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誠,你怎麼了?”沈豔玫見韓立誠兩眼呆呆的看着她,關切的問道。
韓立誠聽到這話後,纔回過神來,慌亂的答道:“嫂子,我沒……沒事,哦,不對,有點小事想請你幫忙!”
沈豔玫看出韓立誠的情緒不對,柔聲說道:“立誠,不管有事沒事,這都到家了,先回家再說。”
聽到沈豔玫的話後,韓立誠爽快的答應了,這事急不得,最起碼也得等到恆綠農化的班組長會議散了以後,纔能有所動作。
沈家只有沈豔玫的母親在,看見韓立誠後,又是端茶,又是遞煙的,態度熱情的不行。沈豔玫早將她進入進縣府辦工作的原委告訴家裡了,如此一來,韓立誠在沈家人的心目中的地位便達到了空前的高度。
韓立誠在長板凳上坐下以後,沈母又端來了一個果盤,上面放着幾樣水果,一個勁的招呼着,韓秘書,這是小強早晨剛買回來的,新鮮着呢!
沈母口中的小強便是沈建強,沈豔玫的弟弟,今年剛大學畢業。
韓立誠向沈母道謝,沈豔玫則接過了果盤,輕聲說道:“媽,我和韓秘書談點事,你先出去忙吧!”
沈母聽到這話後,連忙說:“你們談,你們談,我出去買點菜,韓秘書晚上一定要留下來吃飯。”
韓立誠順口答應了下來,並連連道謝,同時衝着沈豔玫使了個眼色。
沈豔玫見狀,心領神會,將母親拉到一邊,小聲叮囑了兩句。
沈母聽後,一臉疑惑的打量了韓立誠兩眼,不過還是果斷的點頭答應了。
沈母出門以後,韓立誠將手中的茶杯往八仙桌上一放,輕聲將他的想法說了出來,隨後問道:“嫂子,這事應該不難吧?”
“你想知道恆綠農化召開班組長開會的目的?”沈豔玫問道。
沈豔玫問這話的時候,臉上並無任何異常的表情,這段時間,縣委、縣政府兩邊都在傳寧書記要拿恆綠農化開刀的事。
韓立誠作爲縣委書記的秘書,爲之衝鋒陷陣再正常不過了。
看見韓立誠點頭後,沈豔玫笑着說道:“你可算找對人了,我爸就是裝配二組的組長,一會等他回來,問一下就知道了。”
韓立誠沒想到沈豔玫的父親竟也去參加會議了,這還真有點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的意思。
說完正事後,沈豔玫關心的問道:“你被車撞了沒事吧?聽他們說的那麼嚴重,我都嚇壞了,本想等下班以後去市人醫看你的,想不到你竟……”
韓立誠聽到這話後,心裡一熱,連忙握手成拳在胸脯上重重錘了兩下,笑着說道:“你看我這樣子,像有事嗎?”
沈豔玫見狀,連忙伸出玉手扯住他的手臂,柔聲說道:“行了,別逞能了,知道你沒事了。你也不小心點,怎麼能被車撞了呢?”
韓立誠聽到這話後,頭腦中隨即浮現出那輛水泥攪拌車的影子,不過他隨即輕輕一搖頭,將其甩在了腦後,他可不想讓沈豔玫知道其中的隱情,爲其擔心。
臨近六點左右,沈父才從廠裡回來,見韓立誠在這,也很開心,忙不迭伸出手來和其熱情相握,連聲感謝他幫女兒找了個好工作。
韓立誠則連忙掏出煙來遞給沈父,並幫其點上。
一番寒暄後,韓立誠沉聲說道:“沈叔,我今天來是有點事想向你請教!”
沈父聽到這話後,很是吃驚,連忙擺手道:“韓秘書,你是我們家的大恩人,請教我可不敢當,有什麼事只管說。”
“沈叔既然這麼說,那我就不客氣了。”韓立誠笑着說道,“你們廠裡剛纔這會是佈置明天去縣裡的事吧?”
“這……,你……你怎麼知道的?”沈父脫口而出道。
廠領導在開會的時候,可是千叮囑萬囑咐,這事一定要保密,就是老婆、孩子都不能說,這纔剛進家門韓秘書便一口說了出來,這讓老沈如何能不吃驚呢?
“叔,你就別問我是怎麼知道的了,我就想知道是還是不是?”韓立誠問道。
“這個……,那個……”沈父支支吾吾的,既想說,有有所顧忌。
“老頭子,你幹什麼呢,韓秘書是什麼人,問你話那是看得起你,知道什麼就說什麼,這呀那呀的,你鬼上身了呀!”沈母怒聲責怪丈夫道。
沈父是妻管嚴,見老婆發飆了,再也不猶豫了,輕聲說道:“韓秘書,你說的沒錯,廠領導說縣裡責令我們停產,就是想變着法兒從廠裡撈好處,明天我們就去縣裡找那些官老爺們,不給個說法就呆待在那兒不走了。”
儘管在這之前,韓立誠就根據前世後來發生的事情推算出了恆綠農化這時候開會的內容,但當從沈父口中得知這個消息以後,心裡還是很吃驚。
在廠領導的如此煽動下,工人們不怒髮衝冠纔怪,請願時,情緒定然激動的不行,縣裡應對時,只要稍有失誤,後果必然不堪設想。
沈豔玫聽到這話後,嚇壞了,在政府部門待了一段時間的她深知如果真像老爸說的這樣,那這事將會有多麼麻煩,恆綠農化可有近千名工人,這要都擁到縣委、縣政府去,那還了得。
“爸,廠裡召集你們班組長開會,就是讓通知工人明天去縣裡?”沈豔玫脫口問道。
“是,晚上通知,明天早晨六點出發,用卡車把人一起送到縣裡去。”沈父既然決定開口了,便竹筒倒豆子全都說了出來。
韓立誠聽到這話後,倒抽了一口涼氣,心裡暗想道:“這尼瑪也太陰險了,不光讓班組長負責通知到每一個工人,而且連車都準備好了。明天一早,縣委縣政府門口猛的冒出成百上千恆綠農化集團的工人來,別說寧致遠,就是神仙,一下子也不知該如何應對呀!”
儘管覺得心驚肉跳,但韓立誠的臉上卻絲毫沒有表露出來,低聲問道:“沈叔,這會是誰和你們開的?郭總嗎?”
“不是!”沈父說道,“會是徐副廠長主持的,要求是陳副廠長提的!”
徐培達、陳新軍,恆綠農化的兩位副總,一個主管銷售,一個主管伸生產,郭玉泉手下的左膀右臂,同時也是公司股東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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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情況和韓立誠想的一樣,這樣的會郭玉泉是不會親自開的,萬一出點什麼事,也能丟卒保車,確保自己不陷進去。
郭總雖然錢多,但人卻一點也不傻。
韓立誠見情況掌握的差不多了,向沈父道了謝,並保證絕不把這事說出去。
沈豔玫聽到韓立誠的話後,連忙衝着母親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她拉父親去廚房幫忙
。沈母連忙招呼老伴出堂屋進了廚房。
“立誠,你看這事該怎麼辦呢?”沈豔玫問道。
韓立誠看了一眼略顯慌亂的沈豔玫,沉聲說道:“嫂子,沒事的,我先向老闆彙報一下,然後再確定下一步該怎麼辦!”
“哦,那你忙,我去幫爸媽做飯了。”沈豔玫起身往門外走去。
韓立誠在這之前就想好了應對之策,不過他得事先和寧致遠通個氣,這麼大的事不是他這個身份能做得了主,儘管他兩世爲人、心如明鏡。
沈豔玫在步出堂屋門的時候,韓立誠已從衣袋裡掏出手機,摁下了開機鍵。看見手機那不大的屏幕上一下蹦出三個未接來電,都是縣委書記寧致遠打來的,他連忙摁下了回撥鍵。
韓立誠之所以把手機關掉,就是不想在情況不明時,老闆打電話過來詢問,他都不知該如何向對方開口了。
寧致遠見到韓立誠的號碼後,連忙摁下接聽鍵。半個小時前,寧致遠突然接到市人醫住院部的電話,說韓立誠從醫院離開了,去向不明。寧書記聽後,吃了一驚,隨即撥通了韓立誠的電話,可一連打了三次都是關機。
“立誠,你是怎麼回事,這種情況怎麼能離開醫院呢?”寧致遠拿起手機沉聲責問道。
寧致遠因韓立誠替他辦事而被車撞了,心裡很是愧疚,但對方醒來後不在醫院好好待着,竟來了個不辭而別,這讓他如何能不生氣呢?
“老闆,我的身體沒事,現在有件十萬火急的事要向您彙報!”韓立誠壓低聲音深沉的說道。
不等寧致遠開口詢問,韓立誠便把從沈父口中打聽到的事言簡意賅的向對方作了彙報。
“你這消息從哪兒來的,確定嗎?”寧致遠聽完韓立誠的彙報後,也顧不上其他的了,急聲問道。
“我現在人就在司橋鎮臨近恆綠農化的一個工人家裡,百分之百確認!”韓立誠肯定的說道。
“這些人是要造反呀,真是豈有此理!”寧致遠怒聲斥道。
“老闆,當務之急是要想個應對之策,否則……”韓立誠沒有繼續說下去,他相信寧致遠聽懂他話裡的意思。
此時,寧致遠的頭腦中滿是吃驚和憤怒,哪兒還有什麼應對之策,下意識的脫口問道:“立誠,你有什麼想法?”
“老闆,我覺得當務之急是要把徐培達、陳新軍控制住,徹底搞清他們的安排,這樣纔能有針對性的進行防範與打擊。”韓立誠毫不猶豫的說出了他的想法。
寧致遠聽到這話後,頓覺心裡閃過一絲光亮,沉聲說道:“這辦法可行,不過還是有點冒險,得找個理由。”
徐培達、陳新軍是恆綠集團的二、三把手,在如此敏感之際,冒然向他們出手,搞不好的話,反而會激化矛盾。
寧致遠正是看透了這點,纔會有此一說。
“拿常華才說事,直接從縣局派人下來,到司橋以後,我再告訴他們目標,這樣便不會走漏風聲了。”韓立誠對着手機說道。
寧致遠沉默了十來秒鐘,果斷的說道:“行,就照你說的辦,我這就給萬山打電話,讓他和你聯繫。現場由你指揮,有結果了,第一時間和我聯繫。”
“是,老闆!”韓立誠堅定的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