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兩天的深思熟慮,姜戈決定搬回錦河灣。
林月知第一個不贊同,畢竟襲擊姜戈的兇手還沒有抓到,萬一對方知道她回去了捲土重來怎麼辦?這不是羊入虎口嗎?
但是姜戈一再堅持,林月知說什麼也沒用,只能作罷。
2017年11月8號晚上八點多,宋西亭開車送姜戈回錦河彎。
街上沒什麼人,車子停在空蕩的十字路口時,宋西亭側頭看向副駕駛座的姜戈,嗓音低沉:“爲什麼突然想要回去?”
姜戈早知道三言兩語瞞不過宋警官。
她收回落在窗外的目光,面不改色地解釋:“我總不能一直躲在知知家裡,她要是因爲我也被人盯上了,我會過意不去的,再說了,停車場的監控不是都已經裝好了嗎?我就不信那個人還敢再來。”
宋西亭盯着她,狐疑:“沒了?”
當然還有。
林月知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是因爲程硯。
自從那晚夢見程硯以後,姜戈這兩天就一直心神不寧,不論做什麼事情都無法專心,每次只要閉上眼睛,腦海中就會自動浮現出程硯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如同濃霧,揮之不散。
程硯先前救過她一命,姜戈只要想起那雙眼睛就有種莫名的負罪感,覺得自己這樣一走了之太不厚道,加上她心裡還有諸多疑問沒有得到解答,一番掙扎過後,還是決定回去弄清楚是怎麼回事,畢竟逃避解決不了任何事。
回過神,姜戈對上宋西亭半信半疑的眼神,鎮定地點頭:“真的沒了。”
宋西亭一時半會也想不出別的原因,暫且就信了她的話。
然而事與願違,姜戈回來錦河灣的第一個晚上,左等右等,都沒有等來程硯。
她只知道樓道里的感應燈無故閃爍之時能看見程硯,卻不知道感應燈會在什麼時候閃爍,換句話說,她現在只能乾等了。
隔天早上,姜戈收到黃婕的消息,同學會的日期已經確定了,就在11月10號晚上六點,地點在一家五星級飯店。
沒一會兒黃婕又發來消息確認:你真的會來吧?
得到姜戈肯定的回覆,黃婕纔敢在高中羣裡奔走相告,炸出了不少潛水的人。
……
10號晚上,姜戈準時抵達飯店。
她在服務生的指引下,來到了一間大包廂,裡面已經聊得熱火朝天。
黃婕第一個發現她,熱情地招手:“姜戈,這邊!”
霎時間,包廂裡的人都齊刷刷看向門口。
姜戈鎮定地走進去,等她坐下,黃婕奇怪地問“林月知沒跟你一起來嗎?”
“醫院還有事,她要晚點纔過來。”
“這樣啊,那我們先吃吧。”
雖然已經很久未見,但仍然有人主動過來跟姜戈打招呼敘舊。
而讓姜戈感到特別意外的是,在座的同學里居然有幾個人一直在默默關注她的海外社交賬號,甚至還成了她的粉絲。
精心策劃拍攝的作品能夠得到別人的肯定和讚美,姜戈心裡頭毋庸置疑是搞笑的,別看她表面雲淡風輕,其實今晚過來的時候她還有些不安,又是怕尷尬又是怕格格不入的,但好在大家都並未計較她之前缺席同學會的事情。
姜戈正跟旁邊的人說着話,忽然察覺對面有一道強烈難以忽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轉頭看去,發現是楊雨。
她頓了下,選擇無視。
楊雨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以往的同學會,大家的焦點大多都會聚集在楊雨的身上,因爲她長得漂亮,家裡有錢,還有個帥氣的星二代男友,隨便拎一樣出來都讓人羨慕不已。
然而今晚,大家圍觀討論的對象卻不再是她。
高中的時候,不管是樣貌還是學習,姜戈都處處壓着楊雨,後來姜戈出國了,楊雨每年都會來同學會,每次都刷足了存在感,她已經習慣了被人吹捧關注,沒想到姜戈一回來,輕輕鬆鬆就搶走了她的一切風頭。
黃婕早就看不慣楊雨虛榮攀比的醜陋模樣,見她被無視後全程黑臉,心裡別提多痛快了,恨不得當場開支香檳慶祝一下。
她放下筷子,不知從哪兒拿出個黑色袋子,遞給姜戈。
“拿着,送你的禮物。”
“什麼東西?”
姜戈好奇地打開袋子,發現是程硯的書,兩本都是珍貴的簽名版。
她驚訝:“都送我?”
黃婕別過臉,不去看兩本寶貝,強忍不捨,重重點頭。
書還很新,一看就是平時保管的很好。
姜戈感動:“謝謝。”
“回頭記得請我吃飯。”
“一定。”
……
包廂的氛圍越來越熱鬧,楊雨卻待不下去,中途找藉口離開了。
黃婕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諷笑:“我看她就是心虛。”
她憤憤地告訴姜戈:“往年的同學會你沒來,都不知道她多可惡,一直造謠你被狗男人甩了,有一次被林月知聽見,兩人差點打起來。”
姜戈沒說話。
高中那會兒,楊雨就沒少幹這種缺德事,學校不比朋友圈,謠言一旦傳開,就如同瘟疫蔓延,很難找到真正源頭,傳着傳着,到最後,只會變成受害者有罪論。
而她,就是其中一個受害者。
只不過她比別人幸運一些,因爲高中三年,宋西亭和林月知一直陪在她身邊。
八點,林月知姍姍來遲,她進門就先掃了一圈,沒看見楊雨,問黃婕才知道人被氣跑了,差點笑出聲。
她一坐下,姜戈就湊過來,眼巴巴:“知知,你真好。”
“……”
林月知淡定地問她:“喝了幾杯?”
姜戈伸出三根手指,在場的都是老同學,她不想掃興,就想着喝一點意思意思,沒想到酒的度數有點高,三杯下肚就暈乎乎了。
黃婕詫異:“不是吧,姜戈酒量這麼差?”
林月知已經見怪不怪:“沒關係,她睡一會兒就清醒了。”
坐了會兒,姜戈想去洗手間。
林月知放下筷子要陪她去,一起身,就被她按回椅子。
姜戈鼓着臉:“我自己去。”
……
程硯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有個身影從他旁邊飄過,他走了幾步,突然停住,然後掉頭回去,把那個已經一腳邁進男洗手間的人逮住。
姜戈茫然地回過頭。
程硯面無表情:“還真是你。”
姜戈歪頭,無辜地眨巴眼睛,面頰陀紅,身上還散發着淡淡的酒氣。
“……”
算了,程硯懶得跟醉鬼計較。
他嫌棄地提着女人的衣領,把她帶到旁邊女洗手間的門口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
九點多,姜戈被林月知攙扶着從飯店裡出來,其實姜戈已經酒醒一半了,只不過走路的時候還像踩在棉花上,看得林月知膽戰心驚,她這才強行上手。
林月知叫了輛計程車,先把姜戈送回錦河灣,目送她進了電梯才離開。
姜戈在英國的時候,基本滴酒不沾。
她知道自己的酒量非常差,除非有林月知或者宋西亭在場,她纔敢小酌幾杯,其餘時刻,連碰都不敢碰。
叮。
電梯開門了。
姜戈盯着地面,出來走沒兩步,就看見一隻毛色非常漂亮的布偶貓。
她微醺的眼睛頓時一亮。
怕把貓嚇跑了,她小心翼翼走上前,先試探性摸了下它的腦袋,見它沒有排斥,這才伸手抱起來,心滿意足。
姜戈輕輕揉着貓耳朵,溫聲細語:“你叫什麼名字呀?”
“五花肉。”
“……”
哪裡來的聲音?
姜戈懵懵地與懷裡的貓對視了兩秒,猛地擡起頭,看見前面不遠處的男人,她眼底一喜,快步走過去,停在他的面前。
她眨巴眼睛:“應該不是幻覺吧?”
程硯皺了下鼻子:“你喝酒了?”
“一點點。”
“認得我是誰嗎?”
姜戈點頭:“程硯。”
說完,她有些委屈:“我等你兩天了,你怎麼現在纔來?”
程硯一頓。
半響,他開口:“姜戈,我們做個交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