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旁悉悉索索有低聲交談的聲音。
“這個怎麼樣?”
“是個和尚,那怎麼能行?”
是在說樹海嗎?
“這個呢?”
“嗯,不錯,年齡相當,長得也還可以,或許會招小姐喜歡。”
感覺到有人在輕輕拍他。
平原盛睜開眼睛。
有兩人在他面前恭敬的施禮:“這位公子,我家烏山坊主的千金今日舉行着裳儀式,特命我們來邀請貴人赴宴。”
此二人均着灰色白張,戴着高高的烏帽子,容貌長得頗爲相似。都是尖長的臉,鼻子特別凸出,眼睛小而圓,舉止非常靈敏迅捷。
不知不覺間,平原盛就覺得,對方誠心相邀,必是要去了。於是起身跟隨他們向外走。
這時忽然聽見身後有腳步聲,回頭一看,一輛黑棚牛車跟在身後。
白衣侍者坐在馭者位置上,對他點頭致意。
“哇,公子自己還有車呢,真是尊貴之人啊。我家坊主知道了必然垂青於你。”其中一人羨慕的看着牛車。
平原盛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不過此時,也不好拖延,便上了車。
車輪緩緩滾動,開始前行。
邀請他的兩人自動走到車旁,跟着車子一同走,指引道路。
路上遇到不少奇異的景色。
有一段路上散落許多色澤象黃金一樣的石頭,讓車子顛簸不已。
飛流直下三千尺的大瀑布。
好幾根一人粗倒下的枯樹,擋住了路,兩人不得不引着牛車繞了很遠的路。
然後進入了一個象城門的地方。
一入內,四下漆黑。
迎接的使者點燃了火把,對車內的平原盛說道:“貴人勿驚,爲了安全的原因,才設下這樣的路,走過這一截就好了。”
果然,不久之後,前面出現了燈火。
走到近處,是一棟豪宅。
平原盛被邀請下了車,進入宅邸中。
進入主殿後,地上全部鋪設着華麗柔軟的地毯,兩旁豎了燈臺,富麗堂皇,不少侍女穿梭其中,服侍客人。
是一場氣勢浩大的盛筵啊。
上方主位上坐着一位披着僧袍的老者,也是鼻子特別挺立,白胖有須,應該就是主人那位烏山坊主。
其後有一道山水屏風,影影綽綽坐着一位佳人。
燈光照射出她的身影投於屏風上。
看來是穿着華麗的十二單,手持蝙蝠扇遮住了下半邊嬌顏。髮髻上的頭飾流蘇晃晃悠悠,勾動了席上幾位客人的心。
兩邊各有一列長桌,已坐滿客人,在昏暗的燭火下,只看得見人影,看不見具體身形。
殿上前方擺着四張矮桌。
有三張已坐了客人。
每位客人獨坐一桌。
有兩位穿着灰袍,一位穿白袍。俱是伸長了脖頸想瞧那屏風後的佳人,目露癡迷之色。
此時一位使者引着他上前道:“坊主,貴客已邀請來了。”
那主位上的人,神色頗爲倨傲,朝平原盛點點頭,“既然來了,那邊先坐下一起觀禮吧。”
平原盛溫和的笑道:“多謝坊主盛情邀請,來得匆忙,未能準備禮物,希望恕罪。”
烏山坊主突然鼻子抽了抽,“你懷裡是什麼?就請把那個當禮物送上吧。”
“誒?”平原盛一愣,從懷中掏出用懷紙包好的點心,“您是指這些點心嗎?未免太簡薄了。”
烏山的神色好轉了許多,笑嘻嘻的說道:“不會不會,我就喜歡這些。”
“那……好吧。”平原盛隨即將那包點心奉上。
“客人請坐!”
平原盛被帶到最後一張空桌子入座。
與他相鄰的是那位身着白袍的年輕人。容貌清秀,鼻子一樣也很高很尖,特別凸出,眼珠卻是紅色的,象兩顆紅寶石。
其他兩位客人和其他人一樣,都是高鼻子,又小又圓的黑眼睛。
“咳,”上方的烏山開口道:“今日是小女着裳儀式,感謝各位客人光臨,同享此盛會。”
爲幾位客人介紹。
排在左側第一位的灰袍客人姓田下,第二位灰袍客人姓都中,第三位是白袍客人,名叫白夜丸。
“第四位客人您貴姓來着?”
平原盛連忙站起,對四周點頭致意,“在下平原盛,是京中人士。”
“喔喔!”烏江眼睛一亮。
其他人也露出羨慕的目光。
兩邊傳來紛紛低語聲。
“是位生活在京中的貴人呢。”
“好厲害啊,果然身姿風雅,一看就與衆不同。”
“想來是位有大能力者,我聽說京中生活風險很高,大不易居呢。”
客人都對小姐說了不少吉祥話。
也送上給小姐的禮物,衣服、梳妝盒、首飾之類,讓只送上點心的平原盛頗爲窘迫。
儀式開始。
屏風被撤下。
小姐一直用蝙蝠扇遮住臉,看不見真容,身着華麗的十二單,以優雅的姿態,緩緩等上了已經準備好的方形臺子上。
烏山跪坐於身側,爲她結腰帶。
又有侍女端上盤子,裡面放了一把小剪刀。
烏山顫巍巍的拿起剪刀,爲女兒剪了一小段頭髮。
感動得流下淚來,“女兒今日終於長大成人,老父能見到此景,真是太欣慰了。”
隨即轉向四位客人道:“老朽年歲已長,眼看只怕離辭世不遠。而女兒青春年少,我擔心她日後無人照顧,因此今日招婿,要爲她尋個依靠。”
“啊?”平原盛驚訝出聲。
另外三名客人可是積極的很。
田下說道:“我願意照顧小姐,我家在鄉下,田地廣兄弟多,個個都身強力壯,家業豐厚。我日後必然好好對她,我們夫妻恩愛,生一大羣孩子!”
都中則說:“鄙人居住於大城市,年少時從家鄉出來單打獨鬥,現已掙下不少積蓄,小姐跟了我,必然餓不着她,而且城中生活繁華富貴,小姐定然活得舒心暢意。”
最後那位白夜丸臉漲得通紅,站起身來說道:“我對小姐一見鍾情,雖然我暫時沒什麼家產,但我會努力讓小姐幸福的。”
烏山對白夜丸輕“哧”了一聲,很是鄙視的樣子。
就見那位小姐輕輕拉了一下烏山的衣袖,在扇子背後低聲說了幾句話。
烏山站起身來說道:“我此番招婿,不看之前的家業,只要尋一個自己有本事、有能力養活自己妻兒的人。你們比試一番吧。”
平原盛不認識什麼小姐,無心參加比試,又見那白夜丸深情注視着小姐的神情,已打算要讓他了。
聽見烏山確定了比試內容。
第一關,比力氣。
大殿中被清理出一片空地。
六、七名男子誒喲誒喲搬了一塊橢圓形的石頭上來。
有大半人高。
放到地板上,還圓溜溜滾了兩圈。
烏山以扇指着這塊石頭道:“你們誰能將這個搬動,就算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