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熠微微皺眉心想若一再表現的軟弱可欺這些人必定會更加肆無忌憚,想着身上還有蕭楠珹給的迷魂藥若真動起手來也有條退路。
他佯裝把身上的錢袋遞過去,那人果然信以爲真走向他來取。就在頃刻之間蕭子熠果斷把迷魂藥撲撒在他臉上,那人瞬間癱軟無力倒了下去。
其餘流寇見此情形拿着武器叫囂着衝向蕭子熠,此刻唯一能讓局勢逆轉的可能性便是以這頭目相要挾。他顧不得現在生處何種險境,一隻手揮劍抵擋已經蜂擁而至的流寇,另一隻手擒住倒地的頭目。
陳裕銘帶着武將上去接應,與流寇打作一團。
可那頭目少則也有兩百來斤豈是一人能夠輕易拖動的,而且蕭子熠另一隻手還在與流寇廝殺。此時抓住頭目的手被砍了一刀,刺痛席捲全身。他吃痛收回受傷的手,騰空揮劍把砍傷他的人一擊斃命了。
陳裕銘見他受傷與其他幾人同時把他護在身後,順便拉起地上暈厥的頭目。他用劍抵在那人脖子上對殺紅了眼的流寇們大聲呵斥道:“快住手!”
這時那些人才驚恐萬分收住手中的武器:“快放了我大哥!”
蕭子熠死命按住流血不止的傷口咬着牙大口舒氣,他緊閉了一下雙眼才踱步上前對流寇說道:“他只是中了迷魂藥而已並沒有生命危險。各位顛沛流離應該深知與親人分開的痛苦,我們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頂樑柱,若你們因爲錢財隨意殺戮,就沒想過這些受害者的親人也與你們的親人一樣會在痛苦中度過餘生嗎?若你們只是求財,我們會盡所能分些盤纏給你們,若僅僅因爲泄憤想將我們全部殺掉那我們就會讓你們的老大第一個陪葬!”
陳裕銘順勢用劍在那癱軟的人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痕,咧嘴說道:“想必你們也不會因爲這點錢財搭上老大的性命吧!這裡有一百兩銀子,我們只剩少部分買糧的錢。若你們接受這個提議就不要跟來,我們會在漠南蒙古第一個驛站放了他,你們明天到驛站來尋他便是。”
“好!只要你們放了老大我們定不追究!”其中一個矮個子見老大脖子上鮮血滑落不得不鬆口。他提起錢袋招呼身後的弟兄給車隊讓路。
就這樣他們化險爲夷了。
到了驛站他們把流寇頭目安置在一間客房便繼續趕路了。他們可不想與他在一起過夜,若那羣人跟來晚上發動突然襲擊那就真的凶多吉少了。於是他們不辭辛苦繼續往下一個驛站行進。
進入一望無際的草原之後人煙稀少,連水源都非常難找。漠南蒙古的人多爲遊牧居無定所,想找到牧民要看緣分。
就在他們連續走了幾天快彈盡糧絕的時候,望見遠處一個山丘上有個黑點慢慢向他們靠近。
一匹駿馬向他們奔馳而來,馬背上一個揮着鞭子的靈動少女闖進他們的隊伍。
“籲……”她帽檐下閃爍的大眼睛快速掃過所有的人,兩隻小手把鞭子緩緩捲起來嘴裡說着蒙古語:“……”
大家見到她如見了救星一般興高采烈,可她說的是蒙古語在場的人沒一個人能聽懂,大家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
蕭子熠因爲身上的傷未癒合疼痛折磨得他臉色和嘴脣都蒼白。
姑娘用腳後跟輕踢一下身下的馬,馬兒便往蕭子熠的方向走去。
“你們的漢人?”姑娘的聲音如風鈴般悅耳,她用流利的漢語問蕭子熠。
見她會說漢語陳裕銘眉開眼笑湊上前跟姑娘搭話:“是的!沒想到姑娘漢語說的這麼好。我們是來買羊羔的,不知道姑娘可知曉哪裡可以找到大戶?”
“大戶?”姑娘轉頭疑問的看向陳裕銘。
“就是有非常非常多羊的牧民。”陳裕銘用手比劃着。
只見姑娘細眉微挑笑呵呵答道:“我家就是大戶,我阿爸在這片牧場放養了五百多頭羊。”
一行人終於鬆了一口氣,可算走到頭了。
蕭子熠免強擠出一絲笑意對姑娘說道:“還請姑娘給我們引路去見牧場主,我們要儘快買了羊羔回中原去。”
許是姑娘太單純,又或是看他們並不像壞人便真的騎着馬在前面引路。
翻過幾個小山頭遠遠就可以看見一條河流如玉帶一般蜿蜒穿梭在碧綠的草原之中。而在河流兩邊坐落着幾頂炫白的蒙古包,牛羊成羣結隊分散在草場四周悠閒啃草。
這種場景是中原絕不可能看到了,青草幽幽天空湛藍,馬匹在風馳電掣時鬃毛柔順如絲綢。一切都可以讓人的心境瞬間開闊。
只見姑娘瀟灑的揚着馬鞭大聲用蒙古語喊了一聲:“阿布!”蒙古包內便走出了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他一身湛藍色衣袍跟天空的顏色相得益彰。
他朝女孩揮揮手兩人便用蒙古語交談起來。
“這是我阿爸,他請你們進去喝杯馬奶酒。”姑娘利落的跳下馬招呼蕭子熠一行人進入蒙古包。
裡面陳設並不複雜,都是一些必需品,而且乾淨寬敞同時容納一二十人也不會覺得擁擠。
不多時一個淺棕色皮膚的老婦人端着銅製酒器給在座各位一一添着酒,她一直微微垂頭面帶微笑也不敢直視他們。許是從未見過如此多陌生男人有幾分怯懦。
因爲姑娘的父母都不懂漢語所以溝通完全依靠她兩邊翻譯。
“我叫託婭,這是我的父母。這裡能夠看見的所有牛羊都是我們家的。”託婭姑娘落落大方跟中原的小家碧玉完全不是一種風格,她笑呵呵接着說道:“阿爸剛剛聽了你們的想法覺得不可行。”
蕭子熠和陳裕銘都睜大了眼睛望着她,期望聽到她更近一步的解釋。
託婭咬了咬粉紅的脣瓣露出潔白的皓齒說道:“羊羔體弱,這一路如此遙遠哪怕你們每日都給足充足的草料也不可能全部活着到達中原。”
“那我們不是白來了一趟?”陳裕銘滿臉沮喪,想着前幾日還差點丟了性命,難道就這樣空手而歸不成。
蕭子熠更是失落至極,現在手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自己新婚燕爾便拋家舍業來到這裡卻是這樣的結果。他沉沉的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