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老遠來找你,我自然會跟你說清楚。至於道歉,呵呵,老子沒這個習慣。”大漢把眼睛一翻,神情傲然,言語也是十分強硬。
“那就先說說原因。”李天疇依然微笑着,“習慣嘛,也是可以培養的。”
這句話可以理解爲是一種嚴厲警告,而且威脅意味極濃。李天疇只想表明態度,無論你是旭風堂還是茶壺的人,敢到家裡來找麻煩,我就滅你。
所以大漢聽起來很不舒服,他把眉毛一挑,瞪着李天疇,嘴裡喃喃自語,”媽的,老梆子蒙我,這人不咋地呀,小肚雞腸的,莫非搞錯了?”他忽而又把臉一板,“小子,你真姓李?叫李天疇?”
“如假包換。”
“草,人倒是沒認錯,但老子忽然不想找了,告辭。”大漢說着拎起地上的小包,大踏步的向門口走去。
雖然李天疇沒有發話,但大夥兒不約而同的上前幾步把包圍圈給圍緊了。頂在大門口的是人妖,他怪笑一聲,“你當這是你家,說走就走?”
大漢停下腳步,根本不看人妖,而是扭頭盯着李天疇,“看來今天是不能善終嘍?”
“完全可以。”李天疇已經慢步過來,“只要把事情說清楚,再給我兄弟道個歉,大家好說好散。”
“哈哈,想仗着人多欺負我了?老子不懼,不就是再打一架麼?”大漢後退幾步,站在了李天疇的對面,“說吧,怎麼打?單挑還是車輪戰……”
“必要的時候也可以一哄而上。”李天疇接過了話茬,表情很認真。
“我草你大爺,要不要臉?”
“我的目的不是打架,只要你按剛纔的要求做,咱就用不着傷肝火。否則,不管你身後有誰撐腰,我都會弄死你。”李天疇此刻臉上已經沒有了笑容,話調也冷邦邦的像唸經一般,但衆人都聽出來他沒開玩笑。
“去你媽的。”大漢若不是顧忌李天疇那一手駭人的飛磚早就動手了,現在被擠兌的沒路可退,當然忍無可忍。揮拳便砸向李天疇的面門,聲音未落,拳鋒已至,一出手就不同凡響。
李天疇側身避讓,但第二拳又接踵而至,喘氣之間對方已經連續攻擊了七八拳,聲勢如風雷一般,一拳快似一拳。李天疇在對方的拳影中閃躲騰挪,心中暗暗讚歎,這大漢倒是平生罕見的對手,若非自己早已換了筋骨,應付起來恐怕很吃力。他在腦海中對比,瘋王絕非其對手,那天茶壺的手下也沒有這種能人,難道旭風堂還有更高層級的殺手?
大漢更是吃驚,李天疇的能耐他自然不會小視,就憑剛纔一磚之力,他已將其視爲最值得警惕的對手。所以一上手便是極爲凌厲的進攻,目的是要逼出對方的真實能耐。如果看走眼了,那更好,手到擒來,也方便脫身。
但事與願違,一通狂風暴雨之後,對方滑步遊走間泰然自若,自己連人家的衣角都沒沾到。大漢這一驚非同小可,心裡漸漸發虛,一旦氣力不濟,被對方反擊,自己能否招架得住?他奶奶的,這人人品不咋地,但本事卻深不可測,還是儘早想辦法脫身才對。
大漢深吸一口氣,揮拳的力道更加剛猛,但眼神已經開始四處遊離。“啊”的一聲怒吼,大漢連續幾拳將李天疇又逼退一步,突然間伸出大手,一把揪住了正在茫然觀戰的人妖,順勢將他帶到了一邊。“別動。”大漢的手已經掐在了人妖的脖勁,指尖微微發力,令其動彈不得。
李天疇本已察覺大漢的異常,怎奈對方出手太快,人妖又站的比較靠前,竟被對方搶了個先手,未及援救。
“尼瑪逼,要不要臉?”
“趕快放人。”
“草泥馬。”
“……”
在衆人的怒罵聲中,大漢笑嘻嘻的拽着人妖走到了門口,“各位少安毋躁,有勞這個長毛猴送我一程,保管他毫髮無損的回來。”說着,大漢就要伸手拽門閂。
“你站住!媽的,把人放了,否則老子蹦了你。”情急之下,蠶豆赫然掏出了手槍。
眼看形式激化,李天疇正要上前制止蠶豆。突然那大漢從懷裡一掏,也拿出來一把手槍,只是尺寸要大了許多,一看就是大口徑的速射手槍,殺傷力絕非五四和仿五四可比。
“哈哈,憋不住了?那你也沒法跟老子比,還有啥傢伙都拿出來。”大漢嘲笑着,將槍口對準了人妖的太陽穴,似乎覺得不合適,又將槍口抵住了人妖的胸口,旁若無人,十分囂張。
李天疇忍住怒火,一把奪過蠶豆的手槍,衝大漢道,“事情別做過頭了,把人放了,你走吧。”
“咋的,不讓老子道歉了?不讓老子解釋清楚了?你早幹嘛了?”大漢調侃着,仍然拿着手中的搶來回比劃。
“會的。”李天疇點點頭,“我說話算數,你會慢慢習慣的。回去告訴你的主子,誰要是敢在我的家裡鬧事,我就弄死他。”
“哎呦我草,你說的我心裡有多害怕,啊?哈哈,等你抓住老子再說吧。”大漢突然拉開門栓,身體猛的一撞就拖着人妖衝出了院門。
大夥一起要往外衝,被李天疇制止住了,“我一個人足夠,誰也不許離開院子。”他將手槍拋還給了蠶豆,一轉身也出了院門。
大漢的動作極快,只是一句話的功夫,外面的小路上已經沒了蹤影,遠遠的只傳來了人妖的一聲怒吼,便寂靜無聲。李天疇辨別方向,循聲追去。
大漢已經將人妖打暈,抗在肩上健步如飛,一邊跑一邊暗罵,糟老頭子老眼昏花,看人不行了,什麼合作伙伴,狗屁。
又跑了一會兒功夫,他感覺肩上的大活人也成了累贅。眼看前面是大路,他乾脆將人妖扔到了樹下的草墊子裡,儘管忌憚李天疇會追上來,但帶着個累贅還是太惹眼。
說不清楚是生氣還是失望,反正心裡沒勁兒,大漢悶悶不樂的搭車回到了縣城的賓館。一路上倒是很順利,沒有遇到想象中的追兵,李天疇不過爾爾。他冷笑着進了房間,洗漱一番便下樓吃飯,不管怎麼說,被放出來了,總要好好玩玩,再去看看戰友,至於老頭的任務,想起來再說了。
賓館的餐廳就在一樓大堂旁邊,但大漢對自助餐不太習慣,他喜歡點兩個菜再要瓶小酒,自斟自飲有滋有味。於是他來到了賓館斜對面的一個小酒樓,此時剛過飯點,酒樓裡的人並不多。大漢挑了張乾淨的桌子坐下,要了菜單才翻看兩眼便感覺眼睛一花,一個灰衣人已經悄無聲息的坐在了對面。
大漢十分吃驚,定睛一看來人竟是李天疇,以他的警惕性竟然沒有絲毫察覺,難道這傢伙一直跟在身後麼?大漢忽然覺得後背冷汗直冒。
“怎麼着?窮追猛打,趕盡殺絕呀?”很短的時間內大漢就恢復了鎮定,他扔下了菜單,反倒翹起了二郎腿。
“本來有這個意思,但見你放了我的兄弟,還算說話算數,所以我對你的態度改觀了。只是奇怪你一路上罵的那個糟老頭子是誰?”李天疇順手拿起了菜單,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
大漢嚯的一聲就站了起來,心裡面卻是驚濤駭浪。這個二百五牛逼了,連自己在路上嘟嘟囔囔的聲音也能聽的見,這是什麼本事?鬼麼?
李天疇輕輕的擺擺手,很玩味的看着大漢,“坐下,坐下。又沒把你怎麼地,我只是好奇而已,不如先吃飯,我也餓着,正好一塊兒來。”
大漢全身緊繃,處於極度戒備的狀態,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顯得頗爲尷尬。李天疇卻已揮手喊服務員了。
看着大漢終於坐下,李天疇又將菜單遞還給大漢,“你來吧,我不會點菜,喝什麼酒也隨你。”
李天疇如此鎮定自如,大漢不由的暗叫慚愧,的確是還沒咋樣呢,自己卻已經在心理上處於下風。很多年都沒有過這樣狼狽了,難道要被眼前這個後生看扁了?想到這裡大漢豪氣頓生,一把拿過了菜單,分分鐘就點完了菜,還要了兩瓶五十七度的白酒,也沒計較是啥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