紅木雕欄的造型的舞臺,季伯誠和秦明正忙着擺放開鎖和女孩子十歲禮儀需要用的物件,乍看過去都是些金鎖之類的玩意兒,甚是有趣。騰文迅正在清點兩旁的中餐西餐飲料,指點擺放整齊。
秦慕笙也還沒到,倒是滕紹顯然早來了,正坐在角落裡擺弄着一隻盒子。
穆翌晨上前一一打過招呼,滕紹便已然發現了他,猛地把手裡的東西收起來塞進褲兜裡快步走過來,見他們劈頭就問,“舒安呢?”
“我還以爲她早來了。”
穆翌晨聽這問話心裡不禁擔憂,還沒來得及說清楚發生什麼,滕紹就幾乎跳起來,“不是說你接她!”
“都怪我!”汝夢蝶卻上前道,委委屈屈的解釋,“是我不小心把裙子弄破,舒安才讓翌晨哥哥陪着我去買裙子,她,她自己說會打車過來。我們本以爲她早該到的……”說着垂下頭幾乎流出眼淚。
滕紹眨眨眼睛,“哎汝夢蝶你別這樣吧,我也沒罵你。”
他向來不善於和汝夢蝶這樣一個不小心就會弄哭,哭了還不太好哄回來的姑娘打交道,一時間訕訕,說完就躲得遠遠地道,“得了,我去門口等着。這丫頭,會打車嘛!”
“舒安說她總打車,應該沒問題。”聽着滕紹嘮叨,穆翌晨抱歉的加了一句。
滕紹停下,對着穆翌晨抽了抽脣角,“她跟你說的吧?”
穆翌晨眼神表示,確實如此。
“丫的,逞能個屁!”滕紹一副小爺很無奈的模樣搖着頭跑着出去了。穆翌晨這才知道,舒安是從來沒打過車,頭一回,不禁心裡擔心。看看身邊的汝夢蝶,叮囑她,“你在這兒別亂跑,我出去看看。”
不等汝夢蝶回答,穆翌晨便已跟着出去,卻等了半個來小時也沒見舒安的身影。穆翌晨心裡咯噔,生怕出事,忙去告訴了季伯誠和騰文迅、秦明。
“讓她獨個兒鍛鍊鍛鍊也好。”
季伯誠淡淡笑着,笑容溫和,看不出半分生氣的情緒。可微微蹙起的眉和略顯冷淡的眼睛卻讓人心中一驚,穆翌晨更是愧疚。
“我開車過去看看吧!”他建議。
“不必了,我派個人過去。”秦明攔住道,“你一會兒得替慕笙迎客,他來不了。”
騰文迅那裡還得去接兩位老爺子,便也只能如此,秦明立刻找了人開車出去。滕紹堅持站在門口等着。
冬天的夜來的尤其的早,夜幕眼看就要降臨的時候季伯誠、秦明和騰文迅也都出來迎客。
今日不僅僅是騰老爺子獨孫十二歲生日,也是季老爺子獨孫女十歲的生辰兼進入交際圈的頭次,軍界政界來的人物不少。
穆翌晨和秦明站在門口迎客也着實跟着增長了不少見識,那些他們素日極力籠絡也未必見得到的人物讓穆翌晨立刻明白了爲何秦明非要花大價錢在那個小院子裡買下姚家的宅子。若非,秦慕笙恐怕也不太可能和這些人有所交集。想到這些,穆翌晨更明白爲何今天秦慕笙不早來,反而讓他出來迎客,心裡一陣感激。
直到裡面季爺爺的俞秘書出來說,客人基本都到齊了,滕紹突然叫了句,“舒安還沒來呢!”
穆翌晨才意識到,等了半天,怎麼沒見舒安。
騰文迅忙去看季伯誠,他眉心微鎖,顯然有些擔憂。他看了看錶不免擔憂道,“打車早該到了。”
“剛剛派了人出去找,也該有個信兒了!”秦明無意識的跟了句,有些責備的看了眼穆翌晨,穆翌晨愧疚的垂頭,他怎麼也該讓舒安在那兒等着。
可如今兩位老爺子和客人都到了,再不進去也不妥。騰文迅忙道,“這樣,翌晨再去找找,我先進去安撫住兩位老爺子!”
畢竟不能讓老人擔心,季伯誠贊同的點點頭,卻道,“都進去吧,我再等等看,不行,我親自去找!”尾音斬釘截鐵,顯然是真的着急了。
“我也等着。”滕紹堅持。
如此一來,怎麼可能宴會開始?
正急着,車燈一閃,一輛桑塔納停下,秦慕笙開車門下來一眼看到門口的人,微微垂了眼眸思索,擡步上來問,“還有誰沒來?”
“舒安!”滕紹立刻回答了,有些氣惱的道,“穆翌晨說是要接她回來我們才都沒上心,誰知道他只把汝夢蝶一個帶過來,舒安說了句自己要打車,他還就放心讓她打車去了。也不知道丫會不會被人給……”
“滕紹閉嘴!”滕文迅厲聲喝止,這時候了,說什麼亂七八糟的話。
“大概,路上堵車了。”季伯誠緩緩道,醇厚的男聲中卻壓抑不住心急和焦躁。
衆人便都靜默,氣氛嘎然有些尷尬。
“讓人找了嗎?”秦慕笙卻像是全然沒有意識到,轉而平靜的問秦明。
“早十來分鐘前就讓人去了。”秦明亦是顯出擔憂的神色。
學校到這裡,開車也就十來分鐘,打車也就二十分鐘,即便走着半個小時也差不多。何況天氣這樣冷,如今都天都是漆黑的了,誰能不擔心?偏偏季伯誠騰文迅不敢走開,否則若是讓兩家老爺子知道發作起來,便是天王老子也管不了,必定要從軍裡調任去找那小丫頭的。
秦慕笙聽了話,似是略想了片刻,又問季伯誠,“季叔,舒安認路嗎?容易走丟嗎?”
如此一問,季伯誠才重重嘆了口氣,說出了今晚唯一一次擔心的話,“小丫頭自小不認路,我是擔心她走過來的路上走丟!”
衆人面面相覷,滕紹更是想起什麼似的直接跳起來,“我找她去!”接着又吩咐騰文迅,“爸,你趕緊告訴爺爺,把人都派出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