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連翊走出薩克森的家,纔到門口,就看到裘尚偵的車急急橫過來,停在他面前。裘尚偵從車裡出來,一臉的不安,“你去找你叔叔了?你們談了什麼?他有沒有讓你回去?你是怎麼回答的?”
“我拒絕了他。”
“啊?”聽到他的回答,裘尚偵有短暫的怔愣,既而繃實了一張臉,顯露憤怒,“你怎麼能這麼說?就算有這個想法也不能當着他說出來啊!我以前說過什麼,你都忘了嗎?你這樣明確表態就是把自己往火炕裡推,知不知道!”
“這是我的決定。”他言簡意賅,說完擡步就走,眼瞳裡並沒有映出裘尚偵的影子。裘尚偵氣得幾乎跳腳,“你要我也跟着你去死嗎?”
“他還不會這麼快讓我去死,你也是安全的。”
“你怎麼……”裘尚偵的憤怒只吐出一半,既而睜大了眼,“計劃案!”
知道裘尚偵明白過來,他往自己的車子走去,不再停留。
“就算有計劃案保着你,薩克森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等他耐心用光的一天,或許不需要計劃案的那天,就是我們的死日!”她還是想勸服裘連翊接受薩克森,拿出計劃案來,這樣,她才能更快地報仇。
裘連翊並未動心,拉開了車門,是要離開的意思。裘尚偵一掌壓住他的車門,“翊,把東西給他,計劃案一到手,什麼事情都解決了,這對你對他都是有利的!”
裘連翊垂了眸,“計劃案,坦白說,已經毀了!”
“怎麼可能!”
這無疑於爆炸性新聞,震得裘尚偵幾乎失去分寸。但她不相信裘連翊會把這麼重要的東西給毀掉,堅決不相信!
“您不是派了那麼多人找過嗎?沒找到吧。而且據我所知,安伯爵也在探聽這份計劃案。爲了不讓你們任何一方得到,我把它毀了。”
裘尚偵緊緊地去盯他的眼睛,他的目光淡然,沒有任何閃爍……所以,應該是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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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瘋子!”她像被食物噎住般,吐了好久才吐出這話來,並狠狠撤了手。裘連翊上車,車子朝前行駛。
裘尚偵並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拿出手機迅速撥了出去,“管家,裘連翊到底把計劃案放哪裡了,你知不知道!”
“對不起,夫人,老闆從來不會在我面前說這件事。”
“沒用的東西!”她狠狠罵着,叭地掛斷了電話。此時,胸口已經強烈地起伏起來,眼裡迸射出的全是憤怒!
林夢夢睡了一覺起來後覺得無事,便開始整理東西,不想在壓箱底整出了自己的戒指。那是裘連翊送的結婚禮物,到達B國後,因爲各種原因,便沒有再戴在指頭上。
這會兒看到,才發現自己的指頭光光的,遂將戒指取出來,戴上。幾根指頭伸到強光處,眯着眼睛欣賞着,嘴巴都彎了起來。
“少夫人,老闆回來了,讓您下去。”傭人上樓來,道。
林夢夢將東西鎖好,急急跑下了樓。客廳裡,除了裘連翊,還有一位不速之客——貝莎。看到她,林夢夢的心情都差了起來,臉跟着泛起了冷,站在樓梯頂端沒想動。
裘連翊擡頭看到她,出了聲,“下來。”
她彆扭地走下去,站在他面前,去撇貝莎。這種女人,明知道人家有妻子還總往家裡鑽,都不害臊的嗎?
“打擾到你了吧。”這回,貝莎倒是客氣得很。林夢夢只哼了哼,“明知道打擾你還來?”這話,極度不客氣。貝莎略略縮了一下臉,卻依然保持着女神範兒,甚至勾出一抹歉意的笑,“對不起,我今天來是跟你們道歉的。”
“道歉?”
“對不起夢夢,是我的錯,上次害你走到詹姆斯的房間去,都是我造成的。”
林夢夢掏了掏耳朵,以爲自己聽錯了。貝莎主動來承認錯誤,她不怕裘連翊生氣麼?擡頭去看她,她的表面那般謙遜,內心裡卻未必如此。
“不是小姐的錯,這件事跟小姐一點關係也沒有。”她還未讀出個所以然來,貝莎身邊的助理一步上來,搶了話,“都是我的錯,是我自作主張,把夢夢小姐騙到詹姆斯房間去的。貝莎小姐毫不知情,請你們千萬別怪罪她。”
她不知情?
“不管是不是我指使的,她都是我的助理,沒有管好助理,便是我的錯。給夢夢小姐帶來這麼大的傷害是我的錯,我真心道歉。”貝莎又把話接了過去,絕對的極具責任心主子形象,順便也肯定了這件事跟自己沒多大關係。
裘連翊沒有迴應,轉頭來看林夢夢:“你怎麼看這件事?”
他把主動權給她,向她表示尊重的同時也表明了對她的在乎。貝莎完美的表情又微微顯出瑕疵,不過收得極快,沒讓人看出來。
表情遮掩得好,心思卻未必遮得住,都流露了出來。林夢夢彎脣嘲諷地笑了笑,“貝莎小姐實在是太有責任心了,自己做的事就這麼巧妙地推給了助理,做你的助理可還真需要點犧牲精神才行啊。”
她的直白指出讓助理表情急致一滯,差點露了原形。貝莎到底是見過世面的,沒有表露出來,反而接話道:“夢夢小姐說得沒錯,的確是我的錯。”
半句爲自己辯解的話都沒有,這纔是她的高明之處。助理聽她這麼說,急起來,“真的跟貝莎小姐一點關係都沒有,是我的錯!貝莎小姐如此高貴,怎麼可能做這種事,請您不要誣衊她!”她真一副忠心護主的樣子,如果不是自己會讀心,絕對會被騙的。
林夢夢再哼哼,還要說話,裘連翊按住了她的臂,制止了她,“那天的事到此爲止,既然沒有造成傷害,就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裘連翊!”林夢夢低呼一聲,去看他。
裘連翊握了一把她的臂,“聽我的。”林夢夢只能悻悻閉了嘴。
裘連翊的手機突然響起,他拾出,看到上面的號碼時道一聲:“抱歉。”而後走出去接電話。他走的距離比較遠,只剩下一副背影落在兩個女人眼裡。
貝莎一反剛剛的委曲求全,別有深意地變脣笑了笑,去命令助理,“去把車上的東西拿進來吧。”助理離開,她的笑意越深,“你真認爲他對這件事一點都不知情嗎?即使知道是我做的,都不會懲罰我。這就是我們之間的感情。”見過厚臉皮的,還沒見過如此厚的。
這話讓林夢夢極度極度地不舒服,“貝莎小姐少說了一個字吧,應該說這就是你們之間的舊感情。對於舊愛,如果太過苛責,反而會讓人覺得反胃,所以,現在,我也贊成翊的做法。”
別以爲只有她會說話,她林夢夢的嘴巴也不是長着玩兒的。貝莎的表情果然有些難看,卻馬上恢復,“是舊愛還是依舊愛,誰能說得清楚呢?或許翊本人都在矛盾着。您不覺得嗎?”
“不如等他過來,問問啊。”林夢夢比她更沒臉沒皮,一雙眼靈動地閃着,像是不諳世事一般。貝莎沒想到她會這麼說,表情都變了幾變,好一會兒才啓脣,“好啊,若是夢夢小姐認爲合適,就問吧。”
“問就問。”林夢夢倒是果斷。看到裘連翊走回來,迎了過去,她清楚地聽到貝莎在心底冷笑,把自己的笑容擺在了臉上。而後伸出無名指豎在他面前:“裘連翊,戒指我又戴上了,好看嗎?”
裘連翊的目光投在她指上,她的手指的確好看,一根根尖尖細細的,即使套上如此老款的戒指都沒有顯醜。
他點頭,“漂亮。”
“可是太貴重了,還是收着的好。”她說完,去取戒指。裘連翊的大掌快速握過來,制止了她的動作,“戴上了爲什麼要取?還怕別人知道你已經結婚?”
“不是嘛,只是……”
“不管是什麼,都給我戴着,若敢摘下……”他沒有說完,威脅性卻十足。林夢夢眯了眯眼,朝貝莎投去炫耀的目光。
對面,貝莎的臉再一次蒼白,這次的裂痕再也沒有得到修補。
她匆匆告別,腳步都是踉蹌的。林夢夢只在心裡喊,“小樣!”
想讓她在裘連翊面前吃醋,她可沒那麼傻!
“那個林夢夢真是太囂張了。”走出來,助理忍不住批判起林夢夢來,爲自己的主子鳴不平。
貝莎的臉始終蒼白,只虛弱地搖頭,“無所謂。時間還長着,鹿死誰手還未必。翊不是也沒有追究我的過錯嗎?”
助理點點頭,“好在今天的事情解決得巧妙,若真是讓人查到了再來認錯,那時裘先生一定會生氣,疏遠小姐您的。貝莎小姐的聰明不知道高出林夢夢多少倍,您放心吧,她遲早會被打敗的。”
貝莎虛虛地扯脣笑了笑,“下次,要更加小心纔是。”
這次好在她反應迅速,在聽說那名服務生被拋海後第一時間聯想到兩人做過的事。這件事巴島的人一旦介入調查,便遲早會露底,到那時讓裘連翊質問還不如此時用這種莫棱兩可的方式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