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琴定定地看着宇文達毅,眼神複雜,看不出悲喜,半晌,纔開口說道:“當然了,我們是一家人嘛,我怎麼會讓你爲難呢?阿毅,你也知道,我是真心實意的愛你,至於你的心在哪裡,我控制不了……”
“小琴……”宇文達毅感覺有些愧疚,抓着秦小琴的手緊了又緊。
“這樣吧,我換一個條件,這個條件就是,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們今生今世不能離婚,你要以書面的形式作出承諾,如果你和我離了婚,你必須淨身出戶,放棄所有的財產,包括廣青地產80%的股權。”
宇文達毅一怔,用震驚的眼神看着秦小琴,好像第一天認識她似的。
他當初之所以要在富豪相親會上隨便的選了一個平凡女子,就是希望能找個單純沒有心機的人,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可沒想到,千挑萬選的妻子竟然在婚後摘下了面具。
“怎麼,你不答應?看來,你早就有和我離婚的想法了?難道我只是你生孩子的工具?”秦小琴的嘴角掛着一抹淒涼的笑。
“我答應。”宇文達毅忽然說道,而後拿起電話,給自己的律師打了過去,讓律師馬上擬一份“保證不離婚”的合同送到別墅來。
掛掉電話以後,宇文達毅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俯視着秦小琴,說道:“你的要求我已經達到了,一會兒簽了協議,咱們就去醫院吧?好嗎?”
秦小琴微笑着點了點頭,可眼裡卻涌出了一汪淚水——就算有這份協議做保證,可是,她知道,她距離宇文達毅更遙遠了。
……
第二天早上,凌晨四點,隨着一陣嬰兒的啼哭聲響起——秦小琴剖腹產下一個男嬰,宇文達毅升級做了爸爸。
他特意把生產的醫院選在了聖瑪麗醫院,就爲了第一時間讓宇文廣青看到孩子。
當護士將幼小的嬰兒抱出來的時候,宇文達毅毫無停頓,直接走進了電梯,往父親的病房趕去。
重症監護室內,宇文廣青在藥物的支持下,勉強的睜開了眼睛,定定的看了那個紅彤彤的嬰兒三秒鐘,嘴角掛上了一抹滿足的笑容。
“兒子,我的一切就交給你和他了……”宇文廣青閉上了眼睛,就再也沒有醒來。
宇文達毅想哭,卻沒有哭出來,或許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他沒有讓醫生立即處理父親的屍體,而是抱着嬰兒坐在病牀邊,想要儘量多的陪他一會兒。
他一輩子都在和父親鬧彆扭,直到這一刻,他的心裡才終於放下了所有的恩怨。
……
產科病房內,秦小琴的麻藥褪去,意識清醒過來,掙扎着喊着醫生。
一個護士走了過來,問道:“宇文太太,您有什麼需求嗎?”
“需求?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哪兒去了?我一眼都沒看到,你們把我孩子放哪兒了?”秦小琴用盡力氣吼道。
“太太,您的兒子被宇文先生抱走了,好像是去給他爺爺看看吧?估計一會兒就回來了?”
秦小琴怔了怔,忽然哭了起來——痛苦的生產之後,宇文達毅竟然連看都沒看她一眼,直接把孩子抱走了。她在他的眼裡到底算什麼?
“太太,您別激動,您現在身子非常虛弱,而且刀口剛剛縫合,不能亂動,更不能情緒激動啊。”護士努力地安慰道。
可秦小琴卻好像沒聽到一樣,瘋狂地扯掉了身上各種管子,從牀上滾了下來,將病房裡的東西能砸的砸能摔的摔……
正在秦小琴瘋狂發泄的時候,宇文達毅推開了病房的門。
看到病房裡瘋癲的女人,他的眉毛蹙在一起,厲聲喝道:“你鬧夠了沒有?爸爸剛剛去世,你這是要做什麼?”
秦小琴看到宇文達毅懷裡抱着的孩子,瘋了似的撲了上去,搶到了自己的懷中,哭道:“你根本不愛我,你一點都不愛我,你愛的是祁子時!你愛的一直都是那個女人!”
“你冷靜一下吧。”宇文達毅不想再和她說一句話,轉身叫了兩個專業的保姆進來,囑咐了幾句,便離開了。
秦小琴頹然的倒在地上,任憑護士和保姆將她搬運到牀上,眼神空洞,像是受了巨大的刺激以後的癡人。
一直這樣怔怔地看着天花板,半個小時後,她的嘴角忽然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她不會這樣坐以待斃的,更不會眼睜睜的看着宇文達毅距離她越來越遠,爲了守護這個家庭,她會想盡一切辦法。
“陳姐,你是多喜悅月子中心派過來的,對吧?”秦小琴忽然開口對正在給她按摩的保姆說道。
“是……是啊……”那保姆似乎驚魂未定,不敢去看秦小琴的眼睛。
“你們那裡有個坐月子的產婦抱着孩子跳樓了?這事兒是真的嗎?”秦小琴似乎來了精神,空洞的眼神裡露出了讓人難以琢磨的神色。
“啊?這事兒你都知道?我們院長好像挺忌諱的,都讓保密呢,宇文太太的消息還真靈通呢。”
“我有同學在那裡做護工,所以我聽說了,我問你,那個產婦的孩子後來去哪兒了?跟着爸爸去了美國?還是……”
保姆嚇得趕緊做了個“噓”的手勢,然後湊到了秦小琴的身邊,小心翼翼地說道:“您知道有個小明星叫祁子時嗎?現在那個孩子被送給了祁子時撫養呢!我估計她和孩子的父親葉先生肯定有一腿!要不然怎麼會幫他養兒子?還有,那個叫吳多多的產婦之所以跳樓,可能也和祁子時有關係!”
秦小琴冷笑一聲,似乎對這個答案很滿意, 點了點頭,自言自語般說道:“是了,她就是這樣一個惡魔般的女人,可以讓別的女人爲了她尋死。”
……
一個月後,秦小琴出了月子。
這一個月中,宇文達毅只在她睡着的時間過來看過幾次孩子,兩人幾乎沒有交流。
這一天,宇文達毅終於露面,過來接秦小琴回家。
秦小琴抱着孩子走到樓下,看到宇文達毅的時候,冷淡的臉上堆了一個笑容,走過去熱情地說道:“阿毅,謝謝你能來接我。”
宇文達毅一愣,反問道:“怎麼,你的情緒好些了?”
“對不起,之前是我不懂事,我已經知道錯了,以後我們好好過日子好不好,你現在可是爸爸咯,你也不想兒子生活在不幸福的家庭吧啊?”
宇文達毅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總覺得秦小琴似乎藏着什麼秘密,笑容看起來有點詭異。
當天,送完秦小琴回別墅後,宇文達毅便忙着去外地出差了,他現在已經接任了廣青地產董事長的職位,幾乎一半的時間都不在本地。
秦小琴將兒子交給保姆後,換了一身樸素的便裝,走出了別墅,叫了一輛出租車,往杭州趕去。
在杭州的一個鎮上,秦小琴走進了一家普通的居民樓,按響了二樓一戶人家的門鈴。
“誰啊?”開門的女人看起來狀態很不好,五十幾歲的面容,可頭髮卻全都白了。
“阿姨,我是多多的朋友。”秦小琴笑着介紹道,同時將手裡的禮品遞了過去。
“多多已經死了,還有朋友來找我們?”吳母雖然疑惑,但還是讓秦小琴進了門。
一走進去,便是一陣濃重的中藥味,客廳的沙發上靠着一個虛弱的男人,可以猜想,這個人必然是吳多多的爸爸了。
“你來是有什麼事情吧?”吳母問道。
“聽說多多出了意外以後,叔叔和阿姨收到了二百萬的賠償,我只是想問問,是不是隻要有錢,兩位就不會再追究兇手的罪惡了呢?”秦小琴的語氣很刻薄,似乎想故意激怒這對夫妻。
“兇手?你說那個肇事司機?有了律師過來找過我們,說那個人不是故意的,所以賠償了這麼多錢,人已經死了,我們這樣的家庭又有什麼辦法呢?”吳母說着,哭了起來。
“肇事司機?阿姨,你真是很傻很天真,哪裡有什麼肇事司機,吳多多是自殺的,跳樓自殺,而逼着她自殺的人,不是別人,就是她最好的朋友——祁子時。”秦小琴說完,冷冷地打量着吳多多的父親,果然,那個虛弱的男人緊緊的攥起了拳頭,發出了一聲哀鳴。
“你說是祁子時逼死了我的女兒?”吳母震驚地吼道。
“是的,因爲她在吳多多懷孕期間搶走了她的男朋友,那個男人叫葉馳,他就是你們外孫的父親,而現在,祁子時還趁虛而入,將你們的外孫佔爲己有,就養在自己的身邊,你說,這樣惡毒的女人,能真心的愛那個孩子嗎?”
“你……你……你說的都是真的?”吳母癱在凳子上,整個人都被多重的打擊嚇傻了。
“我要報仇!我要殺了那個婊子!”一直沉默的吳父,忽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極度的憤怒讓他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了。