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德昌深知今時不同往日了,否則,他也不會親自到派出所來找黃富寧說情,想不到對方竟一點面子都不給,心裡的火噌的一下就上來了,剛伸出手來剛想拍桌子,猛的意識到現在是他有求於人。別看他是鄉黨委書記,一把手,黃富寧如果不鬆口的話,他便別想將趙大寶撈出去。
意識到這點後,呂德昌暗暗的長出一口氣,忍氣吞聲的說道:“富寧,我們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海成、海功他們漁業公司執法隊的隊長是不是在你們派出所呢?”
呂德昌若是不掌握實打實的消息是絕不會找上門來的,如此一來,黃富寧再隱瞞的話,也就沒有意義了。
“書記,按說這是違反紀律的,但您竟然開口問了,那我也不妨告訴您,趙大寶現在確在我們手上,兄弟們正在輪流審着他呢!”
既然決定開口,黃富寧索性便和呂德昌攤牌,將與之相關的消息全都說出來,他倒要看看呂德昌有何下文。
聽到這話後,呂德昌心裡暗想道,果然如此!
呂德昌並未急着開口,而是從衣袋裡掏出一盒軟中來,遞了一支給黃富寧,然後叼了一支放在嘴上。
黃富寧接過煙後,掏出打火機來,面帶微笑道:“書記,我幫您點上!”
啪的一聲點上火之後,呂德昌猛吸了一口煙,這纔開口說道:“富寧呀,你我都是三溝鄉的老人,我們一定要團結起來,千萬不能把笑話給外來人看呀!”
呂德昌雖未點名外來人是誰,但其中的用意卻是再明白不過了。
黃富寧聽到這話後,眉頭微微蹙了蹙,不過卻並沒有出言反駁,他想聽聽呂書記還有什麼下文。
呂德昌將黃富寧的表現看在眼裡,輕咳一聲,道:“富寧呀,趙大寶是漁業公司的老人,平時由於脾氣暴躁難免得罪人,你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我絕沒有任何意見,不過……”
呂德昌說到這兒,停下了話頭,擡眼看向黃富寧。
黃富寧則藉機噴出了一種濃煙,開口說道:“書記,您有什麼話儘管說,我聽着呢!”
呂德昌聽到這話後,衝着黃富寧微微點了點頭,沉聲道:“這小子雖然混一點,但在公司那邊起的作用還是挺不小的,你看要是沒什麼大事的話,就罰點款,讓他先回去,怎麼樣?”
黃富寧心裡暗想道,你說的簡單,趙大寶可不是打架鬥毆,教訓兩句,罰點款便沒事了,他涉及的是刑事犯罪,怎麼可能隨便放掉呢?
“書記,您可能還不清楚具體情況,這個趙大寶涉嫌唆使他人兩次投毒,造成的後果相當嚴重,這可不是罰點款便能完的事。”黃富寧說這話時,笑容全無,取而代之
的則是一臉的嚴肅之情。
“這……富寧,你們一定搞錯了,趙大寶怎麼可能幹出那樣的事情來呢?”呂德昌故作驚奇的反問道。
黃富寧聽到這話後,心裡暗想道,趙大寶的事情是板上釘釘的,怎麼可能錯呢?
儘管心裡這麼想着,黃富寧還是不動聲色的說道:“書記,我們現在還處於摸排階段,現在只能說趙大寶身上存在一定的嫌疑,至於具體怎麼回事,還得等進一步調查詢問才能知道。”
趙大寶的事情不但黃富寧清楚,呂德昌心裡也很清楚,他這次過來便是撈人來的,怎麼可能讓黃富寧如此輕鬆的忽悠過去呢?
呂德昌意識到再這麼下去的話,始終不是個事,他若不把事情挑明,黃富寧一定會繼續和他裝糊塗,最終被動的還是他。想到這兒以後,呂德昌決定打開天窗說亮話。
端起茶杯輕抿了兩口茶水後,呂德昌探過頭去壓低聲音說道:“富寧,你我之間也不要再打啞謎了,趙大寶的事情你我都清楚,我就直說吧,我今天過來便是想請你放他一馬,至於其他條件,你只管提。”
聽到這話後,黃富寧心裡暗想道,姓呂的,你終於按捺不住了,當日,我求到你們上去的時候,你可是把頭昂的高高的,這會想到讓我給你行方便了,早幹嘛去了?
黃富寧想到這兒以後,沒有立即回話,而是將眉頭蹙的緊緊的,面露爲難之色,沉聲回道:“書記,這事我恐怕幫不了你,趙大寶身上的事可不小,我若私下裡將他放了,只怕這身警.服都會被剝掉,這可比上次丟到的官職要嚴重得多了。”
呂德昌不是傻子,從黃富寧的話語中,他一下子便聽出了情緒不對。早知今日有此一事,當日他說什麼也要將黃富寧保下來,不過這世上什麼都有得賣,就是沒有後悔藥,這會再想這些已於事無補了。
“富寧,當日之事確是我做的不地道,我在這兒向你道歉了。”呂德昌苦着臉說道,“這次的事情只要你高擡貴手,出了事,我來幫你擔着。”
說到這兒,呂德昌掃了黃富寧一眼,又接着說道:“我在公安系統裡還是有點老關係的,武能現在又是一所之長,這事你該知道吧?”
辛武能的所長之職在這之前可是被拿下,現在又重新成爲了一所之長,呂德昌這會將這拿出來說事,便是想給黃富寧一個印象,他在公安系統還是很有點影響力的。
聽到呂德昌的話語後,黃富寧很不以爲然,呂德昌在滄河公安系統有沒有那麼大的影響力暫且不說,就算有的話,他和辛武能也沒法比,人家可是連老婆都豁出去了,他是絕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的。
“書記,能保住指
導員的位置我便知足了,至於其他的,我可從未想過。”黃富寧笑着說道。
呂德昌裝模作樣的衝其輕點了一下頭,故意埋怨道:“你還年輕,未來的路還長着呢,怎麼能不求上進呢?”
“謝謝書記關心,我一定盡力。”黃富寧回道。
呂德昌見狀,面露欣喜之色,笑着說道:“我就說嘛,富寧什麼時候這麼沒上進心了,哈哈哈!”
黃富寧聽後,也跟着笑了兩聲,並未多說什麼。
“行了,富寧呀,我在這也待了這麼長時間了,你就給句痛快話,這人放還是不放?”呂德昌沉聲說道。
“書記感謝你這麼多年以來對我的栽培,撇開指導員不說,我黃富寧首先是一名人民警察,一名黨員,你這個要求,我實在無法滿足,請見諒!”黃富寧說這話時,兩眼直視着呂德昌一臉堅定的神態。
呂德昌沒想到他都將話說到這份上了,黃富寧還不鬆口,當即就將臉色陰沉了下來,怒聲說道:“黃富寧,你給我等着,你今天是三溝派出所的指導員,明天未必就還是,哼!”
呂德昌說完這話後,站起身來,快步向門外走去。
黃富寧本想說兩句客套話的,但聽到呂德昌的這番威脅之語後,他也憋着一股勁,沒有鳥對方。
片刻之後,馬靖便閃身走了進來,他先是轉過身來,小心翼翼的關上門,然後纔對黃富寧說道:“黃指,他可是三溝鄉的一把手,你這樣硬生生的得罪他,可不是件明智的事呀!”
別看黃富寧動不動就訓斥馬靖,實則他心裡比誰都清楚,別看這小子喜歡溜鬚拍馬,對他可是一片忠誠之心,他也沒有刻意隱瞞對方之意。
“馬靖,你的想法乍一看不錯,但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我若是不得罪他的話,就得得罪韓鄉長,你覺得這兩人之間誰更可靠一點呢?”黃富寧直言不諱的說道。
“那當然是韓鄉長了,他今年可才二十五、六歲便是一鄉之長了,前途不可限量呀!”馬靖一臉巴結的說道。
黃富寧聽到這話後,輕點了一下頭道:“這不就結了,你現在還覺得我做錯了嗎?”
馬靖輕撓了一下頭,不好意思的笑着說道:“黃指,是我錯了,嘿嘿!”
“你也沒錯,不過只是眼光淺顯了一點。”黃富寧沉聲說道,“經歷過上次的事情後,我便認準韓鄉長了,即使這個選擇是錯誤的,我也認了!”
馬靖連忙接口說道:“黃指,您一定不會錯的,我還指望你當上所長提拔我呢!”
黃富寧聽後,開心的在馬靖的肩膀上用力拍,笑着說道:“那我就借你的吉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