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靈珠的親事還是定了,謝氏對阮向賢提起這件事時只是輕描淡寫了那位公子的放蕩,着重說了這門親事的好處,阮向賢覺得可行,也就答應了。
容氏想念女兒,恰巧阮飛瓊隨着夫君進京述職,如今經過打點,楚家一家都留在了京城,阮飛瓊便能經常回孃家,只是這兩日軟飛瓊,沒空,便教容氏接了楚秋蓉楚秋明來家裡小住。
兄妹二人跟着容氏一起住,後來阮卓穎拉了楚秋明去,二人一起讀書,倒也自在。阮靈珠已經認命,謝氏將她放了出來,她只是呆在房間裡面不出門,阮靈鳶怕她悶着,便強拉着她去花園逛逛,正巧阮卓穎和阮垂景楚秋明一起在園子裡畫畫。
阮卓穎見了她們倆道:“你們快過來,我給你們作畫如何,這芍藥花開得正好。”
阮靈鳶想哄阮靈珠開心,便應了,二人坐在花叢裡聊天,阮垂景只有十三歲,跟着跑前跑後的,阮靈珠坐在花叢裡,神色淡然,眉目間帶着點淡淡的哀傷,與芍藥花映在一起竟出奇的好看。
阮卓穎不擱筆,一氣兒畫了出來,楚秋明看了連連讚歎:“表哥這畫畫的好極了,靈珠表妹本來就美,這畫裡和芍藥花相映成輝,更顯姿色。”
阮卓穎也很滿意,說是得意之作,阮卓穎朝阮靈珠道:“二妹妹,你若是答應了,我就送給未來的妹夫做見面禮如何?”阮垂景拍手道:“極好的極好地,就這辦好了。”
阮靈珠淡淡道:“既然二哥說好就好了。”
阮卓穎看她神色漠然,知她是因爲親事的原因,心下暗歎,但也無法。楚秋明微微一笑:“靈珠表妹,我看錶妹神色有些蒼白,妹妹在家總愛搗鼓些胭脂水粉,不如妹妹摘些芍藥花瓣去制胭脂,也好打發打發時間。”
阮靈鳶高興道:“說的也是,姐姐,咱們去找蓉表妹吧。”阮靈珠自然是可有可無的。
楚秋蓉也聽了母親的話,想多多勸勸靈珠表姐,三人一起玩的倒也開心。晚上阮靈鳶和阮靈珠回住的地方去,阮靈鳶拿着剛剛制好的胭脂,道:“蓉表妹的手也巧,你看這胭脂,可比外頭買的好多了。”
阮靈珠雖然沒有心情玩笑,但看到大家都小心翼翼的看着她,說好話陪着她,她心內也有些窩心,尤其是阮靈鳶,兩個人不同母,但阮靈鳶依舊對她很好,一直陪着她,她心內一暖,拉着阮靈鳶的手道:“那以後咱們都自己做好了,反正表妹都教給我們了,咱們以後還可以用蘭花梅花什麼的做胭脂。”
阮靈鳶喜道:“說的正是。”二人正聊着,只聽見前面有些動靜,二人走過去一看,竟是楚秋明,渾身酒氣的躺在草叢裡,一個丫鬟趴在他身邊鬼鬼祟祟的,阮靈鳶喝道:“是誰在哪裡?”
那丫鬟一驚,跳起來跑了,阮靈珠阮靈鳶兩個人走過去一看,楚秋明衣衫不整,看來剛纔那個丫鬟是想行苟且之事,姐妹二人都很尷尬,阮靈珠咳了一聲,道:“三妹,你去叫人吧,我在這看着表哥。”阮靈鳶慌慌忙忙的應了,跑了去。
阮靈珠覺得楚秋明一直衣衫不整的也不是個事,就上前想幫他把衣服拉好,剛蹲在那裡,就聽見一聲大喝:“你在做什麼?”
阮靈珠回頭一看,竟是神情怒不可遏的阮飛瓊,後面跟着臉色鐵青的謝氏。
阮靈珠站起來只覺得就想解釋,誰知謝氏上前一個巴掌甩過來,罵道:“不知羞恥的賤丫頭,咱們阮家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阮靈珠爭辯道:“我不是,我只是看見楚表哥躺在這……”阮飛瓊神色大怒,也不去問阮靈珠,只冷笑着看向謝氏:“今天我算是見識到了,大嫂,這就是我那就要出嫁的二侄女,大嫂好家教啊。”
謝氏又羞又急,回頭又想打,阮靈珠卻一聲大喝:“住手,你有什麼資格打我?”謝氏被這一聲喊蒙了,愣在那裡,阮靈珠捂着臉冷冷道:“你想打我也要看看你配不配,我沒有做那些苟且之事,信不信由你,你願意把我嫁給一個不成器的紈絝子弟,出賣自家女兒的終生幸福,我可不會像你那麼不知廉恥,去勾引自家表哥。”
謝氏氣的手發抖,又一個巴掌打過去,這次被攔住了,謝氏一看,自家公公青着臉站在一旁,後面站着惴惴不安的阮靈鳶。
“這是怎麼了?教導孩子也不用在外面,惹人笑話。”阮向賢眼色一轉,瞪向周圍的人。
祈然堂,阮向賢坐在上座,阮靈珠阮靈鳶跪在下面:“事情就是這樣,我去叫人,姐姐在一旁看着表哥,不是母親看到的那樣……”
阮飛瓊神色鬆了下來,謝氏也頗爲尷尬,阮向賢哼了一聲:“你們一個個的,不分青紅皁白的就打人,是爲人長輩的樣子嗎?”謝氏囁嚅着:“兒媳被氣昏了頭……”阮向賢道:“那就不能問清楚嗎?”
“祖父,請聽靈珠說一句話。”阮靈珠全然沒有了剛纔的憤慨,神色平靜的跪在地上:“祖父,母親從來沒有把我們放在眼裡過,我們是比不過大哥大姐的,如今叫我嫁給一個禽獸一樣的人,我也認了,轉過頭來卻又誣陷我勾引自己的表哥,毀我的清譽,我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不如去死,來證明我的清白。”
說着她猛然起身朝牆上撞去,阮靈鳶眼疾手快,抱住了她,被帶的倒在地上,所幸沒撞出血來,只是磕青了頭。
阮靈鳶抱着阮靈珠大哭起來:“姐姐,咱們的命怎麼這麼苦。”阮向賢大怒:“給我說清楚,那個尚書的三少爺究竟是個什麼人品,不是說只是有些自許風流,文人酸氣嗎?什麼叫禽獸不如?謝氏你給我說清楚。”
謝氏戰戰兢兢地,硬着頭皮道:“那孩子確實不錯,她小孩子家家的不知道輕重亂說。”阮向賢哼了一聲,吩咐人請大夫,轉身就走。
阮靈珠悠悠醒來時,阮飛瓊坐在她的牀頭,看見她醒了,道:“你可算是醒了,以後可不能做這樣的傻事。”阮靈珠低低叫了聲姑姑,阮飛瓊嘆道:“靈珠啊,這次是姑姑的不對,不分青紅皁白就冤枉了你,你放心,姑姑一定給你一個交代,你救了你表哥一命,我應該謝你纔對,是姑姑的錯。”
阮靈珠只是發證:“還不如死了乾淨。”阮飛瓊連忙道:“傻孩子。你祖父已經着人去打聽了,那三公子確實不是個東西,已經叫你母親去退親了,你放心,你不用嫁給這樣的人了。”
阮靈珠回過神來:“真的嗎?姑姑?”她緊緊拉住阮飛瓊的手,阮飛瓊拍拍她的手道:“可不是,姑姑一定給你找一個如意郎君,你別擔心了啊。”
阮靈珠似乎還沒回過神來,只是愣愣的,阮飛瓊看她呆滯的樣子,嘆了口氣,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