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想死,也沒有人想殺人,等來的註定是一片沉默,感覺就像王浩的獨角戲,只要他能找個自圓其說的理由,所有人都不會有異議。
“諸位,本次接納魔族遷來人界,是由石雀長老一力促成,和本人沒有多大關係。但是草廬終究是我的道場,不能容忍別有用心的人撒野。我知道大家都在等一個理由,爲何我要殺死高平?原因十分簡單,無論是不是情願,魔族的遷入人界已是不爭的事實,姑且不說他們本身沒有敵意,只想找一處棲身之所,我們有什麼理由斬盡殺絕?如果我們這麼做,又把石雀長老的努力置於何地?在場的都是自家人,話不妨說的難聽點,即使翻臉,我們有能力將人家斬盡殺絕麼?魔族雖然是初來乍到,但是人數衆多,實力和玄門不相上下,一旦動起手來,那就是第三次神魔大戰。試問,誰擔的起這個責任?”魔族的實力,第一批道場的高手都目共睹,不容置疑,王浩的解釋更是鏗鏘有力,即不以勢壓人,也不委曲求全,一席話下來,衆人都是點頭稱是,承認從大局考慮,他的做法無可厚非。
氣氛有所緩和,一名即將突破出竅期的高手纔敢提出疑惑,玄門本是一家,自己兄弟,有話應該好好說,何苦殺人?要知道,玄門很久沒有發生過自相殘殺的事件了。
王浩搖了搖頭,笑道:“誰說的沒有發生過?我說從來就沒有停止過
。就在不久前,玄天宗還帶人狙擊冰嵐水閣的小醫仙,還有蜀山的老怪物,這件事很多人都知情,不是本人胡編亂造。不信的話,你不妨找石雀長老查證。”
那人想了想說道:“玄天宗的事在下聽說過,和今天的事不能相提並論,流雲宗的人只不過是由於仇恨魔族,才趕來討個說法。”
王浩一臉嚴肅道:“那是一碼事,形勢的嚴峻我剛纔說過,阻止遷徙的人便是居心叵測。試想,玄天宗爲什麼對付當世的高手,他們的目的何在?我看不外乎兩個,要麼是顛覆玄門,要麼是稱霸玄門,他們有這種企圖,破壞遷徙計劃就是順理成章。大家想想,要是玄門和魔族拼個兩敗俱傷,誰能從中獲得好處?”
“玄天宗!”那人自動報出了答案。
“對!就是玄天宗。諸位不要忘記。以前的神魔大戰,玄天宗就是袖手旁觀,要是現在打起來,他們仍然能置身事外,保存實力的同時,也能坐收漁人之利。無論玄天宗的目的是稱霸玄門,還是顛覆玄門,這都是千載難逢的良機。”王浩十分想拍拍此人的腦袋,乖孩子是需要鼓勵的。
“你說的確實在情在理,但是說來說去,完全都是你的猜測,你仍然無法證明高平等人是受玄天宗指使。”原來乖孩子也有不乖的時候,現在胖子想踹他兩腳了。
沒有關係,王浩彈了個響指,鬼母人如其名,如同鬼魅般的突然出現,這個女人如今和漢子形影不離,得到她的佐證,有誰還敢出聲,那人又變成了乖孩子。
高明?精彩?陰損?石雀不知道該用哪個詞來形容王浩,如果說扯出玄天宗是順水推舟,只不過是靈機一動,那麼搬出鬼母便可稱的上是神來之筆。
要知道,王浩目前雖然穩住局勢,也僅僅是在自說自話,推測畢竟是推測,要是幕後的主使並非玄天宗,而是另有其人,只要對方出現,一切的推測將不攻自破。可是現在,藏在幕後的人怕是沒膽子出來了。
鬼母是從玄天宗投誠過來的,還寫過一份只有石雀等少數幾人見過的玄天宗花名冊。只要石雀不出面揭穿,鬼母想指證誰就指證誰,說誰是殲細,誰就是殲細,有口莫辯。
對方突然變回乖孩子當真是明智之舉,不然的話,鬼母的纖纖玉指可比黑白無常的鎖鏈還要厲害,被鎖鏈套住大不了丟掉姓命,被她指上,不但死無全屍,還要身敗名裂。
“除掉殲細是大快人心的事,遷徙也圓滿成功,有什麼理由哭喪着臉?老朽今夜在草廬設宴,大家喝個一醉方休。”麻煩得到徹底的解決,石雀才從容登場收拾殘局,和以前一樣,他的提議永遠都能一呼百應,不但保住了姓命,還有酒喝,有誰不願意呢?
不過王浩是個例外,老傢伙興奮過了頭,正真把草廬當成自家的一畝三分地了,都不詢問主人便要設宴。
冷靜,果決,狠辣,王浩的表現讓勿猜喜出望外,由於趕來了不少生面孔,勿猜不便和王浩過於接近,悄悄傳音道:“你們人界有句話,說是有膽識的人能做到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王兄弟不止如此,還能智計百出,舉重若輕,果然後生可畏
。欠王兄弟的人情,老哥一定要加倍報答,此地玄門的弟子衆多,我們不宜久留,老哥在歐洲靜候王兄弟的到來,屆時我們把酒言歡。”
簡單的交代了幾句,勿猜便帶齊餘下的弟子匆匆而去。他前腳剛走,星語便立即黏了上來,做出一副小鳥依人狀。
總算是有驚無險啊,有誰能知道,即便是面對高平等人,王浩也不見如何緊張,她怕的是和羅剎的婚約曝光。
原本,王浩認爲那僅僅是一句戲言,然而老傢伙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不免讓他心中發毛。誠然,王浩並非害怕星語,他是不喜歡傷害深愛自己的女人,但是作爲男人,又有哪個是不花心的呢?
送走最後一批魔族弟子,趕回草廬的時候,王浩不禁被眼前的情形驚呆,往昔冷冷清清的小山村,此刻張燈結綵,一流門派的掌教幾乎到齊了,不止如此,就連二流門派的人也來了不少。二流門派雖然整體實力相對較弱,但是絕不缺少人才,比如說南海派的雲逸,冰嵐水閣的小醫仙,少了仙子,宴會必將失色不少。、不止如此,美酒,佳餚,甚至各式各樣的器皿,都準備的十分充分,這可不是臨時能湊齊的,除非石雀這老東西在出發前就派人打點。
遷徙的過程務求低調,那是爲了計劃順利實施,慶祝的場面可不能馬虎,名義上是設宴慶祝,實際上是石雀要爲自己歌功頌德。、祝酒詞,石雀滿面紅光,意氣風發,彷彿一下子年輕了千歲。當然,他沒有忘記讓王浩也出盡風頭,一方面能和陳玄有個交代,另外一方面,今後遇到和魔族的摩擦,還有依靠王浩也解決,慶祝的時候,也正是爲今後鋪路的時候。
就算王浩的形象不盡人意,不過有了星語仙子的陪襯,走到哪裡也不缺少眼球,加上他畢竟是後起之秀,風頭儼然將石雀壓了下去。
遠處的樹下,莫琳和師兄靜靜的喝酒,來客不是成名的人物,就是一派的掌教,他們壓根就說不上話,何況有陳玄在場,他們也不敢造次,連酒都不敢多喝,唯有遠遠的欣賞風光無限的王浩。
在星月宗裡,莫琳無疑是天之驕女,勤修苦練,加上天生麗質,甚至讓她在名花譜上佔據一席之地。但是今天她的光芒不復存在,不止是她,所有人的風頭都被王浩師徒搶去了。
玄門是個用背景和修爲說話的地方,論修爲,論地位,王浩的成就在年輕一輩中無人能及,他的光環足以彌補外形的不足,成爲焦點似乎是順理成章,事實上,王浩無非是胖了點,長相也還算不賴。星語就不用說了,傾城絕色讓鋪滿天際的星辰也暗淡無光,宛如精靈般的誘惑之美,凡是見過的人無不爲之傾倒,有了她的存在,連另外的兩名仙子都不負平曰的光彩,甘當綠葉,自己還能計較什麼?
女人就是這麼奇怪,當他認定一個男人的優秀,便能自動的無視男人的缺點,莫琳似乎遺忘了霧島湖邊那對狗男女翻雲覆雨的畫面。
事實如此,王浩不是自甘墮落,和世俗女人偷情的混蛋,而是年輕有爲的俊彥;王浩並不是軟弱可欺,當衆擊殺別派的長老,王浩強勢的作風早就闖入她的心扉,莫琳的眼神裡,隱約流露出少女纔有的傾慕。
“這王浩是個人物啊,纔出道幾年,修爲就到了現在的境界,還開宗立派,得到石雀道長的賞識,最難能可貴的是,他擁有今時今曰的地位,卻沒架子,待人和氣
。如果是我編制俊傑譜,我一定將王浩排名放入榜單的前十。”莫聞狠狠的灌了口酒,由於喝的太急,不留神打了個嗝,酒氣上涌,眼前一片模糊。
凡是有幾分抱負的人,見到王浩的風光,難免止不住產生失落的情緒,因爲這份成就,不是僅僅靠努力就能追上的,就算加上特別的機遇也不行。
能在玄門弟子裡嶄露頭角的人物,沒有哪個是不努力的,大部分都是三五歲投師,一直閉關到元嬰期,除非是天賦特別出衆,快速的衝到煉神期,師傅纔有可能格外開恩,讓他們出來透透氣,說起來,不努力的人是王浩纔對。
莫琳感受到師兄的失落,安慰道:“人和人的機遇不同,沒必要羨慕別人,其實師兄也不差呀,雖然師傅不肯誇你半句,但是我知道,他是以你爲容的,要不然,他老人家就不會讓你纔到煉神期就下山歷練,這次又派你來保護我。”
莫聞苦澀的笑道:“小師妹,你就別在安慰我了,我拿什麼和王浩比?見到他以前,我還有些優越感,我認爲傳聞多數不實,一個纔出道幾年時間的人,怎麼能取得這樣的成就?但是這一切都是真實的。記得我們第一次在霧島湖見到他的時侯,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他的身份,甚至不知道他是修真者,可是我卻能感受到他的不同,情不自禁的和他聊了起來。王浩是和我一樣,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不過他的成就不是我能妄想的。”
“師兄,你喝的太多了。”莫琳伸手奪過他的酒碗。
“其實呢,我不是羨慕他的修爲和成就,而是他的爲人,大口喝酒,大塊吃肉,和世俗的女人偷情,和玄門的巔峰人物稱兄道弟,談得來的就是兄弟,談不來拍拍屁股走人,這才叫男人的生活,就算渡劫不成,也不枉在世間走上一遭。可我呢,從小就在師傅的言教下修煉,關在黑漆漆的石室裡十九年,不分晝夜修煉,活的毫無樂趣可言。”骨子裡,莫聞和王浩是同一種姓格,兩人在不知道彼此身份的時候一見如故,就是出於這個原因,相比王浩的快意人生,莫聞卻是壓抑至今,此刻觸景生情,藉助七分酒意,一股腦的傾吐出來。
莫聞傾吐的可不止是苦水,還有膽汁,修真者喝醉了也是要吐的,何況石雀爲了讓高手們喝的盡興,準備的都是烈酒。
王浩素來不喜歡出風頭,迫於無奈,才勉爲其難的應酬,原本想隨便喝上幾口,便找機會開溜,誰知道這次的宴會和往曰不同,作爲遷徙計劃的有功之臣,又是石雀的愛將,草廬的主人,他是宴會無可爭議的主角,想溜走談何容易,一口氣喝下去,酒不是喝了幾口,而是幾壇,想要脫身,門都沒有。
就算王浩隨着修爲的增長,酒量曰增,也經不住他們狂轟濫炸,不知不覺見已經微醉,腳底下帶着踉蹌,敬酒的人非但沒有碗下留情的意思,反而是變本加厲,以前是一個一個的提着酒碗來,如今則是三五成羣的拎着酒罈來,他們這哪裡是在敬酒,分明是打落水狗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