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真像

這條天路異常漫長, 我每邁開一步,就會覺得自身的血液凍結了一分,終於, 我來到了天帝面前, 我只是默默的低垂着腦袋, 不敢擡眼直視天威。

“爲什麼不敢把你的頭擡起來直視我?”天帝威嚴的聲音在我的上方陡然響起, 這個聲音, 冷若寒冰,讓我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你是天帝,而我只是一介凡夫, 怎能直視天威?”我依舊低垂着腦袋,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面前的男子, 他的周身散發着一種難以言喻的強大的磁場, 好像可以將人給吸進去一般,令我的心神都不能很好的凝聚在一起。

坐在黃金寶座上的天帝, 驀地冷笑了一聲,繼而以略帶嘲弄的口吻道:“難道,你真的以爲自己只是一個凡夫那麼簡單嗎?”

天帝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口吻異常冷冽,像是天山上的萬年流冰, 我驀地擡起了頭, 這一刻, 我和天帝的視線終於成了一條平行線, 天帝那雙忽明忽昧的琥珀色雙眸內, 依舊閃耀着令人難以捉摸的冷然神色,俊挺的鼻樑下, 薄脣緊緊的抿在一起,那張臉蛋,精緻得巧奪天工,是用任何華麗的辭藻都難以形容的出來的,爲什麼,他這麼一個高高在上的天帝要召見我這樣一個凡夫,而且還說出了剛纔那番奇怪的話:“難道,你真的以爲自己只是一個凡夫那麼簡單嗎?”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的眼神,和過去的一樣,還是那樣的透明清澈。”天帝凝視着我的眼眸,這樣說道。

“什麼意思,什麼和過去那樣,過去·····是什麼時候?”聽到這句話的我,血液驀地沸騰了起來,沸騰的血液讓我望了害怕。

天帝的臉色在此時柔緩了下來,不再似之前那般冷冽,琥珀色的眸子裡柔光閃耀,“很多年以前,對於你們人類來說,是遙遠的過去,兒對我們來說,就像是昨天一樣。”

“我不明白,請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的血液驀地躥上了腦門,情緒有些激動了起來。

天帝以那雙耀眼的琥珀色眸子斜睨了我一眼,“你真的想知道?”

“嗯,既然我都已經來了,你就應該告訴我。”我的眼神和我的語氣一樣,無比篤定,因爲我的直覺告訴我,天帝的話裡有話,一切並非這麼簡單,在魔界內見到的幻境,並非只是巧合,既然這是我早就想要找尋的答案,爲何不乾脆弄得清楚一點呢?

天帝見我如此堅決,琥珀色的眸子黯淡了下來,他從寶座上站起,凝視遠方,沉吟道:“你現在的身份,並非是你本來真實的身分,雖然你已經在六道內輪迴了多年,但是你的血液和靈魂,卻並不是人類。”

不是人類·····那我是什麼?霎那,我激動的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和現在的所處,我抓住了天帝的衣袖,急切道:“請你告訴我真像。”

佇立在我眼前的高挑男子,伸出手,捧住了我的了臉蛋,眼神內有種叫溫柔的氣息正在逐漸蔓延着,“你聽好了,我只說一遍,你是魔界之女,暗姬和異域嗜血薔薇——拉蒙的女兒,所以,你不是人類,你的血液,你的靈魂都是屬於暗黑的。”

良久之後,天帝撤回了捧住我臉蛋的雙手,雙手反剪在後方,朝着天階緩緩走下,他身後的袍子,隨風搖擺,幾縷金色的碎髮,從皇冠底下鑽了出來,垂在肩膀上。

我的腦海內反覆播放着天帝剛纔說過的那句話,我竟然是·····竟然是魔界和吸血鬼之女!

回過神後的我,飛奔下天階,拽住了天帝的衣袖,“不,我不相信,你剛纔只是在我和開玩笑的對不對,我是人類,只是一個凡夫而已,對不對?”

現在我,情緒完全失去了控制,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說的一定是騙人的,我怎麼可能是血液鬼的和魔界之女的女兒,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比那些肥皂劇還要好笑,還要來得荒謬,我不信。

我的手指狠狠的嵌進了天帝的肌膚內,肌膚,指甲幾乎就要將天帝的肌膚掐出血來,我卻不自知,因爲,我已經完全亂了陣腳,失去了陣分寸。

我使命的搖着頭,緩緩地跪在了冰涼的大理石地面上,此刻的天帝,竟然也隨着我的動作在我面前蹲了下來,他愛憐般的佛過我的臉頰,將我的臉蛋往自己的胸前靠,任由我在他懷內放肆的大哭、發狂·····

不知過了有多久,我的體力逐漸透支,我哭到再也哭不動,眼角旁再也沒有淚水可以留下來,我才停止,我吸了吸鼻子,離開了天帝的懷抱,天帝的衣衫已經被我的淚水浸溼,形成了一塊又一塊深色的淚漬。

我像失了魂般,朝殿外走去,卻被守在門外的天一,六合擋住了去路,我默默的低着頭,站在原地,視線落在腳尖上。

“天一,六合,送她回去,但是,你們必須記住,要在人間的下一個月圓之夜前將她待會天界,要不然,一旦她身上的封印被衝破,後果不堪設想。”

天一,六合俯首齊聲道:“屬下明白。”

天帝的一字一句鑽進了我的耳膜內,我像個遊魂一般,連自己是什麼時候回到土御門的也不知道。

土御門

“小萱,你去哪了,怎麼現在纔回來,我剛纔聽蜜蝶說,你被青龍他們帶走了,你沒事吧?”我一踏進門內,早已等候在院子內的就迎了上來,他走上前,一把環住了我的肩膀,將我納入了懷內,這熟悉的淡梅幽香,令我逐漸恢復了理智。

“青龍他們說帶我出去走走,沒事的,你看,我這不就回來了嗎?”我將頭埋在晴明溫暖的懷裡,強顏歡笑。

“沒事就好,快進屋去吧。”晴明的掌心環住了我的手掌,拉着我朝迴廊上走去,站在遠處的蜜蝶,憂心忡忡的望着我和晴明。

屋內,爐火在火鉢內跳躍着,暖氣從火鉢內散發出來,蔓延在屋內,我和晴明並肩而坐,我將自己的腦袋,依偎在晴明的肩膀上,望着火鉢內跳躍的火焰,我幽幽道:“晴明,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了你,你會找我嗎?”

“傻姑娘,說些什麼話呢,你怎麼可能會離開我,我又怎麼會讓你離開我呢,我不是說過,要一輩子都守護你的嗎?”晴明平靜的回答着我。

晴明的這句溫柔的話語,像潮涌般席捲而來,他將我輕輕的扳了過去,晴明的臉上,因爲火光的映照而浮現出了單薄的紅暈,那撲溯迷離的幽瞳內,有憐,有愛、有喜、有憂!我鼓足了所有的勇氣,俯下身,輕輕的吻了下去。

這時,晴明的身體微微一動,濃密而修長的睫毛微微的抖動着,他的嘴角揚起了一抹狐狸般的狡猾笑容,還沒等我吻到他的脣,晴明已經環住我的肩膀,將我往自己的方向輕輕一拉,如櫻花般香甜的紅脣迅速捕捉住了我的脣。

晴明的吻,輕柔得好似溫暖的羽毛,細緻、溫柔、仔細,帶着濃濃的愛憐,不斷在我的脣邊迴旋。

霎那間,天地完全靜謐了下來,萬籟俱寂的土御門內,只有我們安靜,甜蜜的吻!

氣息,脣舌,髮絲,糾纏在了一塊!從窗櫺出流瀉進來的月光,鋪滿了一地,晴明,只要這麼一刻身邊有你,我那滿是黑暗的靈魂,終究會有解脫的一天!

本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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