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阮臨湘吃了早飯就急急忙忙回孃家,林氏見女兒回來也詫異:“你今兒個怎麼想起來回來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了?”
阮臨湘道:“沒什麼事,只是聽見蘭陵說了,二姐要定親了,是嗎?”林氏聽了是這事,嘆氣道:“真是造孽,你大伯母也不顧孩子的前程了。”
阮臨湘問:“我聽蘭陵說,那個三公子長得是很俊秀,只是繡花枕頭一包草,不是什麼好東西,怎麼大伯母會答應這樣的親事。”
林氏道:“還不是你大伯父的公事,你大伯父在禮部當差,他這個人,說句不好聽的,好高騖遠,覺得你祖父地位超然就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裡,其他人當然不服氣,對他也多排擠,你大伯母聽說禮部尚書家裡有個兒子品行不端,一直沒娶親,偏偏那兒子又是他的心頭肉,他心裡着急,你大伯母便上門求親,定下了三公子,禮部尚書一高興,對你大伯父也是多有維護,再加上以後攀上了將軍府的親戚,更是得意,可苦了你二姐了。”
阮臨湘氣道:“大伯母怎麼這樣?難道祖父祖母不管嗎?”林氏道:“你祖父這兩天忙,你祖母又是個沒主意的,誰也不想去給她添煩心事。”
阮臨湘又氣又無奈,這畢竟是大房的事,二房也不好多管,便說要去看看看二姐姐。、
阮靈珠已經被謝氏禁足了,就怕她做出什麼事來,阮靈珠短短几天已經形容枯槁,瘦得不成樣子,謝氏爲她定的親事徹底打破了她的幻想,什麼如意郎君,什麼前程似錦,都被謝氏一手破壞了,她雙目無神,只想着尋死。
阮靈鳶一直陪着她,阮靈珠見阮臨湘來了,雙目泛彩,一下子撲了過去,緊緊抓住阮臨湘的手,口中叫道:“四妹妹,好四妹妹,你救救我吧,我不想嫁給那個人。”木蘭趕緊去拉阮靈珠,阮靈珠的手攥得很緊,手指泛白,她臉上充滿了哀求,全然沒有原來的驕傲與得意。
阮臨湘扶住阮靈珠,勸道:“姐姐你別傷心了,這事還沒有定下來,等祖父回來了,祖父定然不會叫你嫁給那樣的紈絝子弟,你別擔心了。”
阮臨湘眼淚涌了出來:“祖父不會爲我出這個頭的,我只是個庶女,祖父怎麼會爲我出頭?”阮臨湘勸道:“你也是祖父的孫女,祖父不會叫你斷送一輩子的。”
阮靈珠搖頭,一雙美目含滿了淚水:“四妹妹,你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你是嫡女,又是唯一的女兒,大家都寵着你,愛着你,連親事都比我們的好,我好羨慕你。”
阮臨湘不知道該怎麼勸她,見她說的傷心也跟着落淚,阮靈珠卻似乎癲狂了起來:“可是不公平,我哪裡不好,我長得比大姐美,比你聰明,除了出身,我哪一點比不上你們嫡女,可是這就是命啊。”
她撲倒在牀上嚎啕大哭,謝氏派來的婆子進來勸道:“姑奶奶,您是個尊貴人,別聽二小姐胡說,她是魔障了。”
阮靈珠猛地擡起頭來,怒瞪着那兩個婆子:“我沒有魔脹,我好好的,是你們逼我的,你們要逼死我。”阮靈鳶按住阮靈珠,將她交給身後的丫鬟,陪阮臨湘出了房間,她苦笑道:“讓四妹看笑話了。”
阮臨湘搖搖頭,沒有說話,阮靈鳶陪她站了一會,突然道:“四妹還記得嗎,我們小時候去街上看燈?”阮臨湘點點頭:“當然記得。”
阮靈鳶神色哀傷:“小時候盼着長大,長大了就不用天天上學,學規矩,如今大了,卻懷念小時候,真希望永遠不要長大。”
阮臨湘去給容氏請安時本想提起這事,可看着祖母滿足而安詳的笑容,張了張口,還是沒有說,她也不願意祖母爲了這事煩心。
回到府中,阮臨湘想起過去姐妹在一起玩笑的情景,又是傷心,又是難過,忍不住哭了起來,木蘭知道自家小姐心軟愛哭,也沒有勸,讓她一個人難過去了。
許蘭陵回來時阮臨湘已經睡下了,她哭了一個下午,十分疲累,躺在牀上就睡着了,連晚飯都沒有吃,許蘭陵心疼的看着她,小小的人兒躺在牀上,雙眼紅腫,便命人送來了冰帕子,他小心地給她敷在眼睛上。
阮臨湘被驚醒了,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的人:“蘭陵,你回來了。”許蘭陵嗯了一聲:“今天怎麼了?哭得這麼傷心?”
阮臨湘聲音有些啞:“我覺得二姐姐好可憐,二姐姐說因爲她是庶女的原因,祖父祖母還有大伯母纔不重視她,將她隨意許人,可是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我覺得大家在一起很開心,什麼庶出嫡出的都不重要。”
許蘭陵道:“你這麼想,別人不一定這麼想,身份的差別是最令人無可奈何地,但也是最考驗人的,我堂叔有一個庶女,長得聰明伶俐,大方懂事,比嫡女還有氣度,而我堂叔的嫡女則十分尖酸刻薄,兩人站在一起,倒是庶女更討人喜歡一些,所以,嫡女庶女並不能成爲她抱怨人的理由。”
阮臨湘想了想,覺得也是,道:“我就是覺得二姐很可憐,要嫁給那樣的人。”
許蘭陵道:“這門親事確實是不太好,明眼人都知道那個三公子是什麼人,只要心疼女兒的都不會選他,不過你二姐,看來是逃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