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就讓奴婢去聯絡翠環吧，即使中間出了什麼問題，也不會連累到公主。”碧溪道。
“碧溪！”安嬪很意外碧溪居然會如此爲她，不禁心中震動，“我本懷疑你不能和我一條心，卻沒想到，你一心爲我，是我小人之心了。碧溪，你放心，我不會看着你不管的。”
碧溪動容道：“奴婢是郡主的人，郡主榮耀，奴婢才能榮耀。從郡主到雪國的那天起，碧溪就發誓會徹底效忠郡主。”
“好好。聯繫翠環的時候一定要多加小心，莫要被人給發現了。”
“是。”
衛國。
韋后向蕭衛霆請命道：“皇上，臣妾想要將朝陽許配給陸將軍，不知皇上對此有何異議？”
“將朝陽許配給長風？”蕭衛霆沉思下道：“長風一直都對未央念念不忘，貿然將朝陽嫁給他，恐怕會誤了朝陽的終身啊！”
關於陸長風和朝陽的婚事，其實蕭衛霆是有過考慮的。陸長風算得上是衛國的第一悍將，這樣的人才，必得有位公主下嫁，給他無上的榮耀才能穩住他的忠心。鹿城之戰前，他打算將未央下嫁，誰知，未央和親到了雪國，陸長風的婚事便也耽擱下來。
從整個朝局來看，這件事情實在是到了不能拖的時候。
“而且，長風不一定會同意這門親事啊！”以他對陸長風的瞭解，他不會贊同的，說不定會徹底拒絕，到時候弄得君臣之間難堪，反而不好。
韋后道：“皇上，臣妾明白皇上的顧慮。朝陽是我們的女兒，她的心思，不僅我這個做母親的，就是皇上您心中應該瞭然。當初，陸長風和未央情投意合，臣妾不方便說什麼，就算臣妾疼愛朝陽，但是強扭的瓜不甜，這個道理，臣妾是明白的。所以臣妾並沒有反對皇上默認的這門親身。但是，現在未央已經成爲了別人的妻子，陸長風孤家寡人，將朝陽嫁給他，是擡舉了他。”
“皇后的意思，朕明白。但是長風的性格剛直，寧折不彎。他不喜歡朝陽，肯定不會答應這門親事的，到了最後，不好收場的是我們。朝陽也會顏面掃地，皇后，我想這件事情還是從長計議吧。”蕭衛霆無奈道。
韋后卻不以爲然，“皇上看重陸長風，是整個朝野都知道的事情。但是他就是再有才幹，也是臣子，臣子就應該聽從皇上的命令，如果他違背皇上的意志，就是不忠。不忠的臣子即使才能再大，也是不能用的。”
這番話很明顯意有所指，蕭衛霆儘管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但還沒有糊塗到不能判斷是非的地步。
“依皇后的意見呢？”蕭衛霆問。
韋后答：“依臣妾之見，如果陸長風娶了朝陽，就表明他在乎皇上的天威，我們便可繼續留用於他。如果他拒絕了，就表明此人目空一切，藐視皇權，這樣的人是一定不可以留的。”
“你說什麼，你要殺陸長風？”蕭衛霆頗爲震驚道：“皇后，不要得寸
進尺。”
韋后冷笑，“皇上，我們是一家人，現在考慮的是我們女兒朝陽的未來婚姻大事，皇上爲什麼要說這麼嚴重的話。難道臣妾爲孩子考慮，爲皇上的江山社稷考慮還錯了嗎？”
蕭衛霆氣得不禁咳嗽起來，高楚立刻上去給他順背，“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朕怎能不怒。”蕭衛霆大袖一揮，拂開高楚，站起來，冷冷盯着韋后，“皇后，你想將朕逼到哪個地步。”
韋后不置可否，只道：“皇上，臣妾只是想要求得皇上的一道旨意。”
蕭衛霆冷哼，“旨意。你已經控制了幾乎所有的朝局，你想要什麼旨意，自己拿着朕的印章蓋上，不就什麼都有了嗎！何必還假惺惺地說求一道旨意。”
“可你還是一國之君，臣妾更是從來沒有想過要取代皇后的位置。”韋后看向蕭衛霆，如實道，“不管皇上相不相信，臣妾都沒有想過。”
蕭衛霆回想起過去，唏噓感嘆，“朕最後悔的事情，就是當了這個皇帝。如果當初不爭奪這個皇位，讓皇兄坐上這個位置，或許朕所得到的快樂比現在要多很多。朕不是一個好皇帝，不是一個好丈夫，不是一個好父親，朕是一個失敗的男人。”
韋后聽完他的話，接道：“其實皇上是想說，最後悔的事情，就是讓臣妾成爲你的王妃吧。但是皇上，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不是臣妾，你能坐在這個位置上呼風喚雨嗎，你能享盡齊人之福嗎，或者你已經被你的皇兄給殺了。”
蕭衛霆激動地站了起來，“就算是被皇兄殺了，朕也願意。朕從坐上這個位置起，就被你和你的孃家掣肘，直到朕現在風燭殘年，依然被你指手畫腳。朕受夠了。朕知道你喜歡權力，你想做這個一國之君，你就儘管做好了，這個位置，朕讓給你。”
“夠了，蕭衛霆。我一心輔佐你登上帝位，你以爲我僅僅是爲了權力嗎？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功成名就，成就至尊之位。我希望你能做皇帝有錯嗎？你現在高高在上指責我，你問問你自己，難道當初，你就一點沒有覬覦帝位之心。當你坐上你身下的這把交椅的時候，你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蕭衛霆，你何必自欺欺人。鹿城之圍，你毫不猶豫地將未央和親。明知未央會難過，你還是同意將安和送到雪國，你如果真的如你自己說的那麼坦蕩，你爲什麼做這些事情。”
韋后一番憤怒的職責，令蕭衛霆無言以對。
高楚服侍蕭衛霆幾十年，這是第二次見兩個人吵得這麼兇。第一次是在她發現未央的母親時，第二次，就是現在。他低着頭，站在蕭衛霆的身邊，頭不敢擡，眼睛更是不敢隨便看。心裡有個想法，想要看看他們兩夫妻之間的表情，卻也只能想一想。
韋后見蕭衛霆沒有答言，語氣緩了緩道：“皇上，不管你之前的想法如何，但是朝陽一定要嫁給陸長風。臣妾知道陸長風是衛國的悍將，皇上甚至覺得只要陸長風在，沒
有人敢動衛國。但是臣妾可以向皇上保證，臣妾已經有了自己的計劃，這個計劃比起十個陸長風都強。而且皇上真的就放心用陸長風嗎？陸長風對皇上難道就一點兒怨恨都沒有嗎？”
蕭衛霆心中一緊。韋后的一點戳中了他的痛處。當時陸長風寧可戰死，也不願意未央和親，是他執意否定了他的意見。一時間，他失去了自己最愛的兩個人。也許，正如韋后所言，陸長風對他也是有怨言的。尤其是當他主張的若干改革措施都被一一否定了之後，他便很少在朝堂上說話。
“皇上不說話，也就表明皇上也意識到了一些什麼。”韋后道。
蕭衛霆始終有愛才之心。
“沒有了陸長風，衛國誰還可以抵擋住樑國和雪國的野心。”
“樑國現在正陷入奪嫡之爭，朝局混亂，根本上就沒有心思顧及衛國的事情。至於雪國，臣妾也做好了完全之備，相信很快，衛國不僅可以免除和雪國的邊境之患，而且還能將我們失去的城池都奪回來。”
蕭衛霆似乎有些不相信，“皇后，你說的這些話真的。”
韋后頷首道：“臣妾並無虛言。”
“既然你說得言之鑿鑿，朝陽和陸長風的事情，朕考慮下之後，再做定奪。”蕭衛霆道。
韋后見蕭衛霆鬆口了，便也不再緊逼，“臣妾靜候皇上的聖旨。”
在韋后離開後，蕭衛霆問高楚，“高楚，你怎麼看皇后剛纔提出的賜婚。”
高楚斂眉道：“這是皇上的家事，老奴不敢多嘴。”
蕭衛霆冷哼，“老東西，你總是明哲保身，和稀泥。”
高楚沉默。其實他心裡是有數的，只是……他心裡明白嘴上卻不能亂說，皇上雖然給他幾分信任，但是到底他不過是一個奴才，而這是皇上的家事。
蕭衛霆緩緩走到寢殿門口，看着天上那輪皎潔的月亮，心中一陣淒涼，“世間沒有人能像她一樣對朕了，沒有了……”
“高楚，你退下吧。”輕輕出去，走下臺階。他只想做一個好皇上，做一個好丈夫，做一個好父親，難道一個好皇上，就不能是一個好丈夫，一個好父親嗎？難道帝王就真的放棄常人之愛嗎？
最終，他同意了韋后的要求，決定賜婚給陸長風和朝陽。但是考慮到陸長風的心情，他沒有直接傳旨，只是將陸長風召進宮，當面告訴他。
陸長風自朝陽去府上，說了什麼賜婚的話之後，他惶惶了好幾日，但是沒有聽到皇上提起，便也就安下心了。
此生，他已經決定不再娶親。
“臣陸長風見過皇上。”陸長風在下手跪下行禮。
蕭衛霆笑容可掬，“長風快起。”
陸長風站起來，拱手道：“不知道皇上召微臣來所謂何事。”現在他對朝廷的事情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大多數的時候，都是在自己的部隊裡，操練兵馬，和那些士兵們住在一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