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二炮終於甦醒了,抓着詹子羽的手說:“報仇!替我報仇,是劉漢東和王星兩個B養的下的手,等我養好傷,要不活剝了他倆,我都不姓段!”
“淡定,淡定,先做手術。”詹子羽將段二炮送進了手術室,嘆了口氣,段二炮廢了,其實人傷了不要緊,重要的是精神不能垮,可傷到需要造瘻掛糞袋子的地步,還怎麼做江湖大哥,怎麼拿刀砍人?開玩笑,丟不起這個臉啊。
詹子羽還算夠義氣,又幫他交了手術費用,打電話到防暴大隊找常進,把巡特警抓走的血魂堂小弟撈回來,繼續在醫院陪護,一問才知道,這把爆炸的破椅子真是小弟們自帶的,沒法賴到醫院頭上只能自認倒黴,
做完這些,詹子羽自認也算仁至義盡了,回到辦公室依然意興闌珊,有朋友約他晚上喝酒唱歌也給推掉了。
忽然手機響了,顯示是金市長的大秘打來的,他趕緊接了,原來是吳慶宇約他晚上吃飯談點事。
很多事情領導不方面出面,就讓秘書傳話,或者安排身邊親近可靠的人去辦,金沐塵的身邊人就是吳慶宇,詹樹森信得過的人則是親兒子詹子羽,兩人經常打交道,年齡也接近,又有共同利益,雖然算不上朋友,但卻稱得上盟友。
沒到下班的時間,詹子羽就開車出去了,行駛在馬路上他總有一種錯覺,認爲有人在盯自己的梢,可是仔細觀察後視鏡,又沒發現任何端倪。
可能是神經過敏吧,詹子羽自嘲的笑笑,有哪個不開眼的敢在近江對付自己?公安局就是自家開的,全市一百多個派出所長,一多半都是自己的好哥們,黑道上的朋友更多,隨便一個電話就能招呼來幾百號小弟,要是玩偷襲暗殺,皮包裡時刻上膛的九二式手槍可不是吃素的。
來到江邊的香樟酒家,要了一個幽靜的包房,等了半小時,吳慶宇來了,進門就說不好意思,堵車來晚了,詹子羽忙說沒關係,我也剛到一會兒,吳秘書喝點什麼?
“來點紅酒吧。”吳慶宇說。
“近江市場的紅酒假的多,還是啤酒吧。”詹子羽門清的很,點了一箱進口教士純麥啤酒,又點了幾個精緻的小菜,兩人寒暄一陣,進入正題。
吳慶宇說:“最近有人在找金市長的麻煩,拿着PS的視頻來要挾,讓金市長對非法集資案網開一面,生態城那個爛攤子,也妄想着起死回生。”
詹子羽已經收到消息,呂建賢等集資案的嫌疑人取保候審,看來金市長受到的壓力還不小,他正色道:“雖然是PS的東西,但在這種關鍵時刻容不得半點馬虎,如果沒猜錯,是楊慶乾的吧,我早想收拾這傢伙了,放心,這事兒交給我辦了。”
吳慶宇又道:“還有一件事,金市長有個親戚很難纏……”
詹子羽呵呵笑了:“是住在錦江豪庭的那個吧。”
吳慶宇也笑了,領導在外面包養二奶其實是公開的秘密,但事兒不能說破,心知肚明就好。
“說吧,想怎麼處理,車禍還是煤氣中毒?”詹子羽點了一支菸,很隨意的問道。
“不用不用,嚇唬一下就好,畢竟是親戚。”吳慶宇趕緊勸阻,他仔細思量了一下,金市長的意思未必是要辛曉婉死,畢竟一夜夫妻百日恩,就算在外面養小白臉,也罪不至死,最重要的是不值得冒險殺人,萬一事發斷送前程就得不償失了。
“那簡單,對付這種女人不用費什麼勁,給我一天時間就能搞定。”詹子羽端起酒杯,“走一個。”
吳慶宇和他碰了杯,一飲而盡,忽然手機響了,是市裡打來的,接了說了幾句,臉色大變:“出了點緊急狀況,我得回去處理一下。”
“要緊麼,我送你吧。”詹子羽站了起來,一臉關切。
“沒事兒,我打個車就行,近。”吳慶宇拿起公文包匆匆走了。
果真出事了,而且事態很嚴重,有人在網上發佈了金市長的不雅視頻,市政府啓動緊急預案,已經通過有關部門刪掉了微博上的視頻,封了一些帳號,但於事無補,網絡太大了,有關部門也管不過來,更何況金市長只是一個正廳級幹部,能量還沒那麼大,不是每個人都賣面子給他。
吳慶宇迅速回到市政府,金市長正在雷霆大怒,按照以往的經驗來看,只要沒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事情是完全可以壓住的,但正是組織考察期,出了這檔子事兒,升市委書記肯定要受一定影響。
金沐塵恨透了楊慶,這是要魚死網破啊,好,那就讓你們萬劫不復,死無葬身之地!
還有辛曉婉,本來還想給她留條活路,現在看來也不用了,這女人吃裡扒外,留不得。
……
下午的時候,近江東郊的傢俱大市場,劉漢東和王星走在甲醛氣味刺鼻的大廳裡,四下打望,找到賣辦公桌椅的地方,挑了一把最便宜的氣壓辦公椅。
“和二炮哥坐的那把差不多。”
“行,就這把了。”
一番討價還價,終於以低得離譜的價格將椅子買走,丟到了哈弗車上。
“走,找楊總去,送他一把椅子。”王星發動汽車說。
“你知道他在哪兒?”劉漢東問道。
“我不知道,但我的電腦知道,上回見他,我把追蹤器安在他奔馳車下面了,他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啓動追蹤器,獲取奔馳車的位置在蘊山腳下的龍泉山莊,這是省政府第二招待所,看來楊慶很聰明,懂得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
楊慶身邊肯定有不少保鏢,但這兩個人依然決定硬闖,開到龍泉山莊附近的時候發現奔馳車動了,看時間大概是去市內吃飯,王星迎頭堵截,遠遠看見黑色奔馳和一輛金盃麪包開過來。
“喲,楊慶帶了一車人。”王星冷笑,問劉漢東:“帶你的鏈子錘了麼?”
“那叫連枷好不好。”劉漢東將防暴護甲的魔術搭扣按緊,他只穿了胸甲和護肩保護要害,腰間配着甩棍和電擊器,連枷拎在手上,錘頭上還殘留着黑色的血跡。。
奔馳車還沒意識到危險,迅速接近中,王星一打方向盤將車橫在路上,攔住奔馳的去路。
楊慶正在車裡閉目養神,這幾天他勞心費力,白頭髮都多了幾十根,雖然拿住金沐塵的證據,可總覺得心裡不踏實,一個詞在腦海中來回的閃現:大勢已去。
忽然奔馳一個急剎車,楊慶驚醒,看到前面有車攔路,疾呼倒車,可是後面的金盃麪包卻停下了,從車上下來十個人,都拿着傢伙,這些都是楊慶找來的保鏢,資金緊張請不起猛人,從城鄉結合部網吧檯球室找了一幫小混混來湊數,可別小瞧這幫年輕人,打起來真敢玩命,老江湖都怕他們這種生瓜蛋子。
小混混們罵罵咧咧下了車,亮出明晃晃的砍刀,哈弗車上就下來兩人,都是一米八以上的壯漢,上身着黑色護甲,帶着護肘和護膝,一個拎着連枷,一個拿着警拐,似笑非笑看着他們,如看土雞瓦狗。
“我是劉漢東,無關的人趕緊走。“劉漢東昂然喝道。
“劉漢東來了……”小混混們交頭接耳一番,一個個嚇得面無人色,血魂堂多牛逼的幫會,被他一個人踏平了,打死打傷十幾個,用的就是這種奇門兵器,鋼管加鏈子釘錘,看着就蛋疼,這要是舞到頭上,腦殼不得立刻就變爛西瓜啊。
大家一致決定,不趟這潭渾水了,向楊總道個歉,上了金盃準備走人。
劉漢東將連枷舞的嗚嗚生風,將奔馳車玻璃砸成龜裂狀,接着再來一下,玻璃整塊落進車裡,拉開車門將司機拽了出來,鑰匙搜出來丟到山下,然後又將憤怒的楊慶拉了出來,拷上丟進哈弗。
餘曉棟追上來剛要說話,劉漢東從腰間拔出一把手槍指着他的頭。
“別衝動,你們要把楊總帶到哪兒去?”餘曉棟顫聲道。
“沒你的事,回車裡去。”劉漢東厲聲喝道。
餘曉棟舉着雙手退回奔馳車,眼睜睜看着楊慶被這兩人綁走。
楊慶坐在車裡氣定神閒,說道:“不用上銬子了吧?我好歹也比你們高一輩。”
劉漢東說:“高你媽逼,我又不是混社會的,誰和你論這個,信不信我一槍把你腮幫子打個洞。”
“哎!怎麼和楊總說話的。”王星皺眉喝止他的進一步舉動,繼而很無奈地說:“楊總,江湖有江湖的規矩,是你先不講規矩的,我們纔出此下策,你不給我們留活路,我們有什麼辦法,我這兄弟脾氣燥,他說要找你要個說法,我也攔不住。”
楊慶冷笑道:“行了,你倆一個白臉一個紅臉,我還看不出就白混三十年了,別鬧,懂點事的就把我放了,要不然就把我弄死,要不然我緩過勁來,一準把你倆弄死。”
王星和劉漢東都不言語了,薑還是老的辣,楊慶死豬不怕開水燙,難不成真弄死他?
早有預案,王星駕車來到鐵渣街東南的廢棄工地,將楊慶押到了一棟爛尾樓的第六層,地面已經打掃的很乾淨,擺着桌椅涼蓆啤酒箱,這兒是他們的狡兔三窟之一。
“楊總,你坐。”王星將楊慶按在氣壓椅上,用尼龍繩將他綁的結結實實,劉漢東走過來,推着椅子向前跑,漸漸加速,越跑越快。
“你要幹什麼!”故作鎮定的楊慶終於忍不住嚷道。
“走你!”劉漢東剎住腳步,用力向前一推,載着楊慶的氣壓椅從毫無防護的樓板上掉了下去,直墜向鋼筋叢生的地面。
椅子上連着長長的尼龍繩,楊慶被墜在半空中晃悠着,三魂七魄丟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