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磊罵罵咧咧的剛一轉身,就聽見右側圍牆的牆頭咔嗒一聲輕響。正詫異時,院中的衆人已經紛紛起身大聲怒喝。他急忙再一扭頭,不禁大吃一驚,剛纔叫門的大漢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自己的身後。
“朋友,你什麼意思?來踢場子麼?”祝磊再怎麼忍也憋不住火了。
“哈哈,老子難道進了土匪窩啦?”大漢不理會祝磊,環視着圍過來的虎視眈眈的衆人,突然放聲大笑。
“朋友說話請自重,你擅闖民宅本來就不對,還出言不遜,當我們好欺負嗎?”付爾德上前幾步拉了拉祝磊,小聲道,“別激動,等當家的回來。”
“我剛纔不是敲門了嗎?你們不開呀,只能自己進來了。呵呵,這麼多人圍着我,你自己看看,手裡還拿着傢伙,不是土匪是啥?”大漢滿不在乎,還振振有詞。
“別人闖到你家裡,難道你是好酒好菜的招待麼?”祝磊冷冷的反問。
“老子打斷他的腿……”大漢話說一半,突然撓撓頭,“呵呵,你說的也對噢,不過我不同,我真是來找人的,老子剛到福山,滿世界找他找不到,只好到這裡來了。”
“那你一定搞錯了,我們這裡沒你要找的人。”祝磊依然是冷冰冰的那句話,心裡卻暗暗吃驚,咋是個人就能找到這裡?這往後大家的日子咋過?看起來被警察盯上也是遲早的事兒,說不得又要搬家了。不過大漢的話倒也不似說謊,聽口音的確是外地人,還是個北方人。
“你看看,這不是待客之道吧?有朋自遠方來……”大漢雙手一攤旁若無人。
“滾!給老子馬上滾!”祁寶柱厲聲打斷了大漢,人噌的一下就躥到了對方跟前,付爾德根本沒拉住。祁寶柱早就忍不住了,換作幾年前的脾氣,大漢說不定已經躺在地上了。
與祁寶柱一同行動的還有張文,他悄無聲息的到了大漢身後,手裡已經亮出剔骨尖刀,隨時準備在對方身上戳幾個窟窿,他是屬於悶頭不說話,專咬人的那種,狠辣異常。
“人家到底找誰?你們問清楚呀,幹嘛……”小宋在一旁忍不住插話了,她真擔心對方是李天疇的朋友,但話還未說完就被文輝連哄帶騙的推到屋裡了。以往每回碰到這種場面,大家統一都是這種做法,肯定要避免女眷看見這種場面,所以出手也不比往日那樣開玩笑。付爾德媳婦連同海叔老婆也都紛紛進屋。
“你們幹嘛,寶柱往後退。”祝磊認同付爾德的話,所以不想在李天疇回來之前把事情搞得不可開交,萬一當家的真認識對方就不好交代了。他立即大聲喝止二人,但上臂猛的一緊卻被人妖拉住了,“他自找的。”
大漢佯裝未知,心裡卻暗道,尚未與姓李的謀面,但他手下像是有幾個狠人,老子今天倒要試試他們的能耐。面對着祁寶柱咄咄逼人的兇光,大漢突然再次發笑,“哈哈,小子,聽出來你會叫了,會咬人不?”
大漢的話音剛落,祁寶柱飛起一腳直奔大漢的左胸,他已經被徹底激怒,所以出腳就要命,不留任何餘地。大漢臉色一變,不躲不避,粗壯的身體像彈簧一樣瞬間發動前衝,迎着祁寶柱的腳就撞了過去,速度之快,匪夷所思。
大家都是打架的行家,一眼就看出大漢身手不凡,但各種念想僅在腦子裡一閃,還沒來得及有任何反應,便聽“嘭”的一聲悶響,大漢的胸口已經被踹了個結結實實。但結果是大漢巍然不動,而祁寶柱則倒飛了出去,摔了有四五米遠。差點把吃飯的桌子也給撞到。
祝磊倒吸一口涼氣,大漢這一撞看似簡單,實則暗藏玄機,搶在祁寶柱完全發力之前以自己粗壯的身軀飛速撞擊對方,很像玄妙的太極功夫。撞擊的結果是大漢受力並不重,但祁寶柱就慘了,本欲爆發的能量被硬生生的頂回來,無處發泄之下化作反震之力,自然全部是自己消受,所以一下子被彈出去老遠。
這一撞的另一個精妙之處是在於不動聲色的躲過了身後張文的偷襲,大漢仍佯裝未知,但張文用力過猛,向前一個趔趄十分的狼狽。
大漢此刻胸口**一片,也不免暗自吃驚,看不出來這個瘦弱的小夥子腳下的力量這麼大,幸虧自己動作快,否則被對方全力踹中的話可要鬧大笑話了。
身後那名陰毒的小夥也不賴,就是太過自信,一招用老沒能連續出擊,否則自己必然掛彩。呵呵,這幫人有點意思。大漢正要說話,卻見祁寶柱嗖的一下從地上跳了起來,怒目圓睜,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條鋼製的九節鞭,嘩啦啦作響。
“呦呵,不服氣呀?老子就陪你玩玩兒。想打羣架的可以一起上啊。”大漢說着將肩上挎着的小包扔到了地上,語氣頗有點不可一世。
“寶柱,別亂來。”祝磊大喝,看祁寶柱的眼神不對,恐怕是狂病發作了,到時候誰也控制不了,豈不糟糕?怎奈膀子被人妖拽着,情急之下,他給了人妖一肘子,“你他媽撒手。”
“草泥馬的。”祁寶柱充耳不聞,一聲低吼便撲向了大漢,後面的張文也同時爆發,揮舞着尖刀直奔大漢的後腰而來。
“痛快!”大漢高喝一聲,撤步急退,看似避開祁寶柱的鋒芒,而張文這一刀也即將的手。卻不料大漢突然翻身凌空旋轉與地面平行,一腳踢向張文持刀的手腕,
張文有了剛纔的教訓,所以出手謹慎,他急忙變劈爲刺,刀尖朝對方的小腿劃下。沒料到大漢突然擰腰收腳,另一條腿卻後發先至,快如閃電,啪的一聲踢正中張文的腮幫子,力量剛猛無比,張文一口鮮血,滾出去兩米多遠。
大漢雙掌撐地,眼花繚亂的一個跟頭後又面對祁寶柱,彷彿剛纔踢翻張文只是花哨動作的一個附帶而已。祁寶柱狂風驟雨般的九節鞭打的滿地塵土飛揚,大漢不住的後腿,卻神態自如。
張文受傷,祝磊火氣衝頭,大漢如此的身手,在場的衆人恐怕都不是其對手,不如一擁而上先制服他再說,李天疇回來責怪就責怪了,管不了那麼多。
祝磊正這樣想着,場上又發生變化,只見大漢忽然衝祁寶柱詭異的一笑,閃電般的伸出一隻大手,啪的一下竟然抓住了九節鞭。祁寶柱大喝着往回奪,卻怎麼也拽不動。已經打紅了眼的他伸手抽出了貼身的短刀,藉着九節鞭的拉力騰空而起,手中短刀直插對方面門。
這是真正的要玩兒命了,大漢不敢怠慢,略一躬身,右腳點地蓄積力量,盯着祁寶柱撲來的軌跡就要猛然向上蹬出。這一腳如果被蹬中,祁寶柱不死也傷。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大漢突感腦後生風,蠶豆突然出手,手裡一根粗大的四棱木棍兜頭便砸,聲勢驚人。
又一個,大漢心裡默數着,手上卻一點不慢。他放棄了蹬踹祁寶柱的想法,而是猛的把九節鞭往懷裡一帶,同時哈腰低頭避讓後面襲來的木棒。
這一招十分陰損,祁寶柱被對方一拽之下,身形陡然下墜,而蠶豆的木棒勢大力沉,根本收不住手,眼看這一棍就要無可避免的砸在祁寶柱身上,衆人齊聲驚呼。突然牆頭上傳來破空之聲,一大塊磚頭呼嘯而至,咣的一聲擊中木棒,力量奇大,磚頭登時四分五裂,碎渣濺得到處紛飛,離得近的人多多少少都捱了一兩下,打得實在肉疼。
突如其來的磚頭撞開了木棒的運行軌跡,也挽救了祁寶柱,蠶豆的雙手被震生疼,最終沒握住木棍,咣噹一聲掉在地上。大家一起擡頭,包括那個大漢也是吃驚不已。牆頭那人飄然落地,正是李天疇。
“當家的。”付爾德激動,總算心裡有了底。祝磊等人也是喜形於色紛紛招呼,而祁寶柱則被被文輝和小劉拖到了一邊。
“當家的?你姓李麼?”大漢的後腦勺也被飛濺的磚頭碎塊給擦中了,他摸摸生疼的皮膚,疑惑的問了一句。
“不錯,在下姓李。請問這位兄弟,平白無故的爲啥跟我兄弟動手?”李天疇往前邁了兩步,氣定神閒,但看震眼前的大漢感覺十分面生。
“哈哈,找着人了。你的這些兄弟當面撒謊,說根本沒你這號人,老子不信就動上手了。看看,沒找錯吧?”大漢說着還故意瞪了祝磊兩眼。
“兄弟是哪一路的?找我什麼事兒?”李天疇並不理會大漢的話,聯想到剛纔對方狠辣的出手頓時戒備起來,此人底細不明,難道會是旭風堂的?
“老子哪路都不是,有人介紹我來找你。奶奶的,人生地不熟的實在難找,要不然也不可能和你的兄弟發生誤會。”
“誤會?你下手那麼狠,總不能這樣輕描淡寫吧?”李天疇冷冷道。
“你啥意思?”大漢勃然變色。
“說清楚你是誰?誰介紹你來的,另外給我兄弟道個歉。”李天疇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