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經這麼大的人了,還一點長進都沒有,看看你現在的樣子,簡直丟人現眼。”
祁子時心頭一痛,沒想到,時隔多年再次見到二姐,她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麼的冷酷無情。
“你來這裡做什麼?”祁未時的語氣有種難以掩飾的傲慢。
“要錢,爸爸摔傷了,在友好醫院搶救呢,他是給廣青地產幹活受的傷,所以……”
祁未時的眉梢稍稍一挑,打斷了祁子時,說道:“不就是一點醫藥費嗎?何必費如此大費周章?你走吧,我會讓人把錢送過去的。”
“二姐……你,你……你爲什麼不和我們聯繫?”祁子時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出了這個壓抑了她許久的問題。
“我爲什麼要和你們聯繫?父親是個酒鬼,大姐是個慫包,小妹是個白癡,這樣的家,我一天都不想呆,我從小就和你說過,錢纔是世界上最可靠的東西。”
祁未時說着,打開限量款LV錢夾,拿出了一張卡,遞給了祁子時,說道:“這是羣星百貨的儲值卡,你去買幾件像樣的衣服吧,不要穿的這麼寒酸。”
祁未時說着,轉身就走,毫不留情。
“二姐!”祁子時拉住了她的胳膊。
“你二姐已經死了!我警告你,這是我最後一次管家裡的事情,從此後,我和你們沒有一點關係!”
祁未時說完,狠狠地甩開了祁子時的手,扭着水蛇腰快步離去。
祁子時看着手裡的那張卡,眼淚忍不住落了下來。
親生姐妹,再次相逢,竟然冷漠至此。
此時,大廳裡的人羣已經全部散去,剛纔阻止她的一個保安走了過來,客氣地說道:“對不起啊祁小姐,我不知道您的身份,多有得罪,您可千萬別和我們老闆娘告狀啊。我們也是混口飯吃,都不容易。”
祁子時瞥了他一眼,問道:“老闆娘?你的意思是,我二姐是你們董事長的老婆?”
“老婆不老婆的,不就是那麼回事兒麼,嘿嘿,你懂的。”保安說着,曖昧的笑了笑。
祁子時當然明白她的意思,這個老闆娘,並不是正房,而是二奶。
祁子時長嘆一聲,緩步走到大廳裡的沙發坐下,打算休息一會兒。
雖然拿到了錢,但這並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她本來是想找廣青地產的董事長說理的,可現在有二姐半路殺出來,她的計劃也就無法實施了。
她沒法見那個董事長,因爲她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二姐夫?呵呵。
正在祁子時發呆的時候,一羣人從大廳走了進來,那氣勢之大,讓路人想不注意都難。
爲首的是一個白髮老頭,拄着根柺杖,雖然行動有些不便,卻精神矍鑠,氣場強大。
他的身後跟着四個高大威猛的外籍保鏢和兩個漂亮的女秘書,一行人一走進來,一羣保安立即立正敬禮問好道:“董事長好!”
祁子時一聽,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原來,這個老頭就是包養二姐的人——廣青地產的董事長。
她不禁有些佩服二姐的勇氣,二十幾歲的妙齡女郎,委身於這樣的老頭,心裡該是怎麼樣的委屈?
那羣人浩浩蕩蕩的進入了電梯,從祁子時的視線裡消失。
祁子時起身打算離開,卻見大廳裡的LED顯示屏播放起了一段宣傳片。
那自然是廣青地產的形象廣告,在片尾,董事長的照片出現,旁邊寫着他的個人簡歷。
祁子時無意地瞥了一眼大屏幕,忽然愣住了——那個董事長的名字是四個字的:宇文廣青。
“宇文廣青?”祁子時念着這四個字,忽然打了一個寒噤。
姓宇文這個複姓的本來就少,她這輩子還是第二次見,那麼,這個宇文廣青和宇文達毅到底是什麼關係?
她忽然想起醫院裡的一幕——廣青地產的包工頭看到了宇文達毅後,客氣地說道:“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
“一家人?”祁子時的心情更加忐忑,她不願意接受這個很明顯的事實——他們是父子。
祁子時不知道是怎麼回到別墅的,一路上如同行屍走肉。
宇文達毅一直沒有明說爲什麼會接近自己,現在看來,同居、假結婚、曖昧……一切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一對父子和兩姐妹在一起,這顯然是不合情理。
“喂,怎麼魂不守舍的?”宇文達毅從房間裡走出來,伸手在祁子時的眼前晃了晃。
祁子時看着他若無其事的臉,扁了扁嘴。
“走,跟我去見一個人,一個你一直想見的人。”宇文達毅說着,神秘的朝着祁子時眨了眨眼。
“祁未時?”祁子時冷然一笑,沒想到,自己竟然棋先一着,在宇文達毅這頭老狐狸算計自己之前,撞破了謎底。
“呦呵,變聰明瞭?沒錯,你不是一直很想她嗎?我和她約好了今天把老婆介紹給她,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你說,這是不是喜事?”
“我呸!”祁子時終於壓抑不住心底的憤怒,一把抓住了宇文達毅的領帶,逼視着他的眼睛,說道:“所以你一直在利用我,就是想讓我二姐難堪?幸虧我沒有和你真結婚,不然她……她該如何自處?”
“事到如今你還在爲她考慮?你知不知道,她都做了些什麼?她趁着我母親病重,想要鳩佔鵲巢,導致我母親急火攻心,提前離世!而她從來沒有放棄過成爲正房太太的目標!我不會讓她得逞的,絕對不會!”
“那是你的事情,和我無關,我不會幫你傷害她的!”
“她拋棄了你們一家人,自己去過富人的日子,她已經不要你這個妹妹了!你清醒一點!”
宇文達毅素來都是平靜而腹黑的,說話的語氣從來都是波瀾不驚的。
可今天,在此時此刻,祁子時可以從他的表情裡看到真正的憤怒——一種隨時可以撕碎一切的憤怒。
然而,宇文達毅的憤怒卻提醒了祁子時——他說的沒錯,自己想要維護二姐,可二姐卻視自己爲螻蟻。
祁子時想起了二姐最後和她說的話:“這是我最後一次管家裡的事情,從此以後,我和你們沒有任何關係。”
一次又一次的狠心斷絕,難道就不需要一點代價嗎?
“好,我和你去。”祁子時的語氣有些絕望。
宇文達毅一把拉住祁子時的手,將她拖出別墅,塞進了車裡。
祁子時沒有再掙扎,一路沉默地跟着宇文達毅到了市中心的一家高級餐廳。
一個雅緻的包間內,祁子時見到了祁未時。
此時,她穿着一件絨布緞子旗袍,紅脣妖冶,大波浪捲髮更趁出了幾分嫵媚。
然而,在與祁子時四目相接的時候,她的表情再也淡定不了了。
“小妹,你!你!你認識他?”祁未時顯然對這個現實很意外。
祁子時沒有說話,只是看了一眼宇文達毅。
宇文達毅用平靜的語氣說道:“祁小姐,這就是我和你說的,我的新婚妻子,祁子時。”
這句話他說的一字一頓,每一個字都儘量擲地有聲。
祁未時的臉色又紅又黑,最後苦笑道:“看來,你是故意要報復我的,隨便,反正如今箭在弦上,你已經什麼都改變不了了。”
“改變不了?我和子時已經正式結婚,而你和爸爸並沒有得到法律的承認,我勸你,最好把肚子裡的孩子打掉吧!否則,爸爸一定會被你活活氣死!”
“孩子?”祁子時一愣,腦袋裡嗡地一聲——這下可壞菜了。
她終於明白,爲什麼宇文達毅一定要和自己結婚,又爲什麼一定要抓着她來見二姐。
因爲二姐的孩子如果生下來,要管宇文達毅叫哥哥和姨夫,要管自己叫嫂子和小姨……
這真是一個混亂的世界!
“孩子我是不會打的,我覺得,還是你們離婚比較現實,廣青老年來子,喜不自禁,他很期待我腹中的寶寶落地呢,他已經答應我,只要寶寶平安出生,無論男女,我們立即領證結婚。”
“你!”宇文達毅狠狠地拍了桌子,噌地站了起來,似乎要按耐不住對祁未時動手。
祁未時眼角里滿是不屑,瞥了一眼祁子時,說道:“小妹,今天早上我和你說的話,我收回,看來,你的手段已經大爲進步了,宇文達毅,錢多人傻,很適合你。”
祁未時說着,優雅起身,特意撫摸了兩下肚子,得意地笑着離開了。
祁子時心裡哇涼哇涼的。
果然,祁未時根本就沒有想過這個妹妹該如何自處。
她已經成爲金錢的奴隸,已經不會去想什麼倫理道德。
爲了家產,她可以做出一切難以想象的事情。
包括讓自己的妹妹離婚。
“只有錢最可靠。”——這是祁未時從小對祁子時灌輸的理念。
祁子時也一直覺得,這是最正確的人生觀。
可是,此時此刻,她覺得自己的人生觀分崩離析。
“看來,你高估了我在二姐心中的地位,她已經不認我這個妹妹了,又怎麼會在乎和我之間是什麼關係?讓您白算計了這麼久,又費錢又費時間的,真是抱歉,從此後,咱們橋歸橋路歸路,大道通天各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