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府,鳳夫人正抱着兒子逗着玩,凌致寒給兒子取名,單名一個霄字,小名兒就叫阿武,鳳夫人見了阮臨湘和阿意笑道:“過了年本想去你家坐坐,沒想到說是有客,就一直耽誤了,你倒是有空來了。”
阮臨湘笑道:“快別提了,過年前我堂弟來了,鬧了個天翻地覆,好容易才消停下來。”鳳夫人忙問道:“怎麼回事?”阮臨湘一邊逗阿武一邊笑道:“還能怎麼回事?他看上了一個姑娘,我三叔三嬸看不上唄,就鬧起來了。”
阿意在旁邊瞧了一會阿武,覺得沒意思,就跑出去玩了,鳳夫人這才道:“說起來阿意十四了,當真是要打算了,趁着我還沒走,要替我閨女好好盤算盤算。”
阮臨湘道:“你瞧中了誰?”鳳夫人笑道:“就是那幾家,你也知道,我倒是覺得裴家好些。”阮臨湘道:“這些日子忙,人家上門來拜年我也推了,也沒仔細打聽,你說你要走?怎麼忽然要走?”
鳳夫人笑道:“西北離不開人,因着我有了身孕,本就耽擱了一年,如今是不能再推了,開了春就走,對了,前天致寒進宮,你猜聽說什麼了?玉貴妃和靜嬪都有了身孕了。”
阮臨湘因着阮垂景的事沒怎麼出門,自然沒聽說,因此大吃一驚:“真的?”鳳夫人笑道:“可不是,皇上可高興呢。”又低聲道:“這下大皇子只怕慘了,靜嬪也就罷了,有玉貴妃在,若是生了兒子,哪裡還能容得下大皇子?”阮臨湘道:“這要看皇上的意思。”
鳳夫人道:“宮裡可說不準。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到時候真要出了什麼意外,皇上也沒什麼好說的。”阮臨湘不想多說這樣的事情,岔開道:“對了,這開了春,我也想叫阿思開始學規矩。你可有什麼好的嬤嬤?”
鳳夫人道:“阿意學規矩時不就有三個?”阮臨湘搖頭道:“年紀大了。哪能跟以前一樣?如今只供養在府裡罷了,不指望她們再教導阿思。”鳳夫人笑道:“我哪裡認識什麼人?你到來問我。”
阮臨湘一想也是,倒是自己糊塗了,鳳夫人常年在西北。哪裡知道京城裡的好嬤嬤,忽又想起木桃木葵的婚事,道:“教養嬤嬤你不知道。這好的兒郎你可知道吧?你可是說過要打聽的,可有什麼結果?”
鳳夫人拍手道:“你若不說我還真給忘了,真是有合適的人選。不過只有一個,也不知你瞧不瞧得上。”又道:“致寒麾下許多將士是由別的軍營了合併過來的,像吳敏全那樣的,本是京城人士,倒在西北呆過許多年,有個叫黃玉田的,今年二十三了。京城人士,家裡就一個寡母。他娘年輕時他跟着進了軍營,如今他娘老了,就想着有兒子在身邊,因此黃玉田就說了這次來就不回西北了,準備找個差事,娶個媳婦,好好孝敬老孃,我瞧着他人長得俊俏,也能幹,又孝順,人品不錯,又叫打聽了他寡母的脾氣,是個溫和的,獨自把兒子拉扯大,兒子也有出息,這老太太想來也是個明白事理的,家裡窮了點,致寒給了他不少銀子,開個鋪子是不錯的,養家餬口也不用愁的,你瞧着怎麼樣?”
阮臨湘想了想,道:“若真是好的,就把木葵許過去,木桃性子木訥,木葵嘴甜,會說話,脾氣也好,跟着一起過日子也能說到一塊去。”鳳夫人笑道:“這就隨你了,你若真看上了,我就去說了。”阮臨湘道:“行,你來保這個媒罷了,回頭有什麼事再商議,左右我現在得了閒。”
鳳夫人留了阮臨湘吃午飯,沒想到飯吃了一半就見阮家人過來找,原來是虞淮月生了。阮臨湘急急匆匆帶着阿意去了阮府,虞淮月已然生了,是個女兒,阮一棠和林氏想抱孫子早就想瘋了,縱然是個孫女,也是稀罕的不行,林氏抱了孩子笑得合不攏嘴,一個勁的誇:“瞧這頭髮烏黑,小嘴兒又這麼紅,將來定是個美人兒,簡直比湘兒出生時還俊俏,哎呦,真不愧是我的乖孫女。”
裡面虞淮月躺在牀上,聽說生了女兒有些失望,卓穎年紀也大了,本想替他生個兒子,沒想到卻是個女兒,阮卓穎一進來她就有些愧疚的望過去,阮卓穎哪裡不知道她心裡所想,笑道:“你剛纔沒瞧見,我娘抱着孩子不撒手,我爹要抱抱還不給呢。”
虞淮月笑笑,道:“你覺得給孩子起個什麼名兒好?”阮卓穎道:“我娘就等着給孩子取名呢,這也用不着咱們操心,你也別多想,只管養好身體纔是。”
阮臨湘到時林氏正和阮一棠爭執給孩子娶個什麼名,林氏取名叫玉琳,阮一棠卻覺得俗氣,取名凌波,林氏又覺得太過輕浮,兩人相持不下,誰都不認輸,險些吵起來,阮臨湘笑道:“爹孃也別爭,我侄女的名字讓我來取吧。”阮卓穎也道:“湘兒娶也是不錯的。”
林氏和阮一棠只得答應,阮臨湘想了想,道:“如今梅花還沒落,又生在早春,不如叫凌寒吧,不是有詩說牆角一枝梅,凌寒獨自開,凌寒這個名字有堅韌挺拔之意,咱們阮家的嫡長女,也算配得上了。”阮一棠唸了兩聲,覺得可行,便點頭同意,林氏也覺得不錯,當下決定,孩子大名阮凌寒,小名就叫梅姐兒。
從阮家回到府裡,阮臨湘就開始張羅木葵的婚事,木葵乖巧,聽阮臨湘說了對方的情況也是願意的,阮臨湘道:“木蘭木蓮都嫁的風風光光,我也不會委屈了你,這好日子都是自己過出來的,你嫁過去後孝敬婆婆,和黃玉田和和氣氣的過日子才行。”木葵紅着臉應了。
鳳夫人去說自然是妥帖的,隔兩天就有媒人上門,說是替黃玉田來提親的,阮臨湘自然應允了,把一應事項都交給木蘭操辦。定了一個月後的正日子,木葵出嫁,阮臨湘只給了三百兩銀子的壓箱錢,囑咐她留着,也別告訴人,急用錢的時候再拿出來,木葵應了。
木葵出嫁那天,阮臨湘不得空,便叫冬凌去吃酒,回來講給她聽。晚上,冬凌回來了,笑盈盈的,果然給阮臨湘說了一遍:“黃家雖說不富裕,可聽說木葵姐夫很受定西侯的喜愛,定西侯送了不少銀子恭賀他大婚,木葵姐夫也捨得花錢,翻修了屋子,顯得很是乾淨利落,黃老太太也是個和氣的,知道我是夫人身邊的丫鬟,還說請我向夫人道謝,說說了這麼好的一個媒,對木葵姐姐也很喜歡。
黃家原來就一個小丫鬟伺候老太太的,木葵姐夫又買了一個說是伺候木葵姐姐呢,可見有多疼木葵姐姐了。”阮臨湘打趣她道:“你也別羨慕,我以後也給你找個如意郎君,更疼你呢。”
冬凌紅着臉呸了一聲:“夫人就愛說笑。”又道:“木葵姐姐一走,我叫冬蘭進來伺候吧,也省得夫人少個人伺候不方便。”阮臨湘嘆了口氣,道:“這一個個的都嫁出去了,就剩我一個,想想也是難過的。”
冬凌道:“幾位姐姐和夫人一起長大,這從小的情分怎麼能忘呢?姐姐們雖說出嫁了,以後說見也是容易的,夫人就別傷心了。”阮臨湘笑道:“你說的也是,就把冬蘭叫進來吧。”冬凌應了,把冬蘭帶了過來,冬蘭個子很是苗條,長得也好,清秀端莊,看着就是個老實孩子,阮臨湘叫她頂了木葵的活計,升爲一等丫鬟。
等吃了梅姐兒的滿月酒,鳳夫人就要啓程回西北了,臨走前只是捨不得阿意,阿意也是難得的露出小兒女情態,抱着鳳夫人哭個不停,鳳夫人抱着阿意哄道:“阿意別哭了,乾孃又不是不來京城了,等阿意出嫁,乾孃一定來給阿意添妝。”阿意抽抽噎噎的:“那得什麼時候啊。”
鳳夫人笑道:“你都多大了,左右也是這兩年,你乖乖聽話,不許再胡鬧,知不知道?”阿意點點頭,阮臨湘看了又是吃醋又是無奈,道:“自從懂事了就很少哭,這會子眼淚倒出來了,可見跟你親。”鳳夫人得意道:“可不是。”又悄悄道:“阿意的婚事你可要仔細着,我瞧着她的性子,也不懂什麼情情愛愛的,也別由着她的性子去。”阮臨湘道:“放心吧。”
送走了鳳夫人,阮臨湘纔算空閒一點,過了端午節,又要忙起來。阿意十一月份就及笄了,可婚事一點着落都沒有,不由有些暗暗着急,許蘭陵倒是一副再多留兩年也無所謂的樣子,阮臨湘埋怨道:“你還以爲阿意跟皇帝的女兒一樣,不愁嫁啊。”許蘭陵笑道:“阿意雖說這麼大了,可情竇未開,你和她說婚事也是對牛彈琴,還是過些日子再說吧。”阮臨湘嘴上說着再過兩年就不好嫁了,可行動上確實不太着急了。
沒想到剛過端午節,卻見楚家的人上門來提親,自然是給楚江城提親,阮臨湘十分訝異,可又覺得高興,興沖沖地去找阿意,她和許蘭陵對楚江城都是極滿意的,只差阿意的態度了。
阿意正在院子裡射箭,聽說楚家的人上門提親不由一愣,阮臨湘笑道:“這婚姻大事,雖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我還是想看看你的意思,你若是答應,咱們就結這門好親事,你若是不答應,還有好的給你挑,或者。”阮臨湘試探道:“你心裡有了什麼人,也只管告訴我。”
阿意有些煩躁,嚷道:“哪裡有什麼人啊,我不想嫁人。”阮臨湘見她一聽這話就覺得奇怪,一向臉皮厚的,怎麼一說就惱了?難道真的心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