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悅發怒,柳眉倒豎,對吳毅沒有絲毫影響,只做清風拂面,道:“你又何必遮掩,你那婚配對象,就是張天聞元帥的二公子吧!確實是不錯的良人,年少有爲,日後獨當一面,繼承父業,也未必不可!”
有這樁婚事在,顧清悅要是看得上那一個小小的男爵之位就怪了。
“知道就好!你既然知道,還敢扣押我,就不怕我日後拿你開刀嗎?”顧清悅的威脅,嚇不住吳毅,淺淺一笑之後,不做理會。
之前的對話,讓顧清悅產生一絲虛假的憧憬,繼續道:“你是張叔派出來的吧!帶我前去拜見張叔,日後飛黃騰達,邊軍建功不在話下!”
打一棒,給個棗吃嗎?手段有些粗糙,但是基本思路沒有錯,不愧是侯門世家,見多識廣,耳濡目染,若是沒有出身的人,被這麼一說,說不定真的意志動搖,爲顧清悅引爲手下。
吳毅呵呵一笑,道:“你真的以爲這樁婚事,還能夠繼續嗎?”
顧清悅起初還沒有意識到吳毅的意思,隨後勃然大怒,這不是公然挑撥她與張天聞元帥的關係嗎?上升開來,甚至是兩大家族的事情,雖然顧氏現在只有她一個獨苗了。
“你忘記我初見你的時候,你是什麼身份嗎?堂堂北軍元帥之門庭,爲什麼會——”後面吳毅本來還打算繼續說的,只是嫌文字難聽,就不必繼續了,反正明白的都明白。
管你傾城還是傾國,家族聯姻最爲關鍵的,就是靠血緣關係傳承,維繫家族利益。此刻,你連自身純潔都無法保證了,還談何聯姻。
“可是我又沒有——”話說到一半,顧清悅自己都說不下去了,自己一人之言,沒有他人爲自己作證,況且自己被擄掠的時候,以往各種難以想象的事情,都發生在了自己身上,除了最後一步沒有經歷,該發生的都發生了。
這樣的自己,還能夠說純潔嗎?顧清悅不知道,不過她知道,張家一定不會相信她的。
霎時間,吳毅將顧清悅最大的支柱擊倒,她整個人都開始變得魂不守舍起來,呢喃細語些什麼,吳毅不想聽也懶得聽。
靜靜地品茶,三杯茶水入喉嚨之內,吳毅和之前一樣,目光毫不收斂地看着顧清悅,美人在前,爲什麼不看,賞心悅目,怡然自樂。觀其神色之變化,也是一件頗有趣味的事情。
終於,顧清悅回過神來,那所謂的張天聞二公子,也是自己小時候看過一次,記憶模糊無比,自己對包辦婚姻,本就頗爲不滿,此刻,有這個機會,退了也好。
顧清悅如此安慰自己,很快自悲傷中抽身。不過,顧清悅現在很快認識到一個新問題,自己接下來怎麼辦?依靠誰,靠自己嗎?這是一個笑話。
顧清悅在等候吳毅拋出橄欖枝來,而後自己扭捏一些,半推半就答應下來,接下來暫時就跟隨吳毅身旁。如此,還能夠落個體面。
只是,她高估自己了,等到第五杯茶水飲盡,吳毅抽身而去,不摻雜一點拖泥帶水。顧清悅等候了一個寂寞。
現在主動權在吳毅手下,不管怎麼說,應該放下身段的,是顧清悅纔對。
什麼,你說這些事情,男子要主動一些!嘿,你以爲是那些懵懂男女之間談情說愛嗎?這是赤裸裸的利益交換,誰先開口,誰就是輸家。
望着吳毅遠去的背影,顧清悅明白了吳毅的意思,但是下一刻,又不是特別明白了,眼前之人,希望的究竟是什麼?
自己本家顧氏已經破敗凋零,而未來的孃家也變得朦朧起來,眼前之人,究竟是看上了自己的什麼?若是他人,顧清悅說不定會聯想到自己的臉龐身材之類的,但是對吳毅,這一點的可能性,並不大。
營帳之外的甘天霸見吳毅外出,上下打量吳毅,一臉賤賤的笑容,吳毅懶得解釋,飛起一腳,送他平沙落雁。
其實有這個傳言在,對顧清悅並不是一件壞事。也算是一種另類的保護。
“若是她想要出去走走,只要不是離開太遠,你就陪她玩玩吧!”營帳之外,吳毅如是對甘天霸吩咐道,聲音不大不小,剛剛好夠裡面的顧清悅聽見。
這是一隻沒有馴服的夜貓,如果不出意料的話,她會趁這個機會逃走,這是吳毅給她的機會。
只是她一個人在莽莽山林,走得出多遠,要麼被找回來,要麼葬身豺狼虎豹,要麼消逝於一個無名角落,獨自到達狼煙口的可能,微乎其微。
倘若真的因此而死了,吳毅大不了換一個人選,又不是天命之女,非她不可。被外間的豺狼虎豹追着追着,野性自然就少了,不然吳毅與她沒有合作基礎。
吳毅看重結果,忽視過程,顧清悅也是計劃一環。
顧清悅的事情暫時按下不表,此刻的她,對於吳毅而言,就是一個累贅。
之前大鬧天狼城之後,日南族援軍果然到來,而且,還有其他部族的族兵,很顯然,這就是針對狼煙口談判進行的軍事施壓。
倘若是一般邊境衝突的話,日南族可不會讓其他部族進入自己的地盤上來,請神容易送神難,何況日南族人數本就不多,如何爭得過他們。
據斥候報聞,這幾日,援軍來了好幾波,每次都是大張旗鼓,人馬隨行,一眼望過去,幾乎無法數盡數字。
據斥候最初估計,約摸有二三十萬之巨,這個消息傳回之後,之前着急搶功的匪首,一個個偃旗息鼓,緘默不言,生怕被吳毅打發出去送死,數十倍的差距,不是送死又是什麼。
吳毅看到這份軍情之後,搖了搖頭,打回他們的報告,讓他們密切關注天狼城夜深之後,是否有軍隊調動的跡象。
而後,這二三十萬的大軍秘密,就被吳毅順利破解,哪裡有這麼多軍隊,都是一波人,白天進城,晚上出城,進進出出,左手換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