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頭看了一眼梳妝檯上的沙漏,喬芸初才發現,此刻已經是正午了。
“王爺若是有本事,就滾上來見小爺!”喬芸初豈會就這樣被龍天諾罵,她正渾身疼的要命呢,剛好這憤怒可以讓她分散一下身上的疼痛。
“鐵成鋒第一次聽見有人讓他家秦王滾上去,真是厲害,這次秦王妃估計又慘了。
龍天諾嘴角一撇,狠狠的將手裡的圓蔥往地上一扔,那圓蔥的身體,就徑直的摔在地上。
龍天諾沒有上樓,而是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位置,剛好是對着那樓梯口的。
“喬芸初,本王可沒本事滾上去,倒是你,真的不滾下來,看看她的死活了嗎?我記得你一直都很疼愛圓蔥這丫頭來着。”龍天諾順手想要拿起喬芸初桌上的茶水,卻發現,她桌上擺着的不是茶水,而是酒壺。
這個女人不喝茶,喝酒?龍天諾擡頭,想要叫人看差,結果卻發現,這墨梅閣裡,居然一個丫鬟都沒有。
這個女人平時不是挺多丫鬟的嗎,今天怎麼一個都不在?難道就圓蔥一個人在她身邊,圓蔥被抓了,就在沒人伺候她了嗎?
果然,龍天諾的猜想應驗了,看着樓梯上,一步一步走下來的喬芸初,龍天諾不由的眉頭緊皺。
因爲此刻的喬芸初,的確一眼就能讓人看到出,她是剛剛睡醒,而且非常的疲憊,還非常的狼狽,就連她的腳步,慢的都像是宿醉未醒的樣子。
可他哪裡知道,那不是宿醉,是痛的走不動。
“別告訴本王你宿醉了一夜,不知道圓蔥在本王手裡。”龍天諾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越是看喬芸初,龍天諾的心裡就越不舒服,越不舒服,他的渾身就會難受,而整個身體的異樣,讓龍天諾的火氣,頓時暴漲了幾番。
“龍天諾,小爺的人,你也敢動?”喬芸初樓梯還沒下完,就看見了倒在地上的圓蔥,此刻她已經昏迷過去,而那嘴角流淌的鮮血,和身上的傷痕,明顯是被人用了刑後的結果。
雙手緊緊的握着樓梯扶手,喬芸初此刻多麼的想要飛下去,看看圓蔥怎麼樣了,可是她卻一點真氣都提不上去,這該死的《相見不如不見》,居然痛的一點功力都使不出來。
“你認爲本王是太閒了?還是不嫌棄會髒了本王的手,來動你的人?”龍天諾冷冷的盯着喬芸初的臉,將滿身的怒火瘋狂的壓制在了他緊緊握住的拳頭裡。爲什麼這一次看見她,越看,就會越覺得她討厭,越看,就會越覺得渾身難受?
龍天諾只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難受,難受到每一寸肌膚,都在叫囂着想要對巧雲初發出那憤怒的一拳。
“喬芸初,你若有本事,就自己來拿本王的命,派這麼個沒用的東西,就不怕傳出被人笑話嗎?”龍天諾冷冰冰的諷刺着喬芸初,他已經習慣了冰冷,習慣了毫無感情,習慣了不會讓任何人影響他的情緒,可是自從這個叫喬芸初的女人出現,他所有能掌控的情緒,完全被這個女人擾亂,根本就不受自己控制的想要發瘋。
“啊!”喬芸初突然聽懂了龍天諾的話,圓蔥居然去刺殺龍天諾,爲什麼?圓蔥接到了國主的命令了嗎?不對,國主不可能親自給圓蔥下命令的,圓蔥只屬於自己一個人,其他人的命令她根本不可能聽的,難道,是自己昨夜喝多了,一時間走嘴,說要殺了龍天諾嗎?
喬芸初眼神恍惚,拼命的回想着自己昨夜喝酒的事情,可是她明明記得自己沒有喝多,而且昨夜自己也沒有說過幾句話,更加沒有說過讓圓蔥殺了龍天諾的話啊。
那麼,理由就只剩下一個了,那就是,圓蔥去殺龍天諾,是爲了給自己解毒?
“龍天諾,小爺不想和你廢話,沒錯,圓蔥就是小爺派去的。有什麼,你衝小爺來,不要拿一個丫頭做文章。”喬芸初對着龍天諾一頓大喊,她如果不用喊的,恐怕真的痛到連話都不能說了。
渾身的疼痛,已經不能讓喬芸初在往前走一步了,她就只能那樣緊緊的扶着樓梯扶手,不上不下的靠在樓梯上,雖然在外人看來,她是一副及其狂傲的動作,可只有喬芸初自己有知道,她此刻是有多麼的痛。
“既然要取本王的性命,爲何還要去找藥?讓本王直接死了,不是更省事嗎?”龍天諾一拳將喬芸初放着酒壺的桌子整個擊碎。
“小爺我這輩子,最喜歡有挑戰*情,讓你直接死了,哪有去刺殺你來的過癮!”喬芸初此刻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了,總之先將圓蔥的罪,攬在自己身上再說。
“哼!本王的命就站在這,你倒是下來拿啊!”龍天諾一掌擊出,喬芸初剩下沒走完的樓梯, 就瞬間坍塌了,只不過,龍天諾的力度剛剛好,喬芸初還穩穩的站在那裡,沒有從樓梯上掉了下去。
“王爺你這是怕了小爺嗎?還親自把樓梯都擊碎了,你若不把樓梯修好,小爺我就還不下去了!”喬芸初突然坐在了樓梯上,一臉的賴皮樣,簡直就是個市井無賴一般。
“喬芸初,你……你最好這輩子都別下來!否則,本王一定饒不了你!”龍天諾起身,一掌朝喬芸初的房門打去。
“咚!嘩啦!”喬芸初的房門,連同鐵成鋒在內,整個被龍天諾擊出了幾十米遠。
“誒呦,這是怎麼了,王爺怎麼突然就不拆房,改拆門了呢?”鐵成鋒灰頭土臉的捂着剛剛落地的屁股,滿臉無奈的從地上爬起來,他還沒來及逃,就被龍天諾擊飛了,真是命苦啊。
龍天諾走出墨梅閣,活生生的跟包子在院子裡大戰了三百回合,硬是將包子一身雪白的長毛,給拔了個精光。
“喬芸初,這是對你的警告,你最好老老實實的做你的秦王妃,不然下一次,本王拔的,就是你的九族!”龍天諾將包子尾巴上最後一根毛拔掉,狠狠的將它甩在一旁。對着墨梅閣樓上,發出了憤怒的一吼。
一吼過後,龍天諾帶着一行人離開了喬芸初的墨梅院。
喬芸初強忍着渾身的疼痛,跳到樓下,將圓蔥搬到椅子上,給她解了穴道。
“主人……圓蔥給主人惹麻煩了!”圓蔥十分的慚愧,沒想到自己居然沒能殺了龍天諾,原本以爲他爲主人輸入了真氣,已經沒有功力了,又才重傷初愈,應該很容易就將他殺了的。
可是沒想到,龍天諾根本就不是圓蔥想的那樣,龍天諾的功力只是減弱,根本就沒有減少,他身體好的,像根本就沒有受傷一樣。
“圓蔥,如果龍天諾是咱們能殺的了的,那他哪裡還有命活到今天?這世上想要他龍天諾命的人,恐怕都可以建立一個國家了!”
喬芸初冷笑了一下,真的很是心疼圓蔥爲了自己受得傷,也更加無奈龍天諾的存在,他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殺的了的,那麼他這次受傷,看來真的是自己的責任了。
而讓喬芸初更加難受的是,自己已經痛的渾身無力了,可龍天諾看起來,一點事都沒有,那麼,龍天諾喜歡的人,不是自己,如果他喜歡自己,怎麼會一點事情都沒有?可若龍天諾不喜歡自己,爲什麼還要會那樣的受傷?
這些天裡,她已經多少知道了龍天諾受傷的原因,爲什麼龍天諾不拿自己擋那一劍,爲什麼他不顧自己的身體受傷,還要救活自己,既然不顧他自己的性命也要救活她,那爲什麼又要殺了她呢?既然不愛,又不讓自己死,那又是爲了什麼呢?喬芸初百思不得其解,最後只能給了龍天諾一個結論——他是瘋子。
“嗯兒……嗯兒……”包子悽慘的叫聲從院子裡傳了出來,這時,喬芸初纔想起,剛剛包子在外面和龍天諾打架的事情。
“包子,天啊!”喬芸初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這隻沒有了毛的東西,居然是包子。
肥嘟嘟的肉,因爲沒有了毛髮的遮擋,顯得格外的粉嫩,因爲被拔毛的關係,包子渾身紅腫着,讓它看起來,像極了一隻巨大的沙皮狗。
趕緊走上前去,好笑而又心疼的看着包子趴在了那些已經掉了的毛上。
“包子,這次,咱們新仇舊恨,一起找他們娘倆好好算算!”喬芸初滿目寒光,然後又一臉心疼的抓了一把地上的毛,給包子往身上蓋着。
包子被拔了毛一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秦王府,不過,圓蔥刺殺龍天諾那件事,視乎跟沒有發生過一樣,靜的如同院子內那幾口大缸裡的水,沒有泛起一絲的波紋來。
“你說什麼?那隻雪豹,被拔的一根毛都不剩?”太妃放下手裡的冰糖燕窩,一臉的驚喜樣。
“是,聽底下的人說,昨個還看見了呢,就跟條沒毛的大狗似的,那模樣笑死人了!”如燕一邊給太妃扇着扇子,一邊捂嘴偷笑着。
“哼,活該,我看就應該讓諾兒好好收拾一下墨梅院子裡的,那主子囂張,畜生也跟着得瑟,這下那院子裡的人老實了吧?”太妃心裡的那口惡氣,總算有些減少了。
上次喬芸初借刀殺人,讓自己辦了跟隨幾十年的秦慧嬤嬤,然後又讓自己在她院子裡餓着渴着,忍着,呆上了八個時辰,雖說是替她好好的教訓了太后一下,可那是八個時辰,她自己也累的兩天都沒出去溜達,這筆賬,怎麼的也得賴在喬芸初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