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窗未關,有些風吹進來,沐清披上至身後的髮絲被吹起,帶點花露的香味,拂過他面龐,留下惑人的沁香。上官鈺身子猛地繃緊,只覺得下腹有一團火在燒。摟着她的手臂,緊了緊。
沐清沒注意到身後之人的變化,只是扭動着身體想在他懷中找個舒適的位置依靠,卻不想,蹭到後腰處一個硬邦邦的東西,心下一驚,白皙的臉頰瞬時染上兩朵紅暈。
“你……”
上官鈺倒吸一口氣,一雙如夜的眸子染上情慾,聲音也沙啞的厲害,放置沐清腰間的手在不斷的收緊,好似在極力的壓制着什麼,“別動,否則我可不保證對你做出什麼禽獸不如的事情來!”
沐清腦中一片嗡嗡作響,被他如此曖昧的抱着,不知該怎麼辦好,只有聽從他的話,不敢再亂動了。
半響,待身體上的溫度稍稍降了些後,上官鈺才肯放開她,前去關上窗門,然後回身對上沐清還有些呆愣的樣子,不禁撲哧一笑,“女人,你不會還沒接觸過男人身體起反應的樣子吧?”
要不是這個女人曾經懷過身孕,他真的很懷疑,她還是不是嫁過人。
沐清被他說的臉一紅,對於男女之事,她並不是一無所知,當初慕容林要她的時候,她是真切的感覺到那種害怕,可那時,她對那個男人有的就只有傷心絕望,根本就沒注意這些。再者,每次,她都是被那個男人用強,哪裡還記得的那麼多。
如今和上官鈺清醒着談論,叫她如何不窘迫。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瞧你臉紅的,如若不是知道你曾經爲慕容林懷過一個孩子,我還真當你是未嫁過人的小女孩呢。”他邊打趣着邊將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披至她身上。“這些天,皇兄找我進宮談論些事情,沒來得及這邊看你,是爲夫做的不夠好,還求娘子你原諒!”
“什麼嘛,我們是假成親好不好,搞的好像真的是夫妻一樣,再說,你去哪裡又與我何干,幹嘛大半夜的跑來這裡向我彙報?”
“好好好,這可是你說的,爲夫今晚本來是想和你說些事情,既然娘子你這麼說,那爲夫就只有吃個閉門羹,回去便好。”他說的煞有其事,轉身就要走,胳膊卻被沐清一把拽住,“唉,別走!”
上官鈺嘴角勾起一側笑意,食指輕點她鼻頭,“真是個口是心非的小女人。”
沐清的思緒被他之前的那句話所吸引,清秀的眉頭擰在一起,睜着一雙水眸,看向面前的男人,“你說今天跑得我這裡來是有事情要跟我說,什麼事?”
“咦,你不是說我去哪裡又與你何干嗎?”他故意挑起一側眉,嘴角帶着戲謔性的玩味着。
沐清急了,小臉都皺起一團,直覺告訴自己,上官鈺這大晚上的來這裡,跟她說的絕不是一件好事,想起之前在皇宮遇到的慕容林,他說,等他一年,一年之後,便是他帶兵踏破闌國迎接她歸去之時,沐清心下一驚,莫名的一股擔憂升起。
“你要和我說的事情,不會是關於兩國的戰爭?說小一點,就是一年滿期之後,慕容林會不會帶兵攻打闌國?”
沐清擡眸,直直的看向他眸底,好似要看到他眸裡最深
處。
上官鈺漂亮的眸子眨巴眨巴着,將她的視線擋在眼簾外,黑眸裡染上一片溫情,伸手撫上她的臉,“清兒,你真聰明。”
沐清緊繃的琴絃斷了,這些天,她一直將慕容林的話刻意忽略着,可卻沒想到他會真的帶兵攻打闌國。
是爲了她嗎?
不,就算沒有她,以虞國皇帝皇普明的狼子野心,也絕不會放過上官端的,想到上官鈺跟她說的三年前,沐清的心裡一陣瑟縮,她不想讓這麼美好闌國再次經歷那麼殘忍的血歷史。
“那有什麼辦法阻止兩國開戰嗎?”這句話,上次,她就已經問過上官端了,那是,他只是搖頭失笑,闌國能夠在三年之間恢復的這麼快,這已經是對皇普明最大的威脅,他不會再這麼任由下去。
上官鈺深深地看她一眼,隨後,搖頭,“沒有,除非皇普明放下他的狼子野心。否則,就算我們不關押慕容林,他也會找個藉口與闌國開戰的。”
上官鈺臉上少見的痛苦與憂愁,沐清記得她才與他認識時,他爲什麼那麼痛恨慕容林,痛恨虞國的一切,三年前的大雪,猶如一根尖銳的利劍,只要一觸及,就會有錐心的痛。
沐清走過去,主動握住他的手,語氣放柔了些,“鈺,你放心,一年之期還未到,我相信你們一定有什麼辦法阻止這場戰爭的。”
上官鈺臉色一變,隨即,輕笑出來,帶有低沉的嗓音在夜間顯得格外悅耳,“那倒未必,如今的闌國再也不是三年前那個任由他國欺辱的小國家了,皇普明想吞掉我們,也得有那個實力,如今,真的打起來,也未必是我們輸。”
對於闌國的崛起,沐清也爲之讚歎,但虞國畢竟是個大國,不論富有,光是人數上,他們就已經佔了很大的優勢,況且,兩國開戰,苦的就無非是那些孤苦百姓。
古書上都說,真正贏得了戰爭,卻是不費一兵一卒,不傷一草一木,就可以讓兩國和平相處。
沐清實在想不明白,就算真的坐到了那個最高的位置又如何呢,還不是一樣會和普通人一樣生老病死,數年後,江山還不是傳到別人的手裡。
虞國,帝都。
皇普明坐在軟榻邊,手裡捧着的是上等的菊花茶,茶杯上印着雙龍戲珠,軟榻的另一側,則是一個身着鳳霞披冠的美貌女子,若不是知道她是何人,還以爲她是哪裡來的待嫁女孩呢。
虞國不比闌國,進了初秋,天氣就開始轉冷,此刻,屋內,香爐升紫煙,暖氣嫋嫋,皇普明半闔着眸子,淡淡撇向一旁的女子,“母后,可是在思念皇弟?”
半臥在軟榻上的女子,則微微張開眼眸,淡妝濃抹,總給人一種貴冉天成的感覺,她擡手招了招對面站立的丫鬟,很快,那人便過來扶起她靠在軟榻上。
太后手裡端着同樣一杯印着雙龍的瓷杯,淺酌一口方纔回皇普明的話,“是啊,哀家老了,這大半年都沒見到林兒了,心裡這會兒想的緊。”放下手裡的杯子,又接着說,“之前那混球小子說要立青樓出身的王夫人,後被哀家打斷,之後又爲了洛青嵐放棄了帶兵前去攻打闌國,導致二十萬戰士因爲沒有首領而全軍覆沒,唉,哀
家這是作孽啊!”
太后說着,深深哀嘆一口氣,旁邊的皇普明見狀,連忙勸慰道,“母后,您不必擔心,兒臣已經和闌國約好了,一年之後就放皇弟歸來,等到那時,我們再揮兵相向,那小國,若不壓壓他們的志氣,不知往後還會做出什麼綁架皇家子弟之事來呢。”
聽他這麼說,太后心下一驚,“那赫兒怎麼辦,她已經嫁給了上官鈺,若兩國打起來,哀家擔心他們會對赫兒不利。”
談到這事,皇普明眸低劃過一絲銳利,冷聲道,“當初是赫成她自己不聽勸阻,寧願做側妃也要下嫁與上官鈺,兒臣已經勸過了,如若上官鈺愛她,自會護得她周全,倒是母后您,爲什麼一而再的勸服兒臣答應和親呢?”
太后目光閃爍的看向別處,對於爲什麼要把赫成嫁給上官鈺,她自然是有打算的,只是皇普明還不知,她和上官鈺之間是有關係的。
“哀家也是想救林兒心切,倒是把另一個也送進火坑了。”說完,她長長嘆息,好似真的悔恨自己當初衝動之下所做的決定。
其實不然,她知道上官鈺對她沒感覺,作爲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相處了那麼久的女人,如若還不知道那個男人喜不喜歡她,那她就白活了。
她之所以會把赫成嫁過去,是讓上官鈺每當看見赫成就會想起她,畢竟赫成是她親生的,母女倆的面容有幾分相似倒是真的,另一個目的就是她想借着女兒的心來牽住那個如風一樣的男人的心。
即使她得不到,那麼就找個人代替她。
而那個人,必須是她自己人。
她相信,每當上官鈺看見赫成時就會想起自己的面容,即使他不愛她,她也要送個影子去牽制着他。
一年的時間很快過去了大半年,如今已經進入了冬季,可闌國卻還是四季如春,只是偶爾天空會飄起幾朵雪花,這讓沐清覺得既可以欣賞美景又不覺得寒冷。
推開窗門,看向庭院裡栽滿了冬梅,如今,已經盛開了。滿庭院裡都是梅花的香氣,沐清從未覺得自己居住的府院還有如此美景。
她一身雪白狐裘披至身上,如墨的髮絲隨意用一根簪子挽起,餘留下來的髮絲披散在身後,本就白皙透徹的肌膚在墨色髮絲忖託下,更加細膩動人。
天空飄起了大雪,偶爾有幾片雪花落入她肩頭,隨即融化,沐清很喜歡下雪天。
雪,象徵着潔白無瑕。
如剛出生的嬰兒,擁有着一顆純淨的心。
滿院梅花,看的沐清心中歡快起來,嘴角噙着笑靨,不禁伸手來接那飄落的雪花。可是雪終究是冰的,和人的體溫相碰,註定是要融化的。
站着不遠處的白衣男子癡迷的看着這一幕,本是一顆無情的心卻爲她所動,心中的某個柔軟的位置隨着庭院中女子的喜怒哀樂而變化着,看見她擡手想留住那雪花卻因手心的溫度太燙而將其融化。
女子嬌柔的面容難免出現一絲哀愁。
“這雪雖美,可惜你的熱情卻讓它融化了,這是愛它還是摧毀它呢?”
身後忽然想起一聲嘆息聲,將還在沉浸在哀愁裡的女子拉回了思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