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罪孽

無邊的黑暗之中,一點火光由遠及近。

逐漸看清是個男子提着盞燈籠。

隨着這點火光靠近,四周也逐漸清晰起來,是錢家後院那間她躺了半個多月的西廂房。

她站在房間中央。

那男子,五短身材,酒糟鼻,衣衫帶子胡亂繫着,正是錢二。

見他獰笑着朝她伸手,一股經年的酒臭撲面而來,“小娘子,春宵苦短,我日後會對你好的。”

真珠心中冷笑。

這是在做夢。真珠清晰的知道這一點。

當意識到這點的時候,她已明白是有鬼物借夢入侵。

真珠毫不猶豫,握緊手中的剔骨刀對靠近的錢二捅了一下。

鮮血如注。

錢二慘叫了一聲,倒了下去。

她不信會這般簡單,拎着刀退後警惕着。

果然,那血人蠕動起來,全身籠罩在黑煙中,錢二慢慢的爬起身,頭倒在右邊肩膀上,手腳以扭曲的姿勢慢慢向她逼近。

“我——好——恨——啊——爲什麼,爲什麼要殺我——”。

真珠手上的刀突然變成一把他未見過新式樣的凳子。

圓形的凳面,四條凳腿分兩邊成“叉”形,應該是金屬質地,閃爍着比銀子更亮的白色光澤。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只見真珠兩手上下交錯,那凳子便被折起。

錢二的鬼魂還在想,咦,原來這凳子是可以收起來的,倒是方便。

只見真珠握着凳腿,揮着凳子狠狠朝他砸來。

當頭就被砸倒,真珠還不放過,繼續朝他腦袋死命砸去,只聽見“嘭嘭嘭”厚重的肉體撞擊聲,錢二的腦袋被砸得只剩一個平面。

真珠這才“呸”的一聲,丟掉被血肉腦漿糊了大半的折凳。模樣肆意又社會,完全沒有古代貴族女子的風範。。。

那黑煙再度瀰漫起來,錢二恢復人形,氣急敗壞,朝她衝來,“你這婊子……”

話未說完,又被真珠手裡化出的奇怪火器一陣“噠噠噠”的掃射,打得血肉橫飛。

好不容易再度恢復原樣,錢二再不敢輕易上前,他幽怨又惡毒的遠遠看着真珠,“你這惡毒的女子,我家雖然買了你,卻從未害過你,還爲你醫治救護,你殺我造了殺孽,害了我全家,居然一點後怕愧疚之心都沒有!”

“我爲什麼要後怕愧疚?你原本的罪孽也該死。我不過自保而已,陽間的律條都判我無罪,閻羅殿前我也不懼評理,你又能耐我何?”

真珠冷笑道:“與其有時間找我報仇,你不如先算算自己做過多少孽,不知陰間要怎麼和你算賬呢。”

錢二被她這話勾動思緒,天地生出感應,頓時就引動孽因而來。

他後退半步,發現腳被一隻手牢牢抓住。

白白胖胖、手指短小,那是幼童的手,這手的主人在地下顯出身來,一個白白淨淨的男童,只剩了半個頭,另外一半被無數蛆蟲佔據爬來爬去,他張開沒有舌頭的口腔,央求道:“大叔,我好難受,求你帶我回家吧,我想我娘了。”

“我好想我娘啊。”

那是,曾經被販來的一個男童。因爲意外染了重病,錢婆子算了算診金比他身價還貴,不肯做這虧本買賣,便讓錢二去扔了他。

錢二騙這孩子說送他回家,讓他不要出聲,他便乖乖忍着生病不適,被裝入麻袋裡也不吵鬧,一心只想回家。

讓錢二乘夜出城挖坑活生生埋了。

被這手抓住後,那股病中的全身難受、黑暗、恐懼,被埋入泥土中窒息又冰冷的感覺,沿着腳向上延伸。

“啊啊啊!”錢二發出淒厲的叫聲。

轉頭髮現又有一隻白皙的女子的手攀在他肩膀上,“錢二,打人是不是很快活?”那女子的臉從披散的髮絲間隱隱可見,鮮血不停從她眼耳口鼻涌出。

這是那年他爲樹威,打了一個想要逃跑的女子,結果力度沒控制好,居然將她活活打死。

又有一隻手抓住他,“錢二,你也有今天,我日思夜想,就想吃你的肉,挖你的心……”那女鬼張開血盆大口,露出白森森的牙齒,湊到他的脖頸處,狠狠的咬了下去。

黑暗中浮現的人影越來越多。

“錢二。”

“錢二。”

“你終於來了。我們等你好久了。”

“吃了他。”

“挖他的眼睛出來,他欠我一對眼睛。”

“喝他的血。”

“啊啊啊啊——”錢二被那些人影團團圍住,無數雙手來撕扯他,無數張嘴啃咬他,一口一口,如同剮刑……

“呵呵。”

真珠緩緩睜開眼睛。

抵擋一級惡鬼入侵一次,防禦+5。

原先,這也是一種提升自己的方式麼?真珠若有所思。

眼前頭頂懸着雲煙羅八寶帳,身上蓋着深煙色牡丹海棠花綾面的綿被,室內淡雅的香氣隱隱流轉。

澄月聽見牀上動靜,立刻近身前來,服侍她穿衣。

遠星捧了熱水、帕子進來,爲她梳洗。一邊笑問,“縣主歇這短短的午覺,竟做了什麼美夢不成,我在隔間都聽見笑聲了。”

真珠含笑,顯得神足氣滿,心情很是不錯,“是個美夢呢。”

澄月說道:“上午開封府吳推官遞了帖子求見,約的時辰眼看就到,縣主先喝口水,我命小丫頭去看看人到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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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珠點點頭,坐在梳妝檯前享受一碗鹽漬荔枝水。

所用瓷器是官窯燒製,色澤如玉,月白色的小勺攪動紅色的糖水,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吳推官到了。”

這位吳推官,便是當日親去錢宅查探殺人案現場的那位推官。這次來,卻是要再問些細節,補份文書。

他在門房已經等了一會兒,就有個小丫頭過來引路。

他雖是開封府六品推官,拿到郡王府來卻不夠看了。一路行來謹慎小心,不敢擡頭亂看。

七拐八繞走過不少雕樑畫棟、富麗堂皇的房舍,再跨過一道大門後,忽然感覺一暖,身旁小丫頭說道:“到縣主的院子了,你先在這等着。”

雖未擡頭,卻感覺到不少視線注意着他,又聽到女子的說笑聲,隱隱有幾色裙襖在遠處走動。

裡面那道門步出一位佳人來,正是澄月,她對吳推官道個萬福,“縣主已經在裡面等着了,推官請入內。”

吳推官入了內院,只見左邊有一顆經年的香樟樹,鬱鬱蔥蔥,繁華茂盛,院中又有山茶、芍藥、薔薇、梔子等各種花樹,錯落有致。

不知何故,這些花居然也開了大半。

深深淺淺各種顏色的花朵枝頭綻放,令人目眩神迷。

中間有口月牙形的淺潭,鋪着形狀規整的鵝卵石,清澈見底,水面不斷飄散着絲絲霧氣。

見他停步看着那些花樹,澄月便解釋道:“縣主回來後,便說地下有溫泉,叫人一挖果然有,許是這溫泉的緣故,叫這花都亂了季節呢。如今天氣還冷,我們在這裡面走動連夾襖都不用穿了。”

“原來如此。”

引他進了花廳。

角落裡擺放着一個沉香木座一人高的穿衣鏡。鏡子的配方一直掌握在皇族手中,歷年通過皇商依次售賣,價格居高不下,市面上售賣的,也同常是巴掌大小手持鏡或是半身高的妝臺鏡。

這般尺寸的鏡子,是宮中才有的珍品,並不外賣。

旁邊博古閣上還擺了不少珍稀古玩、寶石擺件。

房中一桌一椅,無不是精工巧繪,別緻風流。

最引人矚目的還是窗邊擺着一隻碩大的透明水晶缸。

價值連城。

底下墊着砂石,還有奇怪的小房子,又養育着各種水草,擺放着紅豔豔的珊瑚,貝殼之物,幾隻橘紅色的小魚悠然在其中穿梭遊曳。

吳推官未曾見過大海,但陽光映射之下,這水晶缸璀璨奪目,讓他悠然神往。

自從國師發明玻璃之後,世人以爲珍稀,類似這種透明的器皿迅速被取代,待到十年後玻璃方子泄露出來,價格大跌,迅速在平民間盛行。

世家貴族反過來重新興起了水晶這種天然礦物。

真珠姬端坐堂上,身穿杏色折枝桃花紋的對襟短衫,下系淡紅色銀線祥雲紋褶裙,外披件紫色白藤花氅衣,梳了個垂鬟分肖髻,頂中插了一枚金壘絲嵌珠桃花分心,右邊插了一根白玉蓮花簪,耳邊各垂着一枚紅寶石珍珠耳環。

她容貌原本就美豔,如今服飾華貴,更是容光逼人。與當日面色蒼白手握利刃的女子判若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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