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二人相互表明了心跡,這氣氛就不一樣了,整日柔情蜜意的,日子過得飛快,轉眼過了中秋,許蘭陵要回軍營辦差,雖然每天晚上都回來,但白天都不在家。
阮臨湘一個人有些悶,便想着折騰點事,沒想到,她還沒想起來折騰什麼事兒,事兒倒來找她了。
許媽媽和田媽媽一直一起在廚房共事,田媽媽心裡雖有防備,但許媽媽也不是個簡單的角色,她不動聲色,掩蓋鋒芒,只是暗中查驗田媽媽有無不軌之事,表面上還是恭恭敬敬的,那廚房的賬目許媽媽是沒見過,不過她人緣好,有什麼事人家也樂意告訴她。
今兒個一進廚房,竈上燒火的樓婆子就悄悄朝她招了招手,樓婆子和田媽媽一向不和,所以對許媽媽十分殷勤。
許媽媽走過去,樓婆子神神秘秘道:“今兒個可有一件奇事,你聽了也要大吃一驚的。”許媽媽好奇問道:“什麼事值得你這麼神秘?”
樓婆子四處瞧了瞧,這天還早,來的人不多,都在忙自己的事,樓婆子放心笑道:“昨天我家的二小子跟着管家出去採買回來得晚些,就走了後門,誰知瞧見了田媽媽的侄子推着車進了咱們府的後院,那車子上滿滿的堆着瓜果蔬菜,從小門走了,分明就是偷了莊子上新送來的東西,你說說,田媽媽這樣的人,怎麼會辦這樣的事,這一查可不就查出來了,今個兒我特地求了看東西的人,一問,東西並沒有少,你說那一車子東西是從哪來的?怪不怪?”
許媽媽皺着眉頭,這廚上採買的事田媽媽一手把持着,她並不知情,若是公然偷竊府內的東西,想來田媽媽應該不會這麼笨,既然田媽媽的侄子拿走的是莊子上的,那庫裡的又是什麼?
她心內一涼,想到了一種可能,田媽媽敢做,也會做得得心應手,她要趕緊稟報夫人去。許媽媽朝樓婆子道了謝,又許了一頓酒,匆匆去了寧安居,此時阮臨湘還沒起,許蘭陵正在洗漱,許媽媽不敢進去,便拉住了端水的木桃。
木桃笑道:“許媽媽,你不在廚上忙,往這裡跑什麼?可是有什麼事?”許媽媽想了想,這時去回,定是瞞不了將軍,若是查下去是樁冤案,也落夫人的面子。
她想了想,道:“你們幾個在這裡忙,林媽媽哪裡去了?”木桃答:“林媽媽一早就出去給夫人配藥去了。”
許媽媽急道:“偏這時候一個人也抓不到。”木桃看許媽媽像是有什麼大事,道:“媽媽別急,我去叫木蘭姐姐來。”說着匆匆去了。
不一會,木蘭來了,許媽媽連忙抓住:“好姑娘,你暫且把手上的事放一放,幫媽媽個忙。”木蘭聽木桃說許媽媽着急,知是廚上發生了什麼事,便應了。
二人一路走一路說,木蘭也大吃一驚:“田媽媽不會這麼大膽吧,以次充好。”
許媽媽冷笑:“這一個月來我是瞧出來了,這位田媽媽可是個了不得人物,是故去的老太太的陪嫁,如今老太太沒了,將軍善待過去的老人,她就越發的上來的,什麼是不敢做的,咱們先去瞧瞧,若是真的,再交給夫人發落。”
木蘭點點頭,摩拳擦掌的跟上去。二人去了庫房,木蘭打頭:“夫人說了,要幾樣新鮮的菜來。只是不巧了,廚房沒預備,你們開了庫房來讓我挑幾樣。”
管庫房的一看是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哪裡敢不應,忙開了門,木蘭和許媽媽進去一看,日常的蔬菜瓜果是每日清晨外面送來的,故不在庫中,如今地上堆得都是莊子上下來的乾果子乾菜,風乾的肉類並一些養在盆裡的魚,這也是預備着隨時要的。
後面的屋子裡就都是些珍貴的藥材和食料,木蘭指着地上的東西問:“昨兒個莊子上送來的東西可是這些?”
看庫房的忙點頭應了:“可不是,是田媽媽親自送來的,我看着入的庫。”木蘭和田媽媽對視了一眼,木蘭道:“夫人喜歡吃橙子,就拿些橙子並鴨梨來。”
看庫房的忙應了,拿了盒子來裝了滿滿一盒子,木蘭拿着盒子回了寧安居,許媽媽心中有數,也回了廚房。
回到寧安居,阮臨湘已經醒了,正在牀上耍賴,許蘭陵梳洗好坐在一旁端着杏仁茶正在哄她起牀,木蘭端了盤子進去,看到自家小姐的無賴樣和將軍的滿臉耐心忍不住抿嘴笑了笑,放下盒子就退下了。
阮臨湘昨晚睡得晚,被許蘭陵折騰了許久,此時半眯着眼,抱着枕頭不撒手,許蘭陵一手端着茶,一手拉着阮臨湘的手哄:“咱們先起來,喝了茶,吃了飯再接着睡好不好,早上不吃飯你睡着也餓呀對不對?”
阮臨湘嘟噥:“可是我根本睜不開眼睛。”許蘭陵無奈,只得放下茶,讓她接着睡。
沒一會,廚房送來了早飯,許蘭陵一般是給什麼吃什麼,阮臨湘也是對吃的不講究,因此早飯一般是熬兩樣粥,拌幾個小菜,再蒸一籠包子就罷了。
許蘭陵讓人把飯擺在了窗前的桌子上,粥的香氣和包子的香氣直往阮臨湘鼻子裡鑽,她皺着眉頭鑽出被子,迷迷糊糊的看着面前的桌子,許蘭陵一看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小衣,脖子裡肚兜的繩子露出了一半,頭髮披在身上,亂糟糟的。
許蘭陵走過去給她整理了一下,一把把人抱出來放到凳子上,又擰了手巾給她擦臉,阮臨湘伸手拿了一個包子吃,許蘭陵忙端了粥給她:“慢點吃,當心噎着。”
兩個人吃飯的時候都不喜歡人伺候着,因此屋裡就夫妻二人,許蘭陵吃了飯,又服侍着阮臨湘擦了手,道:“今天我有事,晚上回來得晚,你就一個人吃飯吧。”
阮臨湘吃了包子,也醒了一半,點點頭:“那我讓人給你準備醒酒湯。”許蘭陵答應了,帶着人匆匆走了,阮臨湘又回到牀上眯了一會,木蘭一看,這要睡得話能睡到中午,將軍不在,可沒人能拉起來,就道:“夫人先別睡了,今天早上許媽媽來了,說田媽媽犯了事。”
阮臨湘睜開了眼,問道:“是什麼事?”木蘭就將早上的事說了,還把那盒子橙子拿了來,莊子上的東西送來時阮臨湘就留下了幾個橙子吃,還剩了兩個,如今和從庫裡拿來的一比較,立刻就看出好壞。
昨天的橙子顏色鮮亮,看着就賞心悅目,可今早上拿來的皮色暗淡,剝開一看,皮厚不說,還特別酸,,阮臨湘一手拿了一個仔細看着,木蘭氣道:“田媽媽真是過分,第一天就駁了夫人的話,如今又做出這事來,夫人要是不教訓她,她越發上來了。”
阮臨湘雖然也生氣,但是她還有些顧忌,田媽媽是自己婆婆的陪嫁,如今婆婆雖然沒了,許蘭陵還會很尊敬的,出了這樣的事,也要顧及到許蘭陵的面子。
她思量了一陣,道:“原來可發生過這樣的事?將軍看不出來,別人未必看不出來,你叫木葵偷偷到各處打聽着,看以前有沒有這樣的事,再讓林媽媽去外頭打聽看田媽媽家裡最近可是出了什麼事,若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咱們也不好一棒子打死。”
木蘭想了想,覺得也是,便去了,阮臨湘舒了口氣,躺回牀上,一手一個橙子拋着玩了起來,林媽媽正巧進來了,叫道:“小祖宗,這是做什麼,當心砸着自己。”
阮臨湘道:“我纔沒這麼笨呢。”林媽媽不客氣的拿過橙子,問道:“前天是誰這麼玩砸了自己的臉,青了好大一塊,被將軍罵的?”阮臨湘扮了個鬼臉,從牀上爬起來:“媽媽給我穿衣服,今天總算找到一件事情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